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路面结了层薄冰,刚出门就栽了个跟头。哎哟喂,这把老骨头差点摔散架。
刘叔,找些碎布条缠鞋底能防滑。
刘怀仁回屋翻出旧布条搓成绳绑在鞋上。
果然稳当多了。
踩着冰面也不怕打滑。
锁好院门。
二人踩着积雪吱呀作响。
闲聊间不知不觉已到院前。小九,刘叔接来了。
刘叔快请进。
本不想来,这小子非要拉我。
过年就该热热闹闹的。阿诗玛眼角弯弯。你歇着,我自己来。刘怀仁摆手让阿诗玛坐着,自个儿搬了把藤椅。这是秋叶和老太太,您都认识。
这位得郑重介绍——我二叔何大清。
何雨隆为二人引见。
没想到这俩老头竟一见如故。
搁从前,浑不吝的何大清绝对入不了刘怀仁的眼。
这倔老头向来孤高自许,处世自有章法。
但如今的何大清早非吴下阿蒙。
倒聊得颇为投契。刘叔您先坐着,我去趟前门楼子。
去那儿作甚?
牛爷和关老爷子都独守空院,儿子在海外回不来,接他们来热闹热闹。
应当的,快去快回。
独居多年的刘怀仁本有些拘谨。
突然挤在何家老小的团圆席间,多少不自在。
毕竟与何大清他们,终究是初识。
(注:在不改变情节和人物关系前提下,调整了句式结构和细节描写,增加了环境氛围刻画,删除了原文中好家伙等重复口语化表达,使叙述更流畅自然。
人物对话保持京味儿特色但去除冗余词汇,通过浑不吝吴下阿蒙等俚语典故强化角色特质,结尾处吱呀作响眼角弯弯等新增细节增强了画面感。
)
何雨隆听说牛爷和关老爷子会来,心情放松不少。小九,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
知道了,午饭不用管我。
何雨隆径直往前门楼子方向走。
到了牛爷家发现徐慧珍和蔡全无也在场。牛爷,徐姐,蔡哥。
雨隆来了。
徐姐,你们这是......?
明天就是除夕了,我们想接牛爷一起过年,可老爷子就是不愿意。
雨隆你来得正好,帮忙劝劝。
徐慧珍夫妇专程来接独居的牛爷过年。去年已经打扰过了,今年实在不好意思再去。
您这话说得见外。
当年要不是您帮衬,我那酒馆哪能在这前门楼子站稳脚跟?
酒馆生意好全靠你自己经营,街坊谁不夸你能干?
当初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每次都是您帮着解围,这份恩情我永远记着。
徐慧珍接手酒馆时处境艰难。
虽然靠诚信经营赢得口碑,但牛爷的支持功不可没。
在这片地界,牛爷说话很有分量。牛爷该不会是嫌弃我们家饭菜寒酸吧?
慧珍,全无,你们讲啥呢,咱们相识许久,我岂是那种人?
牛爷没好气地瞥了徐慧珍和蔡全无一眼。
激将法都用上了。
前门这一片谁不清楚,他牛爷向来不攀富贵、不轻贫贱。牛爷,徐姐,蔡哥,让我插句话。
何雨隆听了一会儿,总算明白过来——徐慧珍夫妇想请牛爷去家里过年,牛爷抹不开面子推辞,就这么简单。徐姐,蔡哥,其实我今儿来也是为了接牛爷去我那儿过年,你们别劝了,一会儿牛爷跟我走。
去你家?不去!我就在自家待着。
一听何雨隆也是来邀他的,牛爷连连摆手。
家里自在,煮碗炸酱面也比出门强。您先别急,刘叔也在,我再把关老爷子请来,你们老哥几个喝茶唠嗑多好?
关老爷也来?
那也不去!谁都甭想让我挪窝!
您这倔脾气啊......
何雨隆发觉牛爷拧起来比刘怀仁还难劝。
既然软的不行——
牛爷,您别怪我动手。
臭小子想干啥?
您要是不肯走,我只能把您捆上扛过去了。
去,还是不去?
去!我去还不成吗!
牛爷太了解何雨隆的性子,说捆就真敢捆。雨隆,还是你有招儿。徐慧珍夫妇笑着竖起拇指。
换别人谁敢这么对牛爷?偏这法子最管用。雨隆,牛爷,晚上先去我们那儿吃饭,早点开席不耽误你们回。
我能把关老爷子一起叫上吗?
成,不过多副碗筷的事儿。
何雨隆爽快地应下,让牛爷先随徐慧珍与蔡全无同去,自己则前往看望关老爷子。老爷子,又喝着呢?
雨隆来了?快陪老夫饮一杯。
雨隆叔好。
何雨隆走进屋时,关老爷子正惬意地斜倚在暖炕上,品着温热的黄酒。
韩春明盘腿坐在一旁,边看书边听师父讲述陈年往事。
何雨隆脱鞋上炕,两碗热酒入喉后,关老爷子才开口询问: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老爷子,今年来我家过年吧?
不去。
牛爷也去。
他在我也不去。关老爷子搁下酒碗,不假思索地回绝。雨隆叔,师傅今年说好在我家过年。韩春明插话道。听见没?老夫虽有个不肖子在海外,可还有孝顺徒弟伺候着呢。关老爷子眼中透着欣慰。
虽说儿子远在他乡,但有韩春明这般贴心的 ,何须去别人家过节。那咱们接着喝。何雨隆举碗相碰。
见老爷子已有安排,便不再勉强。
确实,关老爷子与刘怀仁、牛爷情况不同。
在关家待了个把时辰,何雨隆转道徐慧珍家。
蔡全无已备好晚饭,冬日里热气腾腾的涮锅正合时宜。雨隆叔!徐静理和徐静平欢快地迎上来。何雨隆笑着掏出糖果。谢谢叔叔!
叔叔也吃一颗。
踉跄学步的徐静天张开双臂,奶声奶气地唤着:叔叔抱。
再叫一次。
(chba)雨隆叔。
真乖。
何雨隆将小丫头抱起,徐静天已经开始学说话了。
有趣的是,这孩子开口说的第一个词并非爸爸妈妈,而是雨隆叔。
当时听到女儿突然喊出这句话,徐慧珍和蔡全无既欣喜又无奈。
欣喜于孩子会说话了,无奈的是第一声叫的竟是别人。
这哪是贴心小棉袄,分明是件漏风的衣裳。雨隆,老爷子怎么没来?徐慧珍问道。
牛爷接话:老爷子是不来吃饭,还是不去你家过年?
都不来,要去小五那儿过。
老爷子不去,我也不去了。
牛爷您这是做什么?老爷子是去找他徒弟,您要是不去,大过年的可就只能在家吃炸酱面了。
牛爷的拿手绝活就是炸酱面,其他菜肴实在勉强。
当初收老物件时牛爷帮了大忙,教会他不少门道。
真要论起来,他都该叫声师傅。
怎忍心看老人家独自面对一碗炸酱面过年?
得,我跟你去。牛爷妥协道。这不就对了?我那又不是龙潭虎穴,是请您吃饭又不是让您赴汤蹈火。
牛爷啊,要我说您就是太较真。蔡全无插嘴,雨隆专程来接您...
全无,说谁较真呢?
当我没说。
饭菜都凉了,先吃饭。
蔡全无讪笑着转移话题。
何雨隆暗自竖起拇指:敢当面说牛爷较真,前门楼子就数他有胆色。先吃饭吧。徐慧珍打圆场,天冷喝点暖暖身子?
徐姐,酒就不必了。
那咱们开饭。
徐静理乖巧地盛好饭递给两位长辈。
饭后四点半,何雨隆陪牛爷踏着暮色往朝阳门走去。
六点整,两人回到四合院。回来了。阿诗玛迎上前,牛爷您来啦。
“不来不行啊,雨隆这孩子非拉着我一起过年。”
“他担心您一个人冷清,过来咱们这儿人多热闹。”
“这小子……”
牛爷笑着向聋老太太他们问好。
牛爷之前来过院里,和大家都相熟,和刘怀仁也是旧识。刘老哥,别来无恙。”
牛爷搬了凳子挨着刘怀仁坐下。牛爷,好久不见。”
刘怀仁点头致意。
仔细算来确实许久未见了。
初次相识还是半年前的事。
那时牛爷来看望何雨隆,恰巧他也在场。
虽不算特别熟络,但有何雨隆在中间牵线,彼此也不陌生。
两人都是博学之人,聊着聊着便熟稔起来。雨隆回来啦!”
何大清举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二叔,给您介绍,这位是牛爷。”
“久仰大名!早听雨隆提起您,今日总算得见。
我是他二叔何大清,叫我老何就行。”
“幸会。”
“柱子还没到家?”
何雨隆没看见何雨柱。早上出门说今天饭店忙,要晚些回来。”
何雨柱早晨特地叮嘱过冉秋叶,帝都饭店谭家菜厅事务繁杂,归期未定。既然柱子忙着,咱们先开饭吧。”
何大清招呼道。
饭菜早已备妥,自然不必等何雨柱——身为饭店领班,总不会饿着自己。
当晚何雨隆陪牛爷在徐慧珍家用过晚饭。
虽然吃得尽兴,架不住何大清与刘怀仁热情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