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灿如被洪荒巨兽正面撞中,一口殷红的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被那股无可抵御的巨力狠狠砸向下方的茂密山林!
而几乎就在洛灿被击飞的同一瞬间,侧前方的血光也已赶至现场,灵光散去,显露出刘长老与那名面色惶恐的邪教弟子身影。
“就是你这老鬼,杀我圣教弟子?!”刘长老目光瞬间锁定刚刚收手的老魔,感受到对方身上那刚突破、尚未完全稳固的筑基气息以及浓郁的草木邪气,立刻确认了目标,厉声怒喝。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老魔吸引,并未留意到那个如同陨石般坠入山林、生死不知的渺小身影。
老魔追击的身形骤然停驻,阴冷如毒蛇的目光扫向拦路的刘长老,发出一串嘎嘎怪笑,“血神邪教的杂碎?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宰了几只不开眼的苍蝇,就敢来捋老祖虎须?正好,拿你这筑基修士的精血,来稳固老祖的新境界!”
仇人相见,无需多言!两道筑基期的恐怖气息轰然对撞,下一刻,两人已悍然战在一处!
筑基修士的搏杀,其威势远非炼气期所能比拟!
刘长老怒喝一声,祭出一柄缠绕着浓郁血煞之气的三股飞叉,此乃下品灵器——血浪叉!飞叉舞动间,带起滔天血海虚影,腥臭之气弥漫天地,不仅能污秽法器灵光,更能侵蚀修士神魂。
老魔虽无灵器傍身,但其本命蚀心魔藤在吞噬了大量精血魂魄并经历筑基邪力滋养后,威力已暴增数倍!只见无数粗细不一、覆盖着诡异鳞甲的墨绿藤蔓,如同群魔乱舞,自他袖中、背后疯狂涌出,或如钢鞭抽击,或如毒矛穿刺,或如巨蟒缠绕,竟硬生生与那血浪叉正面硬撼,爆发出连绵不绝的金铁交鸣之声!这些魔藤坚韧异常,竟不逊于灵器,更兼具剧毒与吸噬精血的邪恶能力!
两人从半空战至地面,法术对轰,邪光爆裂,灵压肆虐!周遭合抱粗的古木、坚硬的山岩,在逸散的能量冲击下,如同纸糊泥塑般纷纷崩碎、湮灭。那名炼气八层的邪教弟子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连滚带爬地躲到极远处,连头都不敢抬起。
隐匿于暗处的火璟齐看得心惊不已,掌心微微见汗。“两个筑基邪修竟在此地内讧?”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悄然取出一枚留影玉简,将前方战况一一记录,同时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化作了山石的一部分,耐心等待着可能出现的转机,或是两败俱伤的时刻。
而此刻,被老魔那筑基一击重创、砸落山林的洛灿,正艰难地从一堆断木残枝与碎叶淤泥中挣扎着爬起。他浑身骨骼不知断裂了多少处,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移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灼锋剑受损严重,灵性大失,体内灵力更是近乎油尽灯枯。
头顶上空传来的那如同天崩地裂般的能量碰撞轰鸣,让他瞬间明白,那两个筑基期的魔头已然交上手了。
这是他唯一,也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他强忍着几乎令人昏厥的剧痛,甚至来不及处理身上任何一道狰狞的伤口,立刻咬紧牙关,朝着与那恐怖战场截然相反的方向,踉跄着、连滚带爬地开始了又一次的亡命奔逃!此刻,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逃!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天上的激战已趋白热化。老魔凭借蚀心魔藤的诡异难防与强悍恢复力,渐渐占据了上风。刘长老越战越是心惊,对方那魔藤简直如同不死之身,斩断一截立刻再生,而且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更兼那附骨之疽般的剧毒与吸噬特性,让他束手束脚。
“血海无涯,吞天噬地!”刘长老被逼至绝境,怒吼一声,不惜耗费本源,施展出压箱底的秘术!只见那血浪叉猛然膨胀,化作一片遮天蔽日的粘稠血云,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朝着老魔当头罩下,欲要将其彻底污秽、融化!
老魔见状,桀桀怪笑不止,周身无数魔藤瞬间交织缠绕,形成一面巨大无比、闪烁着邪异符文的墨绿藤盾,硬生生抗住那滔天血云的侵蚀。同时,数根细若牛毛、几乎透明的诡异藤丝,如同拥有生命的毒针,悄无声息地穿透能量乱流,闪电般刺向刘长老的护体灵光!
“噗嗤!”一声轻响,刘长老那厚实的护体灵光竟被瞬间刺破!他脸色骤变,身形急闪,然而还是被一根藤丝擦中了右臂衣袖!
刹那间,一股阴寒刺骨、带着强烈腐蚀与吸噬之力的邪毒,如同附骨之疽,沿着手臂经脉疯狂蔓延而上,所过之处,气血灵力竟被飞速吞噬!
“不好!”刘长老骇得魂飞魄散,当机立断,左手并指如刀,血芒一闪,竟硬生生将自己的整条右臂齐肩斩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急剧萎靡,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后怕。这老魔的邪功,实在太过于诡异可怕!
“今日断臂之仇,刘某他日必百倍奉还!”他撂下一句充满怨毒的狠话,再也顾不得颜面与其他,化作一道略显黯淡的血光,狼狈不堪地朝着远方天际遁逃而去,连那断臂和受损的血浪叉都来不及收回。
老魔并未立刻追击,他刚刚突破筑基,境界尚需时间稳固,也不想将对方逼入绝境,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他冷漠地瞥了一眼刘长老逃走的方向,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随即,他将那残忍的目光,投向了远处那个早已吓傻、呆若木鸡的炼气八层邪教弟子。
那弟子见到长老断臂逃亡,早已魂飞天外,见状转身就想施展血遁逃命。然而,他身形刚动,一根魔藤已如同穿越空间般,瞬间自他前胸透出,带出一蓬温热的血花。
老魔面无表情,操控魔藤将其残存的精血魂魄吸噬一空,算是聊作补充。做完这一切,他才好整以暇地彻底展开那属于筑基期的强横神识,如同无形的天罗地网,朝着洛灿逃跑的方向笼罩而去。
“小老鼠,这次,老祖倒要看看,你还能钻到哪个耗子洞里…”他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戏谑的弧度,身形一动,不再急于一时,如同戏耍猎物的猫,不紧不慢地朝着洛灿遁逃的方向追去。在他筑基期的神识感知下,那个重伤垂死、灵力枯竭的小辈,已然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
而此刻的洛灿,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不顾一切地奔逃,也仅仅逃出了十数里距离。身后,那股如同洪荒巨兽盯上猎物般的筑基威压,已再次如同死亡的阴影,迅速而坚定地蔓延而来,越来越近。
一直隐匿在暗处,如同幽影般尾随的火璟齐,看着老魔离去的身影,又望了望洛灿那踉跄逃窜、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方向,眉头紧紧锁起,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必须寻找一个最恰当的时机出手,否则,非但救不下人,恐怕连自己也要彻底陷进去。他收敛了所有气息,如同最耐心的猎人,悄然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