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轻轻点头,脑海里已经开始盘算:“那咱们得准备个账本,记好每天的收支。还有面粉、猪肉、蔬菜、调料等,得找靠谱的供货商......”
她突然笑出声:“说起来,等铺子开起来,咱也能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了。”
夫妻俩越说越兴奋,连早饭都顾不上吃。
顾明涛从屋里翻出纸笔,歪歪扭扭写着需要准备的事情,赵静则在一旁念叨着需要添置的蒸笼、案板。
阳光爬上头顶,树影在他们身上摇晃,仿佛也在为这份新的希望而雀跃。
而在另外一边的京市,林晚青的 “晚白女装” 店铺筹备工作正进入白热化阶段。
服装厂的车间里,缝纫机的哒哒声此起彼伏,女工们低头忙碌,各色布料在她们手中翻飞。
林晚青站在案板前,拿着软尺仔细测量着新裁的样衣,剪裁好的布料堆在一旁,淡粉色的丝绸泛着柔和的光泽。
“老板,这批纽扣什么时候能到?”
车间组长小周抬起头问道。
林晚青翻开笔记本,快速查看:“明后天就到,到时候咱们尽快赶工,开业前一定要把这一批衣服都做好。”
她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设计图,那是她画出来的改良旗袍样式,领口缀着珍珠,袖口绣着缠枝莲纹。
正说着,门外传来熟悉的车铃声。
顾明泽推着自行车进来,后座绑着两个大纸箱:“我在粤省的同学寄过来的布料样品,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花色。”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妻子专注的模样,眼里满是骄傲。
“再过半个月,咱们的‘晚白女装’就要开张了,想好怎么宣传了吗?”
林晚青接过他递来的毛巾,轻轻擦着脸:“我打算印些传单,在商业街和学校附近发。还有,开业那天搞个酬宾活动,前五十名顾客八折优惠。”
她走到样衣前,轻抚过柔软的布料。
“希望能一炮打响,以后开更多分店。”
开业前一周,林晚青将导购员召集到店里,亲自给她们培训。
从服装知识到销售技巧,从礼仪规范到服务态度,她都一一耐心讲解。
看着导购员们穿上崭新的制服,精神抖擞的样子,林晚青满意地点点头。
“各位,咱们‘晚白女装’马上就要开业了。”
“这不仅是一家服装店,更是我们共同的梦想。”
“希望大家齐心协力,让每一位顾客都满意而归。”
林晚青的话,让导购员们备受鼓舞,眼中充满了干劲。
毕竟,他们的工资多少,跟自己的销售业绩是息息相关的啊。
这年头,谁不想多挣点钱呢。
开业的日子越来越近,林晚青和顾明泽的生活也愈发忙碌。
很快,就到了“晚白女装”店开业的这天。
朝阳刚爬上青灰色的屋脊,巷子里已经飘起了炸油条的香气。
林晚青站在 “晚白女装” 的玻璃橱窗前,指尖抚过刚擦净的玻璃。
她望着对面修鞋摊的铁皮箱反射出的光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布料摩擦声 —— 是顾明泽正帮着调整橱窗里的假模特。
“领口再高半寸。”
她回头时,正撞见丈夫屈着膝盖,衬衫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
这个在机械厂画了二十来年图纸的男人,此刻正笨拙地给塑料模特系丝巾,手指关节因为常年握笔而有些僵硬。
橱窗里四个模特穿着她设计的连衣裙,湖蓝色的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白梅,领口翻出月白色的衬里,在朝阳下泛着柔和的光。
“顾工,您这手艺快赶上裁缝了。”
隔壁杂货铺的王婶端着搪瓷盆路过,隔着玻璃比划着。
“我家二丫要是能穿上这裙子,保准在能成为厂里的一枝花。”
顾明泽直起身时后腰发出轻微的响声,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指尖在玻璃窗上留下个淡印子:“都是我媳妇的主意,她说现在姑娘们爱俏。”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响起自行车铃铛的脆响。
几个穿着布拉吉的姑娘簇拥着停在店门前,自行车把上挂着的网兜晃悠着,里面露出几个白面馒头。
林晚青看了眼腕上的上海牌手表,时针刚过七点半。
她提前三天就请人去发了宣传单,还请人在报纸上打了广告,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早到。
玻璃橱窗很快被攒动的人头围住,有人踮着脚往里面瞧,有人用手指点着模特身上的衣服。
议论声像刚开闸的水流般漫过半条街。
“那料子看着真滑溜,是的确良吧?”
“看起来不像,好像比的确良还好呢。”
“你看那绣花,针脚比百货公司的细多了。”
“听说老板以前是个大学生!”
她瞥到顾明泽正往门框上钉红绸花,锤子敲在钉子上的声音被人群的嘈杂吞没。
忽然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从人缝里钻出来,仰着晒得通红的脸问:“阿姨,这裙子要票吗?”
“不要票,用钱买。”
“等会儿开门了,可以进来看看。”
八点整的钟声从街口的邮电局传来时,顾明泽举起了缠着红绸的剪刀。
林晚青注意到他握剪刀的姿势和握绘图笔如出一辙,拇指抵着金属柄,指节泛白。
随着红绸 “刺啦” 一声断开,人群里爆发出细碎的欢呼。
有人领头鼓起掌来,巴掌拍在布衫上闷乎乎的。
“开门咯!”
负责收银的张姐扯着嗓门喊了一声,门被她拉开时发出悠长的嗡鸣。
涌进来的人潮带着外面的热气,瞬间填满了一百多平米的店铺。
林晚青提前请的六个姑娘立刻动了起来。
穿着工作服的小周站在试衣间门口,手里攥着三把不同尺码的裙子。
戴眼镜的小陈在货架间穿梭,声音清亮地报着价格。
最年长的刘嫂守着木头收银台,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顾明泽被挤到墙角,手里还捏着剪红绸剩下的半截剪刀。
他看着林晚青站在人群中间,头发用红丝带松松挽着,说话时总微微偏头。
这是她做翻译时养成的习惯,总怕漏听了对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