三日后,山洞内。
炉火中的写灵石已彻底融化成液态,泛着银蓝色的光晕。
其内蕴含的天地灵韵与寒蛟内丹的冰蓝妖力交织,竟在炉中凝成一道蛟龙虚影,盘旋嘶吼。
许靖安盘坐于炉前,指尖掐诀,明心剑悬浮于炉火之上,剑身震颤,似在呼应蛟龙之力。
“凝!”
许靖安低喝一声,双手结印,寒蛟内丹化作赤金雷光,自丹田涌向指尖,灌入明心剑中。
剑身嗡鸣,竟将炉中蛟龙虚影强行吸入,蛟魂与剑灵相融的刹那,整座山洞雷光暴涌!
“吼!!!”
蛟龙哀鸣声中,剑身浮现出细密的雷纹,如鳞片般覆盖剑脊,剑锋处更有一道龙形雷芒吞吐不定。
狐兔兔被威压逼得连连后退,惊呼道:“主人,这剑灵怎会有龙威?!”
许靖安目光灼灼:“寒蛟本是未化龙的蛟类,其妖丹中藏有一丝真龙血脉。如今借写灵石之力,竟将蛟魂淬炼为‘雷蛟剑灵’……”
他话音未落,剑灵突然脱离剑身,化作一条三丈雷蛟,盘绕山洞穹顶,龙目如电,竟口吐人言:“区区筑基修士,也敢炼本座为剑灵?!”
雷蛟剑灵凶性未消,妖魂挣扎间引动天地雷煞,山洞石壁崩裂,眼看就要失控。
许靖安冷笑一声:“蛟终究是蛟,纵有龙血,也难逃雷霆之威!”
他引动符印,口中诵咒:“天地枢机,雷凌行持!”
霎时洞外乌云汇聚,五色雷光穿透山体劈落,将雷蛟剑灵死死钉在半空。
雷蛟惨叫连连,妖力被雷霆一寸寸炼化。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雷蛟剑灵体内那缕真龙血脉突然爆发,竟与五雷正法共鸣,蛟身寸寸崩解后重组,化作八条色泽各异的雷龙虚影。
赤、橙、金、青、蓝、紫、玄、白,八龙首尾相衔,结成“八部天龙阵”,将雷蛟残魂彻底镇压。
“八部天龙?!”
许靖安愕然。
此乃佛道共尊的护法神相,传说中镇守八方的天龙之力,竟因雷法与龙血交融而显化!
八龙虚影渐渐融入明心剑,剑脊雷纹蜕变为八色龙鳞道痕,剑格处更浮现一枚龙眼般的宝石,内蕴“八部天龙”真意。
许靖安握剑一挥,剑气纵横如龙啸,洞外一座小山丘竟被雷光劈为齑粉!
狐兔兔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哪是法器?分明是灵宝雏形!”
许靖安抚过剑身,若有所思:“雷蛟化八部天龙,此剑当名‘天罚’。可惜我修为不足,仅能激发雷龙之力…”
许靖安闭关半载,洞府内雷光渐隐。
丹田处冰火金丹已成太极之相,八色道纹如游龙盘踞,他并指如刀,在气海刻下三重锁灵印。
“锁灵印,封!”
金丹修为被强行压制至筑基中期,唯有一双瞳孔偶尔闪过赤金雷痕,泄露着堪比金丹期的磅礴神识。
“主人,你的气息怎么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狐兔兔蹲在石桌上,耳朵困惑地抖动。
许靖安屈指弹它脑门:“这叫藏锋。”
袖中天罚剑嗡鸣震颤,剑格龙目宝石掠过一丝紫电。
狐兔兔踱步到洞外,见一枚传音玉简漂浮在半空,挥手将其带入洞府。
“主人…有给你留的传音玉简。”
许靖安掐诀引燃玉简,空中传来柳青璃的声音:“许靖安,今日才知你闭关了,洞外有禁制,我进不去,便传音给你,你若出关,老地方见。”
她说的老地方自然就是绿竹峰大坪地,赵不由那草庐。
“走,兔兔,闭关许久,还真有点馋酒肉了,看来今日有人请客,带上新炼制的三盒丹药,赴宴去!”
暮色浸透绿竹峰千顷碧浪,许靖安踏着松风落至草庐前。
“嗬,什么糊了!”
他远远就闻到一股鱼肉焦糊的腥味。
“许师弟,你终于来了!”
檐下悬着的青玉铃被剑气惊动,叮咚声里,柳青璃的紫纱广袖正拂过烤架上一尾焦黑的银鱼。
“赵师兄这双生死人肉白骨的手,偏偏治不了这条鱼!”
她指尖凝出一缕紫霞真气,焦鱼瞬间褪去黑壳,露出内里晶莹如雪的鱼肉,转头对许靖安轻笑,“再不来,这山涧打来的鲈鱼可要喂了山雀。”
赵不由拎着酒坛从草庐窜出,玄铁护腕上还沾着灶灰:“许师弟!这‘雪里烧’埋了整半年,就等你出关…”
话音未落,俞幼微越女峰的青藤鞭已卷走酒坛,杏眼弯成新月:“先赔我的鱼!说好借青莲火控温,你倒好,给烧成碳了!”
石桌上顷刻堆满灵肴。
俞幼微变戏法般端出翡翠盅,盅内赤玉莲子随碧波流转:“越女峰秘制的‘千回百转羹’,喝一口能记起儿时爬树跌进药圃的糗事……”
她忽然掐诀,青藤缠住赵不由偷酒的手,“比如某人七岁还尿裤子!”
柳青璃执壶斟酒,紫霞真气在杯中凝成游动的小蛟虚影。
“恭喜啊,许师弟,成功晋级筑基中期。”
她将酒盏推向许靖安时,广袖不经意掠过他手背:“我都听娘亲说了,你这寒蛟剑灵的龙威藏不住了。”
“师姐说笑了,全仰望紫阳真人的紫霞神功,否则我一定小命都交代了!”
许靖安笑着取出玉盒,“这段时间也得了些许小玩意,以剑灵龙气淬炼,可助各位师兄师姐稳固境界,权当酒钱了。”
玉盒开启刹那,三道龙形雷光直扑柳青璃眉心!
她并指斩碎雷光,鬓边一缕断发飘落,惊得赵不由酒坛坠地:“你管这叫小玩意?!”
酒至半酣,赵不由摸出四枚藤纹金铃:“师尊库房扒来的‘同心铃’,竹林深处的最有灵性的几株竹笋,前几年灌入无根水后偶得之,你我四人一人一枚,铃在人在…”
“师兄…怎么忽然想起此物…”
许靖安忽略的赵不由这几个铃铛并不应景,怔怔问了一句。
“许师弟已然进阶,往后的日子当时越发举步维艰,譬如你我几人,也不知能走到何处,相伴到几时,若哪一天有人陨落,也好有个念想。”
“呸呸呸,晦气!”
俞幼微抢过一枚系在腕上,铃音清越如泉:“我看呀,这正好盯着某人莫再偷埋我的青梅酒…”
忽有风穿竹海,柳青璃腕间金铃无风自颤。
暮色如酒,月影婆娑。
许靖安踉踉跄跄回到洞府。
“兔兔…水…”
“唔…哎呀呀,主人这是喝了多少酒?”
狐兔兔指尖轻点,清气如丝如缕渗入许靖安经脉,顷刻化开三分酒意。
“蹉跎…蹉跎…不如醉酒…”
许靖安呢喃几句酒话,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