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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永夜之城·幽都。
风雪如刀，吹不灭铜殿内那盏青焰。
轩辕鬼王跪在铜殿中央，锁魂钉穿透的肩胛骨早已结痂成乌黑的铁环。
他仰头，喉咙里发出风箱般的喘息：“第一万次次……天枢碑裂了。”
铜殿四壁，锁链吊着无数盏人皮灯笼，每一盏里都囚着半张脸:
有缺了左眼的孩童，有断舌的老妪，还有只剩半边红唇的少女。此刻它们齐声呢喃，声音像雪粒刮过铁器：
“他来了……他来了……”
鬼王枯枝般的手指抠进地面，指甲缝里渗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细小的金色符纹。
那是安安留在天枢碑上的雷纹残力，正顺着因果线逆流而上，鬼王想要抓住，借这股力量打破枷锁，却发现这残力瞬间弥散。
“爹，别动了！”轩辕樱姬扑过来按住他崩裂的伤口，红发在青焰里像一簇将熄的火，“夫君已经斩断雾魃，现在只要……”
“不够。”
鬼王摇头，铁环碰撞出叮当的脆响，“雾魃只是‘器’，真正的‘鼎火’在祂手里。”
他抬眼，铜殿穹顶投下一道扭曲的影子:
那影子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嘴里衔着半块碎裂的虎头鞋。
“何必呢，只要乖乖的被我炼化，助我击溃大道....”
你做梦，我鬼族全族和你誓不罢休...
看着这个嘴脸，鬼王心里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懊悔。
当年，先天五太围攻大道，曾是混沌万界万古难遇的盛景，亦是一场注定染血的豪赌。
彼时大道桎梏如天罗地网，压得先天五太喘不过气。
先天五太:太易、太初、太始、太素、太极，皆是开天辟地时便已存在的元灵，掌阴阳、生灭、时空之秘。
他们不甘受大道辖制，更不满其视众生为棋子的冷漠，遂暗中结盟，欲以五人之力，撕开大道壁垒，重定混沌宇宙的法则秩序。
彼时的混沌，除了先天五太和大道，亦有其他.
混沌深处，盘踞着一群自称为 “寂” 的存在。
它们无形无质，以吞噬法则为生，平日里蛰伏在时空裂隙，唯有当大道动荡时才会现身。
先天五太结盟之事，早已被 “寂” 察觉，它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在暗处磨爪擦牙，只等双方两败俱伤，便要将整个混沌宇宙拖入永恒的虚无。
太易察觉到了 “寂” 的窥伺，这位执掌阴阳之秘的元灵，周身环绕着黑白二气，气团中浮现出无数星辰生灭的虚影。
他召集其余四位同伴，在混沌本源之地筑起一座混元坛，坛上刻满了先天符文，试图以此屏蔽 “寂” 的感知。
“‘寂’的嗅觉比大道的眼目还要灵敏，” 太初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他掌生灭之秘，身躯一半是生机盎然的翠绿，一半是死气沉沉的灰黑，“我们必须加快步伐，在它们发动之前，破开大道壁垒。”
太始点头，他掌时空之秘，周身的时间流速时而快如闪电，时而慢如凝固。“我已推演过无数次，若我们五人全力出手，有七成把握能撕开大道壁垒。但剩下的三成，便是‘寂’的机会。”
太素沉默不语，她掌万物之秘，身躯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那些光点是构成万物的基本粒子。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微型的混沌宇宙模型，模型中，先天五太与大道、“寂” 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呈现出一幅混乱不堪的景象。
太极则是一位身着黑白太极袍的老者，他掌平衡之秘，脸上总是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三成机会，已经足够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大道桎梏一日不除，我们便一日不得自由。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就在先天五太准备行动之时，大道似乎察觉到了它们的意图。
混沌宇宙中，突然降下无数道金色的雷霆，雷霆所过之处，时空扭曲，万物湮灭。
这些雷霆是大道的警告，也是它的示威。
“看来，大道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太易眉头微皱，黑白二气剧烈翻滚起来，“它这是在逼我们提前动手。”
太初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逼我们动手又如何？正好，我倒要看看，这大道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说罢，他体内爆发出磅礴的生机与死气，两种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直冲天际，与金色雷霆碰撞在一起。
轰隆 :
一声巨响，混沌宇宙剧烈震荡起来。
先天五太与大道的大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金色雷霆与灰绿光柱碰撞的刹那，混沌仿佛被投入滚烫的岩浆。太初周身的生灭之力疯狂吞吐，所过之处，星辰诞生又瞬间寂灭，连时间都被撕成了碎片。
“来得好！” 太初狂笑，半截身躯化作枯骨，半截却抽出嫩绿新芽，“今日便让你见识，何为真正的‘生灭’！”
他指尖一点，一株扭曲的古树破土而出，枝桠上结满了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实 : 那是用雷霆精华催生的 “逆生果”，果皮裂开时，竟露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大道显然被激怒了。
苍穹之上浮现出一只覆盖百万星辰的巨眼，瞳孔里流淌着银河般的法则锁链。
锁链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所过之处，太初催生的古树寸寸崩解，连带着周围的时空都被碾成齑粉。
“太极，该你了！” 太易沉声喝道，黑白二气骤然膨胀，在混沌中织成一张巨大的阴阳网，暂时兜住了法则锁链。
太极袍老者缓步上前，双手缓缓转动。他脚下浮现出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图中黑白鱼眼竟在呼吸般收缩，将倾泻的锁链之力一点点导回苍穹。
“大道法则，亦需平衡。” 他声音平静，却让巨眼的光芒黯淡了三分，“你以雷霆压我等，可知失衡之后，混沌将如何？”
巨眼没有回应，只是射出一道更粗壮的锁链，直刺太极心口。
“小心！” 太素突然出手，无数光点组成的身躯化作一道流光，挡在太极身前。
锁链穿透她的瞬间，光点如烟花般炸开，却在飞溅中重组，将锁链死死缠住。
“万物皆可拆解，法则亦不例外。”
太素的声音从光点中传出，带着细碎的颤音，“这锁链的每一节，都刻着‘秩序’二字 : 可秩序的尽头，往往是更大的混乱。”
她指尖轻弹，缠住锁链的光点突然开始 “锈蚀”，金色的法则纹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丝线 : 那是被秩序压制的混沌本源。
“吼 :”
巨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混沌深处，那些蛰伏的 “寂” 终于被惊动了。无数道无形的影子从时空裂隙中涌出，像潮水般扑向混战的双方，所过之处，法则、星辰、甚至太易的阴阳网都在无声消融。
“该死！这些东西怎么来得这么快！” 太始脸色骤变，他试图操控时空将 “寂” 困住，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受时间流速影响，反而能顺着他的操控逆流而上。
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缠上太始的脚踝，他小腿瞬间变得透明，构成身躯的时空粒子正在被吞噬。
“太素！” 太始急喝。
太素毫不犹豫地拆分出半数光点，化作一把细如发丝的光刀，精准地斩断那道影子。
但被斩断的影子并未消散，反而分裂成更多细小的影子，扑向其他同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太极额头渗出冷汗，太极图的转动越来越慢，“我们已经被‘寂’和大道夹在中间了。”
太易突然看向混沌边缘 : 那里有一片从未被法则触及的虚无，是开天辟地时残留的 “鸿蒙死角”。
“只能用那招了。” 他眼中闪过决绝，“太初，借你的生灭之火一用。”
太初没有丝毫犹豫，将半截枯骨化作的黑火弹向太易。
黑白二气瞬间将黑火包裹，在混沌中燃起一朵巨大的莲花 : 那是用阴阳之力催化的 “鸿蒙莲火”，火焰中心，隐约可见无数法则在重组。
“以我五人元灵为引，重铸混沌界壁！” 太易嘶吼着，率先将自己的元灵投入莲火，“让‘寂’和大道，暂时困在这方天地！”
一缕重伤的寂从莲火中挣脱，像游蛇般缠上太始的手腕，只一瞬间，便剥离了太始的一丝生魂，接着往虚无地带拼命逃窜。
在逃窜的途中，经过鬼族的时候，寂凭借太始的生魂、演化出太始的样貌。
鬼王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是对方身上太始的气息不会作假，还是放他进了城。
入得鬼城后，趁着鬼王不注意，悄无声息地将半块虎头鞋塞进了鬼王的祭坛缝隙。最后将鬼族全族封印进了自己的虚无地带，妄想通过炼化鬼族，恢复自己伤势的同时，提升自己的修为，好杀回去。
到如今，宁死不屈的鬼王，已经带领全族抵抗了数十亿个元会。
鬼王的情绪随着记忆若隐若现，他盯着那张脸，牙关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