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裹挟着悟剑崖上亿万载沉淀的锋锐剑意，呼啸着刮过林小凡的脸颊。他拎着那坛劣质的烧刀子，一步步走向问剑石。每一步落下，脚下坚硬的岩石都发出轻微的嗡鸣，仿佛有无形的锋芒在抗拒着他的接近。越靠近问剑石，空气中游离的剑气碎片便越是密集、越是狂暴，如同无数看不见的细小刀片，疯狂切割、穿刺着他身周的枯荣力场。
嗤嗤嗤！
灰白与翠绿交织的力场光晕剧烈波动，不断有剑意碎片撞入其中，被寂灭之力磨蚀消弭，或被生机之力赋予“存在”后强行纳入轮转轨迹。但冲击太过密集，林小凡的灵力消耗如同开闸的洪水，识海中的枯荣古树虚影枝叶摇曳，散发出坚韧的光芒，支撑着力场不溃。
终于，他踏上了问剑石那宽阔却粗糙的顶端。这里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风口，夜风猛烈得几乎要将人掀飞，无数道颜色各异、强弱不一的剑气如同被惊动的鱼群，在他身周疯狂穿梭、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啸！脚下的巨石冰冷坚硬，残留着无数道深浅不一的剑痕，每一道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意志，或杀伐决绝，或空灵缥缈，或厚重如山，共同构成了一个混乱而危险的剑意风暴中心！
林小凡深吸一口气，那混杂着浓郁灵气、冰冷剑意和脚下岩石古老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他强行稳住身形，将手中粗糙的酒坛重重顿在身前一块相对平整的岩石上。
泥封早已拍开，浓烈到近乎刺鼻的酒气在这剑气纵横的绝巅之地，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带着一种蛮横的、属于凡尘的烟火生命力，顽强地弥漫开来。这气息似乎更加刺激了周围狂乱的剑气，数道赤红如火、带着灼烧意志的剑气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朝他攒射而来！
“来得正好！”林小凡眼中闪过一丝野性的光芒。他不闪不避，反而一把抓起沉重的酒坛，仰头对着那轮高悬于九天之上、清冷孤绝的明月，狠狠灌下一大口！
“咳...咳咳！”辛辣！滚烫！如同吞下了一口烧红的刀子！劣质烧刀子那狂暴的灼烧感瞬间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呛得他眼泪都差点出来。这感觉，与悟剑崖的清冷孤高、万剑的锋锐凌厉形成了最荒诞的对比。
“哈哈哈哈！”就在那几道赤红剑气即将触及他身体的瞬间，林小凡猛地放下酒坛，任由酒液顺着下巴流淌，沾湿了青衫前襟。他张开双臂，迎着凛冽如刀的夜风，对着那轮明月，发出了三声震天动地的大笑！
笑声狂放，不羁，带着一种挣脱束缚的野性，更蕴含着枯荣真意初成、登顶青云的酣畅淋漓！这笑声在寂寥的峰顶显得如此突兀，却又如此鲜活，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悟剑崖万古的沉寂！
嗡！嗡！嗡！
就在第三声大笑落下的刹那，异变陡生！
问剑石周围混乱狂暴的剑气海洋中，三道游离的、颜色迥异的强大剑意仿佛被这充满“红尘烟火气”的狂笑彻底惊醒！
第一道，色泽玄黄，厚重如山岳，带着镇压万古的磅礴意志，它似乎被那凡尘酒气与狂笑中的“生机”所吸引，化作一道凝实的土黄色剑罡，轰然撞向林小凡！
第二道，色泽冰蓝，剔透如万载寒冰，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它似乎厌恶那“烟火浊气”，化作一道冰晶锁链般的剑意，带着净化一切的冰冷意志，直刺林小凡眉心！
第三道，最为诡异，近乎透明，只在月光下折射出细微的扭曲波纹，它仿佛被那笑声中的“寂灭轮转”真意所引动，无声无息地融入虚空，下一刻，已出现在林小凡身后，带着一种消弭“存在”的恐怖意念，悄然抹向他的后心！
三道剑意，来自不同时代的强者烙印，属性迥异，威能皆远超寻常筑基修士所能承受！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抹杀这胆敢以凡尘浊气“亵渎”剑道圣地的闯入者！
生死一线！
林小凡大笑声未歇，眼中却已精光爆射！识海之中，寂灭剑种受到那口烧刀子灼热酒气和狂放笑声的奇异刺激，猛地一震！剑种核心那点混沌光芒骤然亮起，灰白与翠绿的光晕流转间，竟隐隐沾染上了一丝属于凡尘的、粗粝却无比真实的“烟火气”！这丝气息，如同给冰冷的寂灭剑种注入了一股滚烫的生机，让它与林小凡自身的枯荣真意结合得更加紧密、更加圆融！
【登顶礼·其一：法旨已成！寂灭剑种得‘红尘烟火气’滋养，枯荣真意更融世俗，根基愈稳！】
馈赠的信息涌入脑海，但林小凡已无暇细品！三道致命的剑意攻击已至！
“喝！”他低吼一声，体内枯荣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他并未拔剑，而是双掌猛地拍在脚下的问剑石上！
嗡——！
一股蕴含着枯荣轮转真意、更沾染了红尘烟火气息的磅礴灵力，如同潮水般涌入身下的巨石！刹那间，以林小凡双掌为中心，一层奇异的灰绿色光晕如同水波般急速扩散开来，瞬间覆盖了小半个问剑石顶！
寂灭！新生！轮转！红尘！
四种气息完美交融！
轰隆！
那道最先撞来的玄黄剑罡，狠狠轰在扩散开的光晕之上！想象中的惊天碰撞并未发生。厚重磅礴的剑罡如同陷入了一片混沌的泥沼，其蕴含的镇压意志被枯荣轮转之力疯狂磨蚀、分解，其磅礴的能量则被那蕴含生机的“红尘气”引导、转化，竟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强行吸纳入林小凡脚下的问剑石！巨石剧烈一震，表面几道古老的剑痕似乎更加深邃了一丝！
噗！
紧随其后的冰蓝剑意锁链，刺入光晕的瞬间，那冻结灵魂的寒意被寂灭之力强行终结、消融！但锁链本身蕴含的净化之力却异常顽固，依旧穿透光晕，刺向林小凡眉心！千钧一发之际，林小凡猛地侧头，冰蓝锁链擦着他的太阳穴掠过，带起一串血珠和刺骨的冰寒！他半边脸颊瞬间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霜！
最危险的是身后那道近乎透明的抹杀剑意！它悄无声息，融于虚空，枯荣力场对它的消弭效果大打折扣！
就在那无形的抹杀之力即将触及林小凡后心的刹那——
咻！
一道小小的黑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林小凡背后！是煤球！它不知何时已从深度消化中短暂苏醒！它小小的身体此刻正发生着奇异的变化：通体幽黑的皮毛下，暗金色的纹路如同熔化的金液般流淌、蔓延，几乎覆盖了全身，额间那道灰白竖痕裂开一道缝隙，混沌灰芒吞吐不定，散发出一种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面对那道足以抹杀筑基修士的恐怖剑意，煤球没有丝毫畏惧，它张开小嘴，喉咙深处一点深邃的混沌灰芒骤然亮起！
“吱——！！！”
一声尖锐到撕裂耳膜的嘶鸣爆发！并非声音，而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蕴含着混乱与吞噬本源的灰黑色波纹！波纹呈扇形，精准无比地撞向那道抹杀剑意！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浸入冰水！那近乎透明的抹杀剑意与灰黑波纹接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消融声！抹杀剑意剧烈扭曲、波动，其消弭“存在”的力量被煤球喷吐出的混沌本源强行干扰、中和、甚至小部分吞噬！虽然未能完全抵消，但威力已被削弱了大半！
剩余的力量撞在林小凡的后背上！
噗！
林小凡如遭重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向前踉跄数步，才用枯荣古剑拄地稳住身形。背后衣衫破碎，露出里面一件闪烁着微弱灵光的低阶内甲，此刻内甲上出现一个清晰的凹陷，灵光黯淡，显然已近报废。一股诡异的“消抹”之力侵入体内，疯狂破坏着经脉生机！
“哼！”林小凡闷哼一声，识海中枯荣古树虚影绿光大放！勃勃生机混合着寂灭剑种的力量，如同磨盘般轮转，将那侵入的消抹之力死死压制、磨灭！同时，体内枯荣灵力疯狂运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那口烧刀子残留的灼热酒力，此刻竟也化作一股暖流，加速着生机的运转，让修复速度大增！
三道游离剑气，一击无功！玄黄剑意被问剑石吸收，冰蓝剑意被避开要害，抹杀剑意被煤球削弱后由内甲和枯荣真意硬抗化解！
问剑石顶重新恢复了死寂，只有夜风依旧呼啸。那三道被惊动的强大剑意，似乎耗尽了积攒的力量，重新沉寂下去，融入混乱的剑气海洋中，不再显现。
煤球喷出那道混沌波纹后，气息瞬间萎靡下去，身上的暗金纹路光芒也黯淡了许多，它疲惫地“吱”了一声，软软地趴回林小凡肩头，小脑袋蹭了蹭他的脖子，很快又陷入了沉睡消化状态。
【登顶礼·其三：法旨进行中…（预计剩余：三个时辰）】
林小凡抹去嘴角的血迹，感受着体内枯荣灵力在经历这番冲击后反而更加凝练圆融，寂灭剑种沾染的那一丝“红尘烟火气”让它少了几分冰冷死寂，多了几分真实厚重的底蕴。他看了一眼肩头沉睡的煤球，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和惊奇，这小家伙关键时刻爆发的力量，着实惊人。
他拎起还剩大半坛的烧刀子，对着明月，再次灌下一口。这一次，那灼烧感似乎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反而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痛快。
“痛快！”他低吼一声，将酒坛中剩余的酒液，对着下方翻滚的洗剑云海，猛地倾倒而下！
浑浊的酒液如同一条小小的瀑布，坠入银灰色的云海之中，瞬间被无数穿梭的剑气搅碎、蒸发，只留下一股浓烈的、属于凡尘的粗粝酒香，在冰冷的剑气与云气中短暂弥漫，随即被风吹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完成了任务，以一种近乎疯狂的方式，在这青云之巅，留下了属于“野路子仙尊”的第一缕、带着酒气的印记。
* * *
翌日清晨，悟剑崖的剑气在朝阳下似乎温和了些许。林小凡从打坐中醒来，体内伤势在枯荣真意和此地浓郁灵气下已无大碍，灵力充盈，枯荣真意经过昨夜问剑石上的锤炼与红尘气的滋养，更加圆融稳固，那层金丹瓶颈似乎触手可及。
他看了一眼角落，煤球依旧在沉睡，小小的身体蜷缩着，体表暗金色的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散发出的混沌气息比昨日更加凝实厚重，显然那混沌金精残片正在被它缓慢而坚定地消化融合。
【登顶礼·其三：法旨进行中…（预计剩余：一个时辰）】
“快了。”林小凡自语，随即想起系统那第二个“登顶礼”任务——遗落灵石。
恶意最甚者，枯木道人除外…林小凡心念微转，识海中掠过外门大比中的一张张面孔。赵虎那怨毒不甘的眼神瞬间定格。此人仗着王厉和枯木道人的势，多次寻衅，大比中更是欲置他于死地，恶意昭然若揭。
“砺心小径，青石阶第三十七阶…”林小凡回忆着宗门地图。砺心小径是连接外门弟子区域与执法殿的一条僻静石阶路，因路径陡峭曲折，能磨砺心志而得名，也是执法殿弟子和某些特定人员往返的常用路径。赵虎作为执法殿挂名弟子（虽被王厉看重，但境界不够，未入内门），每日需去点卯，此路正是必经之地。
辰时将近。
林小凡换上一身干净的内门弟子青袍（样式与外门不同，袖口绣有青云纹饰），将枯荣古剑背好，青铜残鞘沉黯。他并未御剑，而是如同寻常弟子般，沿着山路向下，穿过依旧剑气森然却对他压力大减的万剑碑林，朝着外门区域与执法殿之间的方向行去。
半个时辰后，他抵达了砺心小径的入口。这是一条掩映在古木林荫下的陡峭石阶，青石铺就，蜿蜒向上，直通半山腰的执法殿侧门。此刻时辰尚早，路上行人稀少，只有晨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林小凡拾级而上，步履沉稳。他并未刻意寻找，灵识在枯荣真意加持下异常敏锐，寂灭力场也悄然收敛着气息。行至第三十六阶时，他脚步如常，左手随意地从腰间储物袋一抹，一枚最普通的下品灵石“恰好”从指缝滑落，无声无息地掉落在第三十七阶石阶的中央，被一层薄薄的晨露和落叶半掩着，在晨光下反射着微弱的、毫不起眼的光芒。
他脚步未停，如同毫无察觉，继续向上走去，很快身影便消失在石阶上方的林木拐角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约莫一炷香后，下方石阶传来了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低声的咒骂。
“呸！该死的林小凡！走了狗屎运的贱种！凭什么…凭什么他就能一步登天，成宗主亲传？老子还在外门打转！”赵虎骂骂咧咧地沿着石阶快步向上。他脸色阴沉，眼中满是怨毒和不甘。王厉身死，枯木师叔祖虽未放弃他，但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他在执法殿的日子也越发不好过，今日点卯又差点迟到，心中郁愤难平。
他满脑子都是林小凡在擂台上击败叶无痕、被宗主亲口收为弟子的风光画面，越想越恨，脚步也越发沉重。当他踏上第三十七阶石阶时，眼角余光忽然瞥到石阶中央有一点微弱的光芒。
“嗯？”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去。一枚下品灵石，静静地躺在湿漉漉的青苔和落叶之间。
赵虎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芒！一枚下品灵石，对他这种外门底层弟子而言，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径空无一人。
“哈哈！老天开眼！知道老子最近晦气，给老子送钱来了！”他狞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弯腰，一把将那枚沾着晨露和泥土的灵石抓在手中，迅速塞进怀里，还用力按了按，仿佛怕它飞走。他脸上的郁气似乎都消散了一些，加快脚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继续向上走去。
【登顶礼·其二：法旨已成！获得‘恶意标记’能力（对特定目标恶意感知范围及敏锐度提升一倍）！】
就在赵虎的手指触碰到那枚灵石的瞬间，一股极其隐晦、微不可察的因果联系，跨越空间，无声无息地烙印在了林小凡的识海之中。他此刻正站在砺心小径上方不远处的一棵古树阴影里，将下方赵虎捡拾灵石的一幕尽收眼底。
当那股因果联系建立的刹那，林小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赵虎的感知瞬间变得不同了！不需要刻意探查，赵虎那充满怨毒、贪婪、嫉妒的浓烈恶意，就如同黑夜中的火炬般清晰，其位置、其情绪的细微波动，甚至他体内灵力因为激动而产生的些微波澜，都无比清晰地映射在林小凡的感知中！范围比之前扩大了一倍不止，敏锐度更是大幅提升！
“成了。”林小凡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恶意标记”，果然好用。赵虎，已是他砧板上的肉，只待时机。
他不再停留，转身离开，准备返回悟剑崖。刚走出古树林荫，来到一片相对开阔的山坡平台，准备御剑而起时——
“林小凡！给老子站住！”一声充满怨毒和狂喜的暴喝自身后响起！
正是赵虎！他刚刚点卯结束，正憋着一肚子火气下山，没想到刚出执法殿范围，就看到了正准备离开的林小凡！真是冤家路窄！他眼中瞬间燃起疯狂的火焰，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加上刚刚“捡”到灵石的莫名兴奋，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你这走了狗屎运的杂碎！老子今天就要你知道，癞蛤蟆就算蹦上了青云峰，也还是只癞蛤蟆！”赵虎狞笑着，筑基中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他双手掐诀，腰间一柄鬼头刀法器嗡鸣出鞘，化作一道惨绿色的刀光，带着刺鼻的腥风和凄厉的鬼啸，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毒蟒，朝着林小凡的后心狠狠噬去！正是他压箱底的邪门刀法——百鬼噬魂斩！一出手就是杀招！
刀光未至，那股阴邪冰冷的杀意和扰人心神的鬼啸已扑面而来！
林小凡脚步一顿，缓缓转身。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偷袭，他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只有一片冰寒的平静。恶意标记清晰地反馈着赵虎的位置、动作轨迹以及那浓烈到极致的杀意。
他甚至没有拔剑。
就在那惨绿刀光即将及体的刹那——
“喵嗷！”一声带着威严与愤怒的嘶鸣响起！林小凡肩头，一道小小的黑影瞬间消失！
下一刻，煤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在了赵虎身侧三尺的虚空！它小小的身体上，暗金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流淌，额间灰白竖痕裂开，混沌灰芒锁定赵虎！它刚刚消化完混沌金精残片，正处于一种力量充盈、亟待宣泄的状态！
【登顶礼·其三：法旨已成！煤球潜力二次激发，解锁永久新能力——‘混沌噬界（幼生期）’！】
一股无形的、带着混乱与吞噬本源的力场瞬间笼罩赵虎！
赵虎只觉周身灵力猛地一滞！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运转变得无比艰涩！更可怕的是，他全力催动的百鬼噬魂刀光，在靠近那力场的瞬间，竟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黯淡、分解！刀光中蕴含的阴魂鬼气被那混沌力场疯狂吞噬、同化！
“什么鬼东西？！”赵虎骇然失色，刀势瞬间溃散大半！
就在他心神剧震、动作迟滞的这电光石火间——
嗤！
一道凝练无比的灰绿色指风，后发先至，从林小凡指尖迸射而出！指风无声无息，却蕴含着枯荣轮转的真意，寂灭在前，生机在后，精准无比地穿过煤球制造的混沌力场缝隙，点在了赵虎持刀的右手腕脉门之上！
噗！
赵虎手腕剧痛，如同被烧红的铁钎刺穿！凝聚的灵力瞬间溃散，鬼头刀哀鸣一声脱手飞出！一股终结生机的寂灭之力顺着手腕经脉疯狂侵入，同时一股沛然的生机又在他体内爆发，两股力量轮转冲突，如同在他经脉里塞进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磨盘！
“啊——！”赵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瘫软下去，口喷鲜血，气息瞬间萎靡，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恐惧！仅仅一个照面，他引以为傲的杀招便被破去，自身更是遭受重创！
林小凡收回手指，眼神冷漠地看着在地上痛苦抽搐的赵虎。寂灭力场悄然笼罩过去，那“恶意标记”清晰地感知到对方此刻如同实质的恐惧和怨毒。
“跳梁小丑。”林小凡吐出四个字，不再看地上的赵虎，目光转向肩头。煤球已经落回他肩上，得意地甩了甩尾巴，暗金竖瞳瞥了一眼地上的赵虎，带着一丝不屑。它身上的暗金纹路光芒收敛，但那股混沌威严的气息却更加内敛深沉。
“干得不错。”林小凡夸了一句，煤球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声音自侧方响起：
“好一个枯荣轮转，好一只奇异灵兽。以筑基巅峰修为，轻描淡写重创筑基中期，更是宗主亲传。难怪能在外门搅动风云，得了个‘野路子仙尊’的名号。”
林小凡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山道旁，一株虬劲的古松之下，不知何时倚立着一位女修。她身姿高挑，穿着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勾勒出矫健的身形曲线，外罩一件同色的半臂短衫，袖口紧束。乌黑的长发束成高高的马尾，干净利落地垂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线条分明、透着英气的脸庞。她的眼睛很大，瞳仁是清澈的琥珀色，此刻正带着审视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兴趣，打量着林小凡和他肩头的煤球。腰间悬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古朴，没有任何纹饰，却隐隐散发着一种内敛的锋芒。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三分的利剑，飒爽，锐利，带着一股行走江湖的疏朗气息。
正是昨日在砺心小径上方，将林小凡遗落灵石、赵虎偷袭反被重创整个过程尽收眼底的——散修苏沐晴！
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琥珀色的眸子在林小凡身上转了转，最终落在他背后的青铜残鞘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只是，手段虽妙，惹的麻烦似乎也不小。”苏沐晴下巴微抬，点了点地上痛苦呻吟的赵虎，又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执法殿的方向，“枯木那老家伙，心眼可比针尖还小。你废了他这一脉仅剩的、还算拿得出手的狗腿子，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林小凡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气息深不可测（至少是金丹期）的飒爽女修，心中警惕。恶意标记并未在她身上感应到敌意，只有纯粹的好奇和一丝…战意？
“修行路上，魑魅魍魉何其多。若因惧怕麻烦便畏首畏尾，这仙，不修也罢。”林小凡语气平静，枯荣真意流转，寂灭力场悄然护住周身。
“说得好！”苏沐晴眼中赞赏之色更浓，她站直身体，向前走了两步，一股无形的锐气扑面而来，“青云宗林小凡，我记住你了。我叫苏沐晴，一介散修。我对你那‘野路子’，还有你这只小兽，很感兴趣。”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小凡腰间的内门弟子令牌，又看了看执法殿方向，笑容中带着一丝狡黠：“看你这架势，怕是很快就要被派下山去‘历练’避风头了吧？正好，我也要去中州凑个热闹。说不定…我们还能同行？”
话音未落，远处执法殿方向，一道凌厉的剑光破空而来，瞬息即至！剑光敛去，显出一位面色冷峻的内门执法弟子。他看都没看地上哀嚎的赵虎，目光直接锁定林小凡，声音冰冷，带着公事公办的漠然：
“林小凡师叔，奉枯木长老法旨：即刻前往执法殿，听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