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晨雾如一层薄纱,轻柔地笼罩着整个城市。
纺织厂的广播却已迫不及待地响起激昂的号子:“十年超英,十五年赶美!”
那声音,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人们心中对未来的憧憬,却也在这清冷的早晨,添了几分沉重。
秦淮茹熟练地系紧围裙,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生活的磨砺。
她将何知远的小手轻轻交给何雨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粮店前排起的长队。
那些人,像是一群在沙漠中寻找水源的旅人,粮票被他们紧紧攥在汗湿的掌心,仿佛那是抓住救命的稻草。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期待。
何雨柱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翻着新发的粮本。深蓝封皮在灯光下泛着幽光,上面“秦淮茹”“何知远”“何知玥”“何知瑶”的名字鲜红醒目,像是在宣告着这个家庭的存在。
他的眉梢带起一抹笑意,声音中带着一丝庆幸:“咱家四个城镇户口,细粮粗粮都够数!”
说着,他掂了掂手中的粮袋,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心中踏实了许多。
“得亏你早迁了户口,你看厂东头老李家,乡下亲戚投奔过来,五口人啃三人份粮……”他的语气中,有对自家的庆幸,也有对他人的同情。
秦淮茹垂眸,静静地舀着棒子面粥。热气氤氲中,她的思绪飘到了远方,想起了秦家屯的来信。
张翠莲的字歪扭如爬,每一笔都像是在诉说着生活的艰难:“公社食堂顿顿稀汤,你爹浮肿了脚……窖未动!”
那简单的字句,却如同一把重锤,敲在了她的心上。
虽然之前也给爹娘留了粮食,但这还远远不够!
夜深人静,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刘璃静静地躺在床上,闭目沉入空间。
刹那间,她仿佛置身于一个金色的世界。
金黄的麦田像一片海洋,一直延展至天际,微风吹过,麦浪翻滚,发出沙沙的声响。
土豆在黑土里鼓胀成堆,像是一个个沉睡的小娃娃。红薯藤蔓铺满山坡,像是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绿色的毯子。
团团兴奋地滚进粮山,它的绒毛沾满了谷粒,就像一个金色的小球。
它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姐姐!自从收获这个空间以来,这三个小世界的我们种的杂交玉米几百万吨,全在这里啦!此外还有土豆和红薯,产量也差不多有这些!”
刘璃点点头,心里想着,这些省着来,也差不多够吃三年了!
说着,它用熊猫爪拍向光屏,【定点空间传送】的按钮泛起蓝光,像是一颗神秘的星星。
“半小时无限制传送,够跑遍九州。”刘璃的指尖划过山河舆图,眼神坚定而冷静,“团团,备粮——”
秋雨迟迟未来,像是一位迟到的客人。田垄裂开了蛛网般的纹路,像是大地的伤口。
秦淮茹下班路过胡同口,看到墙角蜷着个枯瘦老汉。
他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是一只被世界遗弃的小猫。
陶碗里半块观音土捏的馍,那是他最后的希望。
“豫南逃来的…”扫街的大爷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无奈和同情,“说村里榆树皮都剥光了。”
何雨水赶紧捂紧何知远的耳朵,少女的眼里第一次染上了恐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嫂子,人真会饿死吗?”
秦淮茹安慰道:“雨水,安心,有我和你哥在呢!”
当晚,刘璃站在空间悬崖边。脚下是堆积如山的麻袋,主要是玉米、红薯、土豆,此外也有少部分的高粱、荞麦、南瓜之类的……粗粝的粮食泛着救赎的光,像是黑暗中的灯塔。
“开始吧。”她的声音沉静如铁,没有一丝犹豫。
零时。北京中轴线上狂风骤起,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
团团的爪尖飞舞如电,光屏地图星辰般闪烁。粮袋如陨石坠入太和殿广场,那巨大的声响,像是天空的怒吼。
黄土高原的窑洞前堆起金黄山丘,像是大自然的馈赠。
沪上弄堂晨起的阿婆惊见满石库门的红薯,那惊讶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奇迹。
“天津码头的工人正拆麻袋!”团团兴奋地打滚,它的声音充满了喜悦,“他们在磕头喊‘天降神粮’!”
刘璃凝视着功德屏上暴涨的金芒,唇角却绷紧。
她的眼神中,有欣慰,也有一丝无奈:“若早知这方世界轨迹,本该存更多。”
“可姐姐救了千万人啊!”团团的声音充满了崇拜。
“救?”她扯出苦笑,“不过是看不得饿殍遍野罢了。”
“听说了吗?长春火车站凭空冒出万斤玉米!”食堂里,一个工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俺们村祠堂半夜响雷,开门一看——好家伙!黄豆堆得比房高!”
另一个工友也兴奋地说道。大家议论纷纷,像是一群发现了宝藏的孩子。
何雨柱掂着铁勺敲盆,他的声音洪亮而自信:“有粮就抓紧吃!管它龙王还是菩萨显灵!”他的话,像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秦淮茹低头缝补知瑶的开裆裤,她的动作熟练而专注。
突然,针尖猝然扎进指腹,血珠洇上棉布,像朵暗红的花。
那一瞬间,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纺织厂食堂告急!李组长攥着半袋霉薯干,脸上满是愁容:“这月粮食定量又减了…”
秦淮茹掀开蒸笼,黄褐色的窝头裂开口子,那干裂的样子,像是在诉说着生活的艰难。
她趁人不备,指尖探入米缸,三捧饱满的粳米混入粗糠。那粳米,像是黑暗中的一抹光亮。
“秦师傅这杂粮馍蒸得香!”女工们惊喜传阅,她们的声音充满了赞美。
李组长拍她肩头,眼神中充满了感激:“还是你有法子!”无人看见她掌心掐出的月牙痕。
何知远抱着空碗哭闹:“娘!饿!”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助和渴望。双胞胎在炕上啃手指,小脸瘦得只剩眼睛,那可怜的样子,让人心疼。
虽然在家里掺杂了粮食,但不能吃太饱,不然容易被看出来!
何雨柱深夜翻墙进黑市,归来时额角带伤。他的怀里却紧揣着半罐麦乳精,那是他为了孩子的爱。
“碰见稽查队了?”秦淮茹蘸着温水给他擦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担忧。
他咧嘴笑得惨淡:“给闺女换的,值!”
当夜,精神空间里麦浪翻涌。团团哭唧唧地拽刘璃衣角,它的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姐姐,给家里留袋白面吧…”
刘璃精神力又割倒一片麦,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露一粒粮,便是催命符!再说,我这还加紧种呢!到时候混一些一样的粗粮进去!”
团团这才满意点头,毕竟看着知玥知瑶饿得直哭,它也有些不忍心!但团团也知道,不能让她们白白胖胖的,着了人眼就不好了!
转头,居委会发起了“捐粮节食”运动。
王主任敲响小院门,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期待:“何师傅,您家双职工,能不能…”
秦淮茹默然递出半袋棒子面。她的动作平静而自然,却表现出了充满了挣扎。
转身却掀开地砖,十斤高粱米静静躺在暗格里,那是之前路过明面的,名义上留给秦家屯的救命粮。
虽然又已经隔空让家里发现了木薯地,但仍是杯水车薪啊!
半月后乡下来人,秦淮安背着空箩筐进门就跪,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激:“爹娘靠这粮撑过来了!”
他掏出一双虎头鞋,鞋底针脚里藏着小字:“勿忧,粮安。”
年关飘雪时,整个世界都被白色覆盖。广播里传来捷报:“我国成功渡过自然灾害!”
何雨柱举着知远看窗外烟花,他的声音充满了喜悦:“小子,好日子在后头呢!”
秦淮茹在哄睡孩子的夜灯下展开功德屏,金色洪流奔涌如天河,数字已累积成浩瀚星辰。
团团蹭她手背轻叹:“地府判官见了都要吓一跳吧?”
刘璃吹熄烛火,黑暗淹没最后一句低语:“哪要什么功德……唯愿人间炊烟不绝。”
这也是刘璃头一次经历如此让人绝望的事情!送粮只为心安罢了!
灶上煨着的白菜汤咕嘟冒泡,那声音像是一首温暖的歌。
三个孩子蜷在暖炕上酣眠,他们的呼吸均匀而平静。
何雨柱把粮本锁进箱底,哼起荒腔走板的西皮流水,他的声音充满了对生活的热爱。
风雪叩打窗棂,小院如一叶泊在惊涛里的舟。
唯有秦淮茹知道,这山河无恙的人间,曾有一场无人知晓的拯救,在子夜时分点亮了亿万盏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