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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笼罩涩谷防线后的砖石建筑，柊真昼站在顶楼露台边。夜风掀起她深紫色长发和黑绿披风，肩章上的金色穗子轻轻晃动，却没了往日神采。远处新宿方向飘着灰蒙蒙的浓烟，在昏暗天色里显得格外压抑。
身后传来脚步声，碎石被踩得沙沙响。柊真昼盯着远处，声音透着疲惫：“我们部队的伤亡统计好了吗？”
天翔叹了口气：“统计完了，报告也交上去了。这次伤亡比上次严重得多，精锐部队折损过半。新宿一丢，现在局势更难了。”
真昼沉默半天，才低声问：“天翔，你怪我没去救新宿吗？”
天翔摇摇头：“说不难受是假的，但我不怪你。这是上头的命令，而且我们自己伤亡也不小。现在冒然赶去新宿，只会让更多人白白送命。吸血鬼肯定设好了圈套，一路上到处都是陷阱，去了就是送死。”
真昼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啊，还是这么会说话……”她抱紧双臂，微微颤抖，“可为什么听你说了这些，心里还是像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呢？那些没救下的人……明明我还能再想想办法的……”她声音发颤，目光死死盯着远处的浓烟，“我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要是我当时能多考虑一点，能再果断些，说不定新宿就不会丢，大家也不用……”嘴唇狠狠抿成一条线，她别过脸去，“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这次作战的总负责人没本事……”
“你在说什么呢？”天翔上前一步，语气急切，“要不是你研制出的鬼咒装备，还不知道我们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恐怕直接就被吸血鬼抓起来当血液供应库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的废墟，“其他队员都在帮忙安置伤员，收拾残局，他们……都很理解你。”“好了，晚上风大，我们先下去。”天翔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一直吹着要感冒的。”他往前半步挡住迎面的风。
真昼垂眸轻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你又不是避风墙，哪能把冷风都拦住？”说着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率先往楼梯走去，军靴叩击台阶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身后传来天翔匆匆跟上的脚步声。
他们刚下了楼，来到指挥室。走到门口时，门开合间的细微声响惊动了室内的人，两人才看到红莲独自站在墙角阴影里。他背对着光，身形被拉得有些单薄，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作战计划书边角。
红莲率先打破沉默，闷声开口：“今天……是我太冲动了。”
真昼脚步顿了顿，主动走过去。她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声音放轻：“不，今天我也有责任。”她望着红莲紧绷的侧脸，目光带着几分歉意，“明明知道大家压力都大，我不该那么大声……”
“嚯，”深夜不知何时从一旁冒出来，狭长的眼眸弯成月牙，指尖点了点红莲的肩膀，“平日里威风八面的红莲桑，居然也会低头说软话？”深夜话音刚落，红莲攥着计划书的指节发白，“咚”地一声砸在桌上：“就你话最多。”
天翔也走上前，双臂抱胸直视着红莲，故意撇着嘴抱怨：“明明我才是最委屈的那个，凶完一句道歉都没有，这人当得可真霸道。”
真昼眉头轻皱，目光严厉地看向天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天翔，适可而止。新宿失守后防线漏洞百出，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先把作战方案敲定，比什么都强。”
红莲听到这一句话，将手中的报告递了过去，沉声道：“这是我分析过后的应对方案，你们看看吧，都讨论讨论。”真昼接过方案快速浏览，眸光微亮：“不错，就按照上面说的去布置。新宿沦陷后，本部八成会有新指令，我们随时可能被召回。把大部分部队留在这里协助四神家驻守，小部分随我们返程，确保消息及时传递。”
话刚说完，四神空、八神琪、四神咲、时雨和小百合快步走进来，整齐列队。四神空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坚定：“报告！所有部署已完毕，剩下的人员也都做好了下一步的准备！”
四神空等人报告完毕后，真昼沉思片刻，目光转向天翔：“你那200名配备菩萨级和黑鬼级鬼咒装备的人员，现在还剩多少人？”
天翔快速在脑海中盘算了一番，回道：“还剩160多个，都还能战斗。”
真昼神色凝重，指腹摩挲着桌上的作战图：“把他们全留下。新宿失守后局势不明，四神家这边需要精锐压阵。”她顿了顿，看向一旁待命的时雨，“时雨，你作战经验丰富，留下来带队。有突发情况直接向我汇报。”
时雨立刻立正敬礼：“是！保证完成任务！”
天翔拍了拍时雨的肩膀，又转向真昼：“行，都听你的。不过你回去路上得小心，这批精锐要是知道自己被留下，怕是要缠着我要个说法。”他半开玩笑的语气里，藏着对部下的担忧。
真昼微微点头：“我会安排好后续解释。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观望，守住这里比什么都重要。”
真昼刚布置完留守安排，四神咲突然上前半步，直视着她的眼睛说：“真昼大人，我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真昼放下手中文件，“说。”
“您要留下部队，我知道是为大局考虑。”四神咲挺直脊背，目光坚定，“士兵可以留下，但指挥权得交给我。我就是想守在这里，守着这片地方。您放心，我一定带着所有人把防线守住。”
“不必争这些。”真昼抬手打断，语气却松了些，“留下精锐是以防万一，既然你有信心，指挥权便归你。”
四神空下意识往前迈步，四神咲侧身拦住她，压低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保护好真昼大人，这里交给我。”随后她朝真昼郑重行礼：“之前多有冒犯，还请大人原谅。”
四神咲刚行完礼，真昼便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语气难得带了几分温吞：“过去的事翻篇了，别总往心里去。现在火烧眉毛，咱们得盯着眼前。”她指尖叩了叩桌面，目光扫过众人紧绷的神色，嘴唇微张：“临行前父亲——”话到嘴边陡然停顿，睫毛轻颤了下，随即利落地改口，“临行前家主给了我任命权，现在我宣布——四神咲，从少校升任中校，这片防区往后由你全权指挥。”
四神咲猛地抬头，眼里泛起惊讶。她迅速立正，肩背绷得笔直，声音却因激动微微发颤：“谢大人信任！我定当死守防线，绝不让吸血鬼们踏过一步！”
军令既定，众人迅速行动起来。真昼临走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交接事项，确认无误后，朝四神咲郑重地点了点头。夜色浓稠如墨，路灯在寒风中摇晃着昏黄的光晕，留守的士兵们整齐列队敬礼。引擎轰鸣声中，真昼带着剩余人员登上军用车辆，朝着涩谷本部疾驰而去。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防线轮廓在夜色中模糊，却似一道沉甸甸的责任，压在每个人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