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沉重的机械运转声,那扇厚达数米,象征着最终安全的防核地堡大门,如同史前巨兽缓缓张开的嘴,向内开启。
通过了两天的隔离观察,确认无感染迹象的幸存者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怀着复杂的心情,依次通过最后一道由士兵严格把守的关卡。
野比大雄和母亲玉子赫然在列,当他们的脚步终于踏进地堡内部时,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味和机油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眼前是宽阔得足以让卡车通行的明亮通道,顶部是排列整齐的日光灯管,将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墙壁是坚固的混凝土,布设着各种管道和线路,远处传来隐隐的发电机轰鸣和生活区的嘈杂。
这井然有序的环境,与外面那个混乱血腥,危机四伏的世界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对比。
一直紧绷在玉子心头的那根弦,终于“嗡”的一声松弛下来。
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些天积压在肺腑间的恐惧和污浊全部置换出去,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
“我们……终于安全了,大雄。”
她轻声说道,伸手紧紧挽住了儿子的胳膊。
大雄看着母亲脸上久违的笑容,心中也是一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能够再次看到母亲安心的表情,对他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他也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可能将成为他们长期避难所的地方,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如同温暖的泉水,缓缓流淌过他饱经创伤的心田。
在缓缓前行的人流中,静香,圣奈、胖虎和出木杉四人并排走着。
经历了生死考验,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超越普通同学情谊,类似战友的纽带。
静香和圣奈低声交谈着,话题终于不再围绕着那个下落不明的名字,而是转向了模糊却充满力量的未来。
“等到情况稳定一些,我想加入救援队。”
静香的声音带着一丝憧憬,也有一份坚定。
“去那些还需要帮助的地方,尽自己的一份力。”
她的善良并未因末世的残酷而泯灭,反而在磨难中变得更加清晰。
圣奈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很好的目标。”
她顿了顿,声音平静却带着锐气。
“我会申请加入突击队。”
主动出击,这更符合她的性格和能力。
圣奈之所以之前反复劝静香放下对大雄的执念,正是因为她在静香身上看到了坚强,果敢和无私的宝贵特质,这些特质让她认可了静香的价值,也因此越发觉得那个只会逃避的野比大雄,根本不值得静香如此牵挂。
另一边,胖虎正兴冲冲地和出木杉讨论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他早已被绿川圣奈强悍的生存能力和战斗技巧折服,心甘情愿地认她做了“老大”。
“出木杉,我决定了!我要跟圣奈老大一样,加入突击队!”
胖虎挥舞着拳头,脸上横肉抖动,却带着一种找到目标的兴奋。
“把外面那些怪物统统干掉!”
出木杉则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理性:
“我的方向是科研队伍。现有的武器对普通丧尸还好,但是对特殊的变异丧尸的效果有限,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研发抗体和特效药,才是结束这一切的关键。”
进入地堡生活区后,每个人都从工作人员手中领到了一个塑封的号码牌,上面清晰地印着分配的房间号和床位号。
广播和告示牌上说明,由于空间有限,住宿条件较为艰苦,是男女混住的六人间上下铺,但会优先考虑将熟人安排在一起。
然而,这场灾难导致了太多家庭破碎,许多人都不得不与陌生人共享狭小的空间。
玉子手中握着那小小的塑封号码牌,仿佛握着通往新生活的钥匙,她反复摩挲着上面印着的数字,指尖感受到塑料的微凉,心中却是一片滚烫。
她看向身边的大雄,眼中水光潋滟,那是喜悦与悲伤交织的复杂泪光。
“大雄,你看,我们是连号呢。”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像是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
“妈妈在c307,你在c308,就隔着一堵墙。”
大雄用力地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仔细看着自己的号码牌,又探头看了看母亲的那张,确认无误后,才真正松了口气。
“嗯!太好了,妈妈。这样我晚上要是听到什么动静,立刻就能过来。”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可靠些,像父亲曾经做的那样。
玉子被儿子的话逗得心里一暖,又有些酸楚。
她伸出手,像他小时候那样,轻轻整理了一下他有些歪斜的衣领,柔声道:
“傻孩子,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妈妈。倒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的目光扫过儿子略显清瘦的脸颊,心疼地补充。
“以后……就我们母子俩相依为命了。”
“我知道,妈妈。”
他们随着人流,找到了位于c区的居住层。
这里通道依旧宽阔,但两旁是一扇扇标注着号码,紧挨着的金属门,如同蜂巢般密集,却也秩序井然。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地下空间特有的潮湿气味,但比起外面的血腥与混乱,已是天堂。
很快,他们站在了307和308号房门前,两扇灰色的金属门冰冷而沉默,象征着独立的空间,也预示着短暂的分离。
玉子站在307门口,手放在冰冷的门把手上,却没有立刻推开。
她转过身,再次看向大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叮嘱:
“大雄,进去后先把东西放好,看看缺什么。待会儿领了物资,妈妈帮你一起收拾。”
“妈,我自己能行。”
大雄连忙说,他想证明自己可以独当一面。
“您也累了,先休息一下。等我领了物资,给您送过去。”
“好,好……”
玉子连连点头,眼眶又有些湿润,看着儿子站在308门前的身影,那尚显单薄却努力挺直的脊梁,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鼻尖的酸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些。
“那……妈妈先进去了?你也快点安顿好。”
“嗯,我就在隔壁,有事随时叫我。”
大雄强调着,仿佛这物理上的阻隔并不存在。
玉子点了点头,脸上绽开一个带着眷恋的温柔笑容,然后缓缓推开了307的房门。
在门合上的最后一刻,她又回头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
大雄目送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直到那扇灰色的金属门彻底关闭,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才仿佛卸下什么重担般,轻轻吁了口气,但心头随即又涌上一股淡淡的空落感。
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这却是灾难以来,他第一次和母亲分开在不同的“房间”里。
他转过身,也推开了属于自己的308号房门。
门内是极其简单的陈设,三张双层钢架床靠墙摆放,中间留出狭窄的过道。
已经有先到的幸存者占据了靠里的下铺,正默默地整理着少得可怜的行李。他看到大雄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便继续手中的动作,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陌生人之间的疏离和静默。
大雄选择了靠近门口的一张上床,他将背包放在床上,简单地用手拂了拂床板上的浮尘。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盏惨白的日光灯,将一切都照得清晰而缺乏温度。
他坐在坚硬的床沿,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钢架,心中那份进入地堡的欣喜,渐渐被一种现实的疏离感和对母亲的牵挂所取代。
“妈妈那边怎么样了……室友好相处吗?”
他忍不住想着,目光投向那堵隔开他们的墙壁。
这种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分隔两处的感觉,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他甚至想立刻出门,再去敲响母亲的门,就为了确认一眼。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轻轻的敲门声和他母亲温和的呼唤:
“大雄?你安顿好了吗?”
大雄几乎是立刻从床上弹起来,快步过去打开了门。
只见玉子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笑容。
“妈?怎么了?缺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
玉子摆摆手,眼神柔和地看着他。
“我就是……过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床铺还习惯吗?室友……还好吗?”
她说着,目光越过大雄的肩膀,略带担忧地扫了一眼房间内部。大雄瞬间明白了母亲的心思。那份淡淡的空落感立刻被一股暖流驱散。
原来妈妈和他一样,也有着这片刻分离的不适应和牵挂。
“都挺好的,妈。”他侧身让开一点。
“您看,我睡上铺。室友……看起来也挺好的。”
玉子仔细看了看,似乎才真正放心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她顿了顿,像是完成了一件重要任务,语气轻松了些。
“妈妈回去收拾一下。你待会儿领了物资,直接拿过来就好。”
“嗯,我知道。妈您快去休息吧。”
看着母亲转身回到隔壁,这次的门扉合上,带来的不再是空落,而是一种笃定的安心。
“好了,该去领物资了!妈妈还在等我呢!”
而在另一边,分配结果则有些微妙。
绿川圣奈和出木杉英才,这两个在团队中扮演着“武力”与“智慧”核心的角色,竟然被分配到了同一个房间。
这或许是由于登记时他们经常一起讨论策略,被系统默认为关系密切。
而静香和胖虎,则被分散安排到了其他的房间,需要与完全陌生的幸存者共同生活。
静香看着手中的号码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便被对新环境的观察所取代。
安顿好简单的行李,大雄便按照指示,前往后勤处领取每日定额分配的饮用水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
地堡内部结构复杂,如同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通道纵横交错,标识繁多。
他小心翼翼地循着指示牌前进,心中还惦记着早点把物资给母亲送回去。
就在一个通道的转弯处,他几乎是迎面撞上了两个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大雄?!”
静香那熟悉、此刻却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惊喜的声音,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大雄内心深处那个被他刻意封锁的盒子。
他猛地抬头,看到了那张日夜萦绕在他心头,此刻却让他无比慌乱的脸。
静香就站在他面前,穿着虽然有些脏污却依旧难掩清丽气质的衣服,那双总是温柔的眼眸此刻瞪得大大的,里面迅速积聚起水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
她甚至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
大雄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血液瞬间涌上头顶,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自卑,窘迫,羞愧……所有负面情绪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静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敢去看她那双仿佛能洞穿他所有伪装的眼睛。
下意识地,他扶了扶鼻梁上歪斜的眼镜,视线游移着,用一种自己都觉得干涩陌生的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位小姐……你,你认错人了……”
这句话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静香所有的激动和期盼。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身体僵硬地停在原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受伤。
“大雄……你……”
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哭腔,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好不容易重逢,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认错人了?
“我不是大雄,你认错人了。”
大雄不敢看她受伤的表情,窘迫地咬了咬牙,低下头,试图从她身边绕过去……他只想立刻逃离这个让他无地自容的地方。
“站住!”
一个冰冷而充满怒意的声音响起,一直站在静香身旁,冷眼旁观的绿川圣奈,终于看不下去了。
她一步踏前,动作快如闪电,在大雄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右手已经带着凌厉的风声挥出!
“啪!”
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大雄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炸开,大雄被打得偏过头去,眼镜都差点飞出去。
他捂着脸,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冰冷如刀,浑身散发着骇人气势的黑发少女。
“你……你干什么啊,莫名其妙……”
大雄惊慌失措,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解。
他不明白,这个才认识几天的转校生,为什么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
“连他人的善意和关心都不敢接受的懦夫,真是可笑!”
圣奈的话语如同子弹,毫不留情地射向他。
“你知道静香有多担心你吗?生日会你不来,连一声交代都没有!在学校静香想和你说话,你次次躲避,假装看不见!要不是胖虎堵住你,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你内心那些可笑的自卑和别扭!”
她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得大雄几乎喘不过气。
“丧尸爆发之后,所有人都自身难保,静香却还在到处打听你的消息,生怕你遭遇不测!而你呢?现在终于见面了,却还是这副鬼样子!连承认自己是谁的勇气都没有!你怎么没被丧尸咬死?!”
圣奈对大雄的不满,在这一刻彻底爆发,转化成了熊熊的怒火。
这怒火不仅仅是因为静香的真心被辜负,更是源于她自身价值观对这种懦弱行为的极度不齿。
在她看来,静香坚强而善良的灵魂,她的担忧和牵挂,完全被这个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践踏了。
大雄被这一连串的质问打得体无完肤,心中羞愧与自卑交织,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辩驳。
最终,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涌上心头,他几乎是自暴自弃地低吼道:
“因为我知道我不配!小时候喜欢静香是我不自量力!现在我明白了,我确实是不配的!行了吧?!”
“不是这样的!”
静香急了,她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大雄的衣领,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吼了出来,眼泪也随之奔涌而出。
“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是我说了算的!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大雄!”
大雄被静香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直白的话语震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挂满泪痕却异常坚定的脸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那经过了这些事……”
大雄突然异常地冷静了下来,他抬起头,第一次毫无躲闪地直视了静香的眼睛,声音沙哑地问:
“你觉得我配吗?”
静香被他这反常的冷静和直白的问题惊了一下,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大雄看着她怔住的表情,心中一阵尖锐的刺痛。
看吧,果然如此。
他装作冷笑出声,那笑声干涩而苦涩:
“想也知道吧?在你心里,更配的是出木杉。”
说完,他再次试图绕过她们离开。
心里疼得要命,他多么希望静香更在乎的是自己,但理智告诉他,这根本不可能。
“我觉得你配……”
一个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大雄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仿佛有电流从脊椎窜过,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耳朵。
他听到了什么?静香说……她觉得他配?
狂喜如同烟花在脑海中炸开,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沉的情绪,那是名为“不配”的痛苦和自我否定。
雄性生物骨子里的“成王败寇”本能,如同烧红的烙铁一样灼烧着他的心。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个失败者,一个连父亲都保护不了,需要母亲担心的失败者,这样的自己,凭什么配得上如此美好的静香?
两种极端的情感疯狂交织,让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但他还记得自己眼下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妈妈还在等他的物资。
他强忍着想要回头抱住静香的冲动,泪水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他迈开脚步,继续向前走,边走边任由眼泪流淌。
他终于明白了静香的心意,但那沉重的枷锁,依旧束缚着他。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圣奈冰冷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大雄,都这样了,你还是不肯停下来吗?!”
静香痛苦的啜泣声,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反复切割。
听着静香心碎的哭声,大雄感觉自己的心也要跟着碎了。
那所谓的“成王败寇”,那可笑的自尊和自卑,在静香真实的眼泪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放弃了内心那可悲的挣扎,哭着回应,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
“抱歉静香……我妈在等我的物资……之后……之后我们再谈,可以吗?”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逃避,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约定。
通道那头,静香的哭泣声稍微平息了一些,她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却坚定地回答:
“我等你……”
大雄没有再回头,他用力抹了把脸,加快脚步朝着后勤处走去。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过于汹涌的情感,来思考该如何面对这份突然明朗却又沉重无比的心意。
圣奈看着大雄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边终于得到一丝回应,情绪稍微平复的静香,冷冷地哼了一声,但终究没再说什么。她揽住静香的肩膀,轻声说:
“走吧,我们去领物资。”
……
与此同时,在保护伞公司那看似固若金汤,秩序井然的地下堡垒深处,一场更加致命的危机正在悄然蔓延。
一名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中层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份关于t病毒与始祖病毒融合稳定性的实验报告,脚步微微颤抖地走在光洁如镜的走廊里。
他来到上司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工作人员推门进去,将报告放在上司的办公桌上。
“主任,这是您要的分析报告。”
那位被称为主任的上司,一位四十多岁的男人,拿起报告随意地翻看着,点了点头:
“嗯,辛苦了。”
就在上司转身,准备将报告放入身后档案柜的瞬间,那名原本低眉顺眼的工作人员,猛地抬起了头!
他的嘴巴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角度张开,一条顶端带着尖刺的暗红色触手,如同毒蛇般激射而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在上司的后颈处轻轻一蛰!
动作快如闪电,触手瞬间收回,工作人员的嘴巴也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甚至还好心地帮上司扶了一下快要掉落的文件。
上司的身体微微一僵,手中的动作停顿了半秒。
当他再次转过身时,脸上没有任何异常,甚至还对工作人员露出了一个程式化的微笑:
“好了,你去忙吧。”
“是,主任。”
工作人员恭敬地低下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那位主任的眼神深处,一抹幽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带着诡异满足感的笑意,与他平日严谨形象完全不符。
刚刚被注入的病毒转瞬之间已经掌控了这具身体,凭借宿主大脑里的记忆,它马上就知道了下一步该去找谁。
就这样,一层,又一层,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这致命的感染正在悄无声息地渗透着保护伞公司看似严密的结构,向着更核心的区域蔓延。
这座人类科技的堡垒,正在从内部悄然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