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那股凉意才让他找回了一丝微弱的现实感。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医生数据板上那条代表着‘死亡’的水平线，只觉得整个世界的背景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自己那擂鼓般的心跳。
“脑……死亡？”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干涩得不像他自己的。
医生看他脸色惨白如纸，以为他被吓坏了，便放缓了语气、用一种更通俗的口吻解释道：“陈默先生，你先别紧张。我们通常说的心脏停跳，在现代医学上并不算真正的死亡，通过急救措施还有挽回的可能。”
“但脑死亡不同，它是指包括大脑、小脑、脑干在内的全脑功能，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永久性的丧失。一旦确认，就意味着一个人的中枢神经系统已经彻底‘熄火’，再也不可能恢复自主呼吸和意识。”
“在法律和医学上，这才是真正的、无法挽回的死亡。”
陈默抓住了重点，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你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在医学上，几乎是不可能存活的？”
“不是几乎不可能，”医生摇了摇头，“而是绝对不可能。至少，在人类有医学记录以来的数百年里，没有一例确诊脑死亡后还能复原的先例。这违背了我们已知的所有生命科学规律。”
他试图安抚陈默的情绪：“你也别太激动，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见，所以才需要和家属进行详细的沟通。”
陈默紧盯着医生，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现代科学已经到头了，完全无法解释我兄弟身上发生的这件事。除非是……除非是有神仙下凡，不然谁都救不了他？”
医生被问得一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已经完全脱离了医学范畴的问题。
他想说“我们不信这个”，但面对数据板上那条冰冷的、无法解释的直线，任何反驳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最终，他只能有些为难地承认：“我……我好像没有这么说过，但是……单从科学无法解释的角度来看，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就对了！”陈默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露出了“我全懂了”的表情，一扫之前的阴霾和震惊，甚至还带着几分得意，猛地一拍大腿！
医生满脸问号：“对了？什么对了？”
“通了，全通了！一通百通啊！”陈默一改之前的紧张，反而变得有些神神秘秘起来，对着一脸懵逼的医生摆了摆手，“天机不可泄露！跟你说了也没用，反正我瀚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是没事啦！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医生彻底凌乱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惊恐得像只兔子、后一秒就变得像个神棍一样的年轻人，心想这病人的家属是不是脑子也有点不正常，受到了过度刺激？
但他还是强行回归了专业，严肃地对陈默说：“听着，我不管什么天机。作为医生，我给出的建议全部基于科学数据。他现在的情况虽然稳定，但那个异常记录始终是个巨大的、我们无法评估的隐患。”
“出院以后，你必须密切关注他的状况。”医生加重了语气，“确保他营养均衡，作息规律。最重要的是，那个《神启》游戏仓，一周之内，一定要限制他的使用时间，每天最好不要超过6个小时！”
“有任何头晕、恶心、记忆力减退或者其他任何不正常的行为，立刻送回医院做最全面的脑部检查！明白吗？这不是在开玩笑！”
“好的好的，明白明白！谢谢医生，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陈默连连点头，态度无比诚恳。
在主治医生一脸“这届家属真难带”的表情中，陈默退出了办公室。
他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走廊上，消化着刚才从‘专家’口中得到的惊天信息。
“天机老人……梦入南柯......死而复生……”
这些充满了玄幻色彩的说辞，就在昨天，他还仍是半信半疑。
但此刻，却与医生拿出的、代表着现代医学最高权威的“科学证据”，完美地对应了起来！
他的心中不再有丝毫怀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对未知力量的敬畏、和对自己兄弟那堪称“神迹”般经历的巨大震撼。
原来，他说的……全都是真的！
怀着这种奇妙的心情，他推开了病房的门。
刚要开口，就被房间里热闹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不是吧瀚哥，你这也太夸张了，玩个游戏而已，怎么还玩到医院来了？是不是在里面跟哪个隐藏大boSS单挑了三百回合啊？”这是王磊咋咋呼呼的声音，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行了你，没看瀚哥正虚弱着呢。”刘洋要细心一些，他正拿着一个苹果，用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削着皮，动作很稳，“瀚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就是代表咱班的同志们过来慰问一下。”
陈默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房间内其他人的注意。
“哟，默子，你可算回来了！”王磊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跟医生聊什么呢聊这么久？是不是瀚哥这情况，其实是传说中的‘电竞后遗症’，以后都不能打游戏了？”
陈默挤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含糊地应付道：“瞎说什么呢，医生说就是太累了，休息一晚就好了。”
秦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他的目光越过王磊和刘洋，落在了那个一直安静地站在角落的女孩身上，声音温和了许多：“夏晚晴，也麻烦你跑一趟了。”
被点到名字，夏晚晴将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双手抱在胸前，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秦瀚：“秦瀚同学，你现在可成名人了。”
“我们刚下课就听说，咱们系出了个‘游戏大神’，竟然为了玩游戏把自己送进医院了，这英雄事迹都快传遍全系了。你也太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