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这名字朴实无华得让林凡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回了某个武侠片场。客栈门面不大,位于外城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旗子因为那未完全平息的地脉律动还在微微晃动,反倒添了几分“生动”。
林凡走进客栈,内部陈设简单,但还算干净。掌柜的是个筑基初期的中年修士,正趴在柜台上打盹,感受到有人进来,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住店?下房一天五块下品灵石,中房十块,上房二十,概不赊账。”掌柜的语气平淡,带着一丝常年面对低阶修士的麻木。
“下房,先住三天。”林凡爽快地拿出十五块下品灵石。刚到手一百中品灵石(相当于一万下品灵石),这点开销不算什么,但他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还是选择最普通的房间。
掌柜的收了灵石,丢给林凡一个刻着房号的木牌:“丙字七号房,楼梯左手边最里面。热水自取,禁制自开,损坏物品照价赔偿。”
言简意赅,业务熟练。
林凡拿着木牌上了楼,找到房间。推开木门,一股淡淡的樟木和清洁符箓的味道传来。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硬板床,一张木桌,一个蒲团,以及一个简单的隔音防窥禁制阵法。对林凡而言,足够了。
他激活禁制,隔绝内外,总算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硬板床上。
“总算暂时安顿下来了。”林凡揉了揉眉心,感觉比跟裁决者打了一架还累。主要是心累,那种随时随地可能触发“被动整活”的提心吊胆,实在太折磨人了。
他盘点了一下目前的资产:星辰令一枚(用处待开发),九十九块中品灵石又八十五块下品灵石(住店花了十五),以及……系统面板上那令人绝望的负一万亿功德,后面跟着一个可怜巴巴的+50(阵枢阁贡献)和+1(之前惩恶扬善?)。
“任重而道远啊……”林凡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三块从裁决者身上抠下来的核心晶片上。
晶片入手温凉,表面流淌着纯粹的乳白色数据流,结构精密得不像修真造物,更像是高度发达的科技产物,却又蕴含着某种规则的力量。
他尝试将神识探入,立刻感受到一股冰冷、绝对理性、排斥一切外力的意志屏障。
“啧,防火墙还挺厚。”林凡来了兴趣,源海洗礼后的神魂之力凝聚如钻,小心翼翼地开始破解那层屏障。这过程如同在万倍显微镜下拆解最精密的仪器,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控制力。
时间一点点过去,林凡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秩序”阵营的技术确实有其独到之处,屏障结构复杂多变,还带有自毁机制。
终于,在某一刻,“咔”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第一块晶片的屏障被突破了!
大量信息瞬间涌入林凡脑海:
【单位编号:裁决者-734】
【任务日志:追踪“高维异数”林凡……坐标丢失……重新定位……发现能量残留……执行净化协议……】
【战斗数据:目标能量层级无法解析……规则抵抗……逻辑核心过载……】
【核心指令:维护绝对秩序,清除一切不稳定变量。】
除此之外,还有关于“秩序”阵营内部的一些基础架构信息,各种“净化协议”的触发条件,以及一种独特的、利用规则序列构建攻击和防御的手段。
“果然是为了我来的。”林凡眼神微冷。虽然早有预料,但得到确认还是让他心头一紧。这“秩序”阵营,如同附骨之疽,看来是躲不掉了。
他如法炮制,又破解了另外两块晶片,得到的信息大同小异,只是任务编号和战斗记录略有不同。综合起来,他对“秩序”有了更清晰的认知:这是一个横跨多个界域,以“绝对秩序”为最高准则,对任何可能破坏平衡的“异数”都采取零容忍态度的庞大势力。其技术实力深不可测,至少远非目前这个修真界能比。
“麻烦……”林凡揉了揉太阳穴。被这样的组织盯上,感觉就像被宇宙级通缉犯。
他将三块已破解的晶片收起,这些信息很有价值。随后,他拿出那枚百晓生给的传讯玉符,把玩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了起来。这老狐狸背后的水太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联系。
“当务之急,还是提升实力,赚钱……赚功德,以及,找到上古星图,看看有没有其他出路。”
他决定休息一下,然后去外面逛逛,熟悉环境,顺便打听拍卖会的具体消息。
调息了约莫一个时辰,林凡感觉精神恢复饱满,便撤去禁制,走出客栈。
外城远比内城嘈杂混乱,街道两旁挤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贩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从最低阶的符箓、丹药、材料,到一些来路不明、真假难辨的“古宝”、“秘笈”。
林凡漫无目的地走着,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留意的东西。他现在眼界高了,寻常之物根本入不了眼。
走着走着,他在一个卖各种矿石和杂项材料的摊位前停下了脚步。摊主是个看起来贼眉鼠眼、修为在筑基中期的干瘦汉子。
吸引林凡注意的,并非摊位上的东西,而是混杂在一堆不起眼的灰色矿石中,一块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漆黑、表面布满细微孔洞,仿佛被虫蛀过的木块。
那木块毫无灵气波动,看起来就像一块烧焦的烂木头。但林凡源自源海的直觉,却隐隐感觉到那木块内部,似乎蕴含着一丝极其隐晦、却异常精纯的……生命气息?或者说,是某种沉寂的生机?
“老板,这块木头怎么卖?”林凡装作随意地拿起旁边一块常见的铁精矿问道。
摊主眼睛一亮,热情道:“道友好眼光!这铁精矿纯度上乘,只要三块下品灵石!”
林凡放下铁精矿,又指了指那块黑木头:“我是问这个,看着挺别致,拿回去当个烧火的引子不错。”
摊主瞥了一眼那黑木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随即堆起笑容:“道友,这您可就看走眼了!这可不是普通的木头,这是传说中‘雷击万年阴沉木’的碎料!您别看它现在这样,若是遇上天雷激发,说不定能焕发一丝生机,长出灵菌呢!价格嘛……十块下品灵石!”
林凡心中冷笑,还雷击万年阴沉木?骗鬼呢!那玩意儿要是能随便在路边摊捡到,他立刻把名字倒过来写。这摊主明显是看他面生,想宰肥羊。
“十块?老板你抢钱啊?”林凡做出嫌弃的表情,“一块破木头,一块下品灵石,爱卖不卖。”说着作势欲走。
“哎哎哎!道友留步!”摊主连忙叫住他,一脸“亏本大甩卖”的肉痛表情,“看道友诚心要,五块!五块下品灵石您拿走!就当交个朋友!”
林凡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掏出五块下品灵石扔过去:“行了行了,就当买个新奇。”
摊主麻利地收起灵石,将黑木头递给林凡,脸上笑开了花,心里恐怕在嘲笑又有个傻子买了他的“垃圾”。
林凡接过黑木头,入手微沉,触感冰凉,那丝隐晦的生机感更清晰了些。他不动声色地将其收起,正准备离开。
那摊主却似乎谈兴上来了,压低声音道:“道友是刚来天星城吧?可是为了那拍卖会而来?”
林凡心中一动,点了点头:“有所耳闻,过来见识见识。”
“嘿嘿,那拍卖会门槛可不低,光是入场保证金就要这个数!”摊主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下品灵石?”林凡猜测。
“是中品灵石!”摊主嘿嘿一笑,“而且还需要有本地知名修士或商会引荐才行。”
林凡皱眉,这门槛确实高。一百中品灵石他倒是有,但引荐人是个问题。
摊主观察着林凡的神色,凑得更近,神秘兮兮地道:“道友若真想进去,我倒是知道个门路……”
“哦?”林凡看向他。
“城西‘鬼市’,今晚子时开市。”摊主声音压得极低,“那里有时会流出一些‘特殊’的邀请函,不需要引荐,价格……自然也贵点。但能不能买到真的,就看道友的眼力和运气了。”
鬼市?特殊邀请函?
林凡看着摊主那“你懂的”眼神,心里明白,这恐怕不是什么正经渠道,多半是伪造的或者来路不正的邀请函。
但眼下,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阵枢阁的星辰令或许有点用,但能不能直接拿到拍卖会邀请函还是两说,他也不想过多暴露与阵枢阁的关系。
“多谢相告。”林凡对摊主点了点头,没有表态去不去,转身离开了。
看着林凡离去的背影,那摊主脸上的笑容收敛,露出一丝诡异的神色,低声自语:“鱼儿……上钩了?还是只是随口一问?”
他袖中,一枚刻画着扭曲符文的骨片,微微发热。
林凡走在回去的路上,把玩着那块黑木头,心思却在那“鬼市”上。
“鬼市……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安全地方。不过,去看看也无妨,说不定真有机会。”
他感觉,自己好像又被卷入了一个新的麻烦漩涡。
但,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今晚子时,城西鬼市……”林凡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就去看看,这潭水到底有多浑。”
他并不知道,那块花五块下品灵石买来的“烂木头”,在回到客栈,被他无意中注入一丝微不可查的、带有源海气息的灵力后,内部那沉寂的生机,突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某个沉睡的意识,似乎……苏醒了微不足道的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