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灯光划破了城北工业区的死寂。林凡如同惊弓之鸟，借着夜色和荒草的掩护，跌跌撞撞地远离那栋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鬼楼。
直到彻底听不到警笛声，混入仍有零星车辆穿梭的城郊公路，他才敢停下来，靠着一棵行道树剧烈喘息。冷汗早已将衣服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夜风一吹，冷得他直打哆嗦。
后怕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厂长办公室那具突然苏醒的遗体、无数扭曲的鬼影、还有那枚滚烫的铜钱…每一个画面都足以成为终身噩梦。
但…
林凡看向虚拟面板上那【-999,999,998,222.39】的数值，以及物品栏里多出来的【阴灵珠】和【残缺的敛息术】。
800功德！前所未有的巨狂！还有两样看起来就不凡的奖励！
高风险，高回报。委员会这帮大佬，虽然看了不嫌事大，但出手确实阔绰。
他不敢在原地久留，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艰难地走回出租屋。一路上，他高度警惕，不断观察四周，生怕影盟的人或者别的什么鬼东西再次出现。
幸运的是，一路无事。
回到那个狭小但此刻显得无比安全的空间，林凡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平复剧烈的心跳。
他先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后背被影盟的人划破的伤口又有些渗血，以及一些磕碰淤青外，并没有被阴气侵蚀的迹象。看来那槐木芯和桃木钉起到了作用。
简单处理了伤口，林凡迫不及待地开始研究奖励。
首先是【阴灵珠】。鸽子蛋大小，触手冰凉，里面仿佛有黑色的雾气在缓缓流动，散发着精纯却阴寒的能量波动。
【阴灵珠：中阶阴属性材料，可用于提升相应功法修为，或喂养喜好阴气的灵宠。】
灵宠？林凡想起雷长老那只火焰猞猁，显然不对路。提升功法？他练的是《乙木淬体诀》，听起来也不太搭。这东西暂时好像用不上，先收着。
重点是另一个奖励——【残缺的敛息术】。
这是一段直接印入他脑海的法诀信息，并不完整，只有如何收敛自身气息、降低存在感的基础法门，更高深的隐匿、变幻之术则缺失了。
但对现在的林凡来说，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被影盟盯上的恐惧，如同悬顶之剑。如果能学会敛息，至少能增加一丝安全感。
他立刻尝试按照法诀运转。
过程并不容易。需要精确控制体内那点微薄的灵力，按照特定路线运转，同时调整呼吸和心神，让自己进入一种“空灵”状态。
第一次尝试，失败。气息反而波动得更厉害。 第二次，勉强运转了一个小周天，效果微弱。 第三次…
他沉浸在修炼中，忘了时间，忘了疲惫。
直到窗外天色蒙蒙亮，林凡才缓缓睁开眼睛。
他感觉到，周身散发的那种无形的“气息”似乎变得淡薄了一些。如果之前像一盏功率不大的灯泡，现在可能就像一只萤火虫了。
【敛息术（残缺）熟练度+10。当前效果：微弱。】
有成效！
林凡精神一振。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进步，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只要持续练习，配合那执法堂玉符，或许真能避开影盟的追踪？
心情稍定，困意和疲惫便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再也支撑不住，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噩梦连连，不是被无数鬼手拖入深渊，就是被影盟的人追杀。
直到下午，他才被饿醒。
随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林凡决定继续练习敛息术和绘制凝神符。实力，是一切的根本。
然而，刚静下心来没多久，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隐隐约约地出现了！
虽然很淡，不如之前两次那么强烈，却如同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敛息术的效果…似乎并不能完全隔绝对方的追踪？还是说，对方有更特殊的锁定方法？
林凡的心再次提了起来。他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
街对面，巷口，一个卖烤红薯的小摊旁…并没有发现明显可疑的人。
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影盟的人，就像阴影里的毒蛇，从未真正离开。
不能再坐以待毙！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决定——主动去找雷长老。
目前看来，只有执法堂这块虎皮，能暂时震慑住影盟。而且，雷长老似乎对他所谓的“符箓天赋”很感兴趣，或许能借此寻求一些庇护…或者至少，打探一下影盟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市郊别墅。
出门前，他特意运转起敛息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一路上，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始终若有若无地萦绕着，让他如芒在背，但对方似乎顾忌着什么，并没有再次动手。
来到别墅，李管家看到他，似乎有些惊讶：“林先生，您今天来得早了些。”
“有点事想请教雷老爷子。”林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
李管家点点头：“老太爷在书房，我带您过去。”
雷长老的书房在一楼东侧，布置得古色古香，充满了书卷气和一种无形的威压。
雷长老正坐在书案后练字，看到林凡进来，放下毛笔，目光在他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咦？短短一日不见，你小子的气息…凝实了不少，还学了点藏匿的法门？”雷长老果然眼光毒辣，一眼就看出了林凡的变化。
林凡心中暗惊，连忙拱手：“老爷子慧眼。晚辈昨日偶有所得，胡乱练了练。”他不敢提鬼楼的事。
“嗯，不错。懂得藏锋是好事。”雷长老点点头，似乎还算满意，“今日过来，不只是为了雪焰吧？”
林凡深吸一口气，决定开门见山：“老爷子明鉴。晚辈…近日似乎被一伙不明身份的人盯上了，对方手段诡异，修为远高于我。晚辈心中惶恐，特来请教老爷子，可知一个叫‘影盟’的组织？”
“影盟？”雷长老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手指在书案上轻轻敲击着，“你怎么会惹上他们？”
林凡心里一沉，看来雷长老果然知道：“晚辈也不清楚，似乎是从…前几日外出时开始的。”
雷长老沉吟片刻，缓缓道：“影盟…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行事乖张，亦正亦邪，专门接一些脏活，搜集各种隐秘情报和特殊物品。其成员身份神秘，行踪诡秘，颇有些难缠的手段。执法堂与他们打过几次交道，但一直未能将其根除。”
他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凡：“他们盯上你，要么是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要么…是你无意中触碰了什么他们关注的秘密。你仔细想想。”
东西？秘密？林凡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系统、委员会，但这些绝不可能暴露。难道是…那柄能激发道文的木剑？还是…昨天得到的铜钱阵钥？
他不敢确定，只能含糊道：“晚辈实在想不出…”
雷长老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最后淡淡道：“既然你已是我半个记名弟子，又持有我的玉符，影盟的人多少会有些顾忌。但你需谨记，玉符并非万能，他们虽不敢明着动你，暗地里的小动作绝不会少。你自己务必小心。”
“多谢老爷子提醒！”林凡连忙道谢，心中稍安。有这句话，至少短期内影盟应该不敢再像上次那样直接动手了。
“至于雪焰…”雷长老话锋一转，“它近日情况似乎稳定了一些，你今日便再去看看吧。安抚之后，来书房寻我，今日教你‘锐金符’的绘制。”
还有新符箓可学？林凡心中一喜，这倒是意外之喜。
他依言先去笼舍“安抚”雪焰。或许是敛息术的作用，也或许是习惯了林凡的气息，这次雪焰的反应平和了许多，甚至在他离开时，还懒洋洋地甩了甩尾巴。
【叮！成功安抚灵兽，功德+1。】
收获1点功德和10块灵石后，林凡回到书房。
雷长老早已备好了符纸朱砂，开始讲解“锐金符”的要点。此符能赋予兵器短暂的锋锐加持，比凝神符要复杂不少。
林凡凝神静听，借助【基础符箓纹路识别】的被动加成，努力记忆着那更加繁复的符文结构。
一下午的时间又在学习和练习中过去。直到傍晚，林凡才带着一脑子新知识和几张画废的符纸，告辞离开。
走出别墅，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似乎减轻了许多。
看来，扯上执法堂的虎皮，确实有效。
但他不敢完全放松。雷长老也说了，影盟不会善罢甘休。
必须尽快掌握敛息术，并提升实力！
他摸了摸口袋里新得的十块灵石，目光坚定。
回到市区，他没有立刻回出租屋，而是拐进了一家大型超市。修炼消耗巨大，他需要补充一些高能量的食物。
就在他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梭时，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斜后方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也推着购物车，车里放着些零食饮料，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年轻人。
但林凡的瞳孔却骤然收缩！
那个人…虽然他换了休闲装，戴着鸭舌帽，但林凡绝不会认错——就是他第一次去旧货市场“老王杂货铺”时，遇到的那个白姓年轻人！那个能感知到他身上灵力波动和“狗味儿”的修真者！
他怎么会在这里？巧合？
林凡心中警铃大作，立刻低下头，假装挑选商品，同时下意识地运转起敛息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似乎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下，带着一丝疑惑，但并没有立刻跟上来。
林凡不敢回头，加快脚步，混入人流，迅速结账离开。
直到走出超市，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才消失。
他站在街边，心跳依旧很快。
百姓年轻人…影盟…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还是说，真的只是巧合？
林凡发现，这座看似普通的城市，暗地里早已布满了无形的网。
而他，正深陷网中。
（第2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