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一刻，客厅的暖光在瓷砖地面投下模糊的影。
李若雨窝在沙发里翻学生论文，陆沉蜷在她脚边玩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得他眼尾发暖。
“宝宝。”
她忽然用论文挡住半张脸，指尖戳了戳他膝盖。
“该洗澡了。你下午出了汗，再磨蹭该着凉。”
陆沉抬头，手机还停在鸟群迁徙的视频界面：
“你不洗？”
“我在改论文，等会儿洗。”
李若雨重新低头，笔尖在纸页上划了两行。
“你去吧，我把这部分看完。”
陆沉没动，反而凑过去抽走她手里的论文。
纸页窸窣响着展开，他瞥了眼密密麻麻的批注，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
“若雨，你头发都乱了。”说着伸手替她理了理翘起的碎发。
李若雨耳尖发烫，拍开他的手：
“正经事不干，净耍嘴皮子。”
“陪你洗澡才是正经事。”
陆沉把论文轻轻放回茶几，拽着她手腕往浴室走。
“再说了，老婆大人改论文重要，男朋友的皮肤健康就不重要啦？”
李若雨被他拉得踉跄，笑着骂：
“陆沉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油了？”
可脚步却没停，任由他把自己带进氤氲的浴室。
浴室不大，瓷砖是浅灰的，墙上挂着两人的毛巾。
他的深蓝，她的米白，叠得整整齐齐。
陆沉先一步跨进去，打开恒温花洒。
热水很快裹着白雾涌出来，镜面渐渐蒙上层薄纱，连李若雨走近的身影都变得柔软。
“脱衣服。”
他背对着她，手指勾着自己的t恤下摆。
李若雨哼了一声，慢悠悠解开衬衫纽扣。
她的睡裙就搭在浴巾架上，浅粉色的真丝面料，此刻被他随手拎起来抖了抖：
“穿这个？等下湿了难干。”
“又不是第一次一起洗。”
李若雨白他一眼，把睡裙递过去。
“我换自己的。”
陆沉接过睡裙挂在门后，转身时正撞见她解内衣带的动作。
他喉结动了动，迅速转过身去：
“那个…我去给你调水温。”
“不用。”
李若雨已经套上他的旧t恤，下摆遮到大腿根。
“我自己来。”
两人挤在狭窄的花洒下，热水劈头盖脸浇下来。
李若雨仰头闭眼，发梢的水顺着脖颈滑进锁骨窝，陆沉立刻挤了泵沐浴露帮她搓背。
泡沫沾在她肩头，他指尖轻轻打圈，忽然说：
“若雨，你后颈有个小痣。”
“嗯？”她偏头，“什么时候长的？”
“以前没注意。”
陆沉的拇指蹭过那粒浅褐色的小痣。
“可能是最近总熬夜，免疫力下降？”
“胡说。”
李若雨转身面对他，泡沫糊了陆沉一脸。
“自己洗去。”
陆沉抹了把脸，笑着把她抵在浴缸边沿。
水流从两人中间淌过，他的手掌覆在她腰上，水温透过皮肤渗进来：
“教授大人，我帮你洗头发好不好？”
“你会吗？”
李若雨挑眉。
“当然。”
陆沉挤了洗发水，掌心揉出泡沫。
“以前看你给学生洗实验器材那么仔细，手法肯定专业。”
泡沫沾了她一头，他指腹轻轻按摩头皮。
李若雨舒服得眯起眼，声音发软：
“轻点儿…痒。”
“这样？”
他放轻力道，指节顺着发流往下梳。
“嗯…”
她忽然抓住他作乱的手。
“陆沉，你头发也该洗了。”
两人换了位置。陆沉仰着头，李若雨的手覆在他发顶，泡沫钻进他耳朵，痒得他缩脖子。
她低笑：
“活该，谁让你刚才笑我。”
冲洗干净时，浴室的白雾更浓了。
陆沉用浴巾裹住她，把她抱到洗手台前擦头发。
毛巾吸饱了水，他一下下按压她发梢，水珠滴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
“宝宝。”
他忽然说。
“你头发长了。”
“嗯？”
李若雨摸着自己及肩的发尾。
“上个月才剪的。”
“比之前更软了。”
陆沉的指腹穿过她发间。
“像刚晒过太阳的棉花。”
李若雨耳尖发烫，夺过毛巾自己擦：
“油嘴滑舌。”
擦干身体，陆沉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睡衣。
他的家居服是纯棉的，灰色圆领，她的是同系列粉色，领口绣了朵小月亮。
“换上这个。”
他把睡衣递给她。
“你那件真丝的明天再洗。”
李若雨接过，忽然踮脚亲了他脸颊：
“知道啦，管家公。”
两人穿着同款睡衣走出浴室，地板被热水蒸得温热。
陆沉从冰箱拿了瓶常温牛奶，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她：
“喝点儿，暖身子。”
李若雨捧着杯子靠在床头，看他铺床。
他把空调调到26度，又扯了扯薄被，确保两边厚度均匀。
“过来。”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李若雨走过去，刚坐下，就被他捞进怀里。
她枕着他胳膊，牛奶杯搁在床头柜上，杯壁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
“陆沉。”
她忽然开口。
“今天做饭的时候，你说我比给学生上课还专注。”
“嗯？”
他低头看她，“我说错了吗？”
“没有。”
她抿了口牛奶。
“其实我今天有点紧张。怕做得不好吃，怕你觉得麻烦。”
陆沉收紧手臂：
“怎么会？你做的每一口我都珍惜。”
他顿了顿。
“就像我改论文时，你在旁边削苹果，我也会觉得安心。”
李若雨笑了：
“原来教授也需要男朋友的‘场外支持’。”
“那是。”
陆沉亲了亲她发顶。
“我的教授这么厉害，当然得好好供着。”
两人静静抱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被子上织出银斑。
陆沉的手无意识地摩挲她后腰，忽然说：
“若雨，下周我要去趟山里，拍候鸟迁徙的最后一批。”
“要去多久？”
她抬头。
“三四天。”
他皱了皱眉。
“可能信号不太好。”
李若雨想了想：
“没事，我正好要改期末论文，你专心拍你的。记得带厚衣服，山里晚上凉。”
“你提醒得比我妈还周到。”
陆沉捏她鼻子。
“那我给你带点小礼物？山下的野蜂蜜，或者手工竹编的小玩意儿。”
“不用。”
李若雨重新靠回他怀里。
“你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强。”
陆沉沉默片刻，低头吻她额头：
“好，我平安回来。”
卧室的夜灯调得很暗，暖黄的光裹着两人。
李若雨的呼吸渐渐均匀，陆沉却还醒着，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手指轻轻描摹她眉骨的轮廓。
李若雨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往他怀里钻了钻。
陆沉调整了下姿势，把她搂得更紧。
窗外的风掀起纱帘，送来一阵夜来香的甜。
混着两人身上相同的沐浴露味道，在被子里酿成最浓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