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夜玄的归来,驱散了笼罩在王府上空的最后一丝阴霾。是夜,红烛高照,寝殿内暖意融融。萧夜玄细细看着苏锦书略显清减的脸庞,眼底满是心疼与后怕,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入骨血。
“锦书,以后绝不能再让你涉险。”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
苏锦书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连日来的紧绷与不安渐渐消散。她轻声道:“你我夫妻一体,荣辱与共,何分彼此。只是眼下,尚有‘青鸾’未擒,玉玺未明,还不是松懈之时。”
萧夜玄点头,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耳后的朱砂痣,眼神恢复锐利:“荣亲王嘴硬,但并非全无破绽。‘青鸾’和观星台,必须尽快解决。”
苏锦书将她对“龙睛”徽记与天机阁旧址(观星台)的推断告知萧夜玄。夫妻二人商议后决定,萧夜玄主攻审讯与追查“青鸾”,苏锦书则负责破解观星台之谜,双线并进,务求速战速决。
短暂的温存后,便是更紧张的部署。风暴的中心,已从朝堂王府,转向了那座沉寂百年的观星台。
天牢最深处,荣亲王形容枯槁,却依旧咬紧牙关。萧夜玄并未用刑,只是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地分析着他的败因,以及“青鸾”可能将他作为弃子的结局。
“……她承诺保你子孙富贵?可笑。一个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有何信誉可言?”萧夜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荣亲王眼神闪烁,心理防线逐渐松动。最终,他嘶哑道:“我……我只知道她叫‘青鸾’,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每次见面都戴着不同的精美面具。她……她有一次转身时,身上掉下过一个香囊,香气很特别,是……是一种冷冽的兰花香,我从未在京中别处闻到过。”
兰花冷香!这是一个关键线索!
苏锦书接到消息,立刻动用商会力量排查京城所有售卖特殊兰花的店铺。很快,线索聚焦于江南最有名的香粉铺子“凝香苑”在京城的分号。这种名为“玉魄兰”的稀有品种,因其香气独特且产量极少,只特供给少数几位皇亲贵胄。
而近半年唯一持续购买“玉魄兰”香粉的,竟是素有温婉才名、与太子妃关系密切的永嘉郡主!
永嘉郡主?皇帝堂弟康郡王的嫡女,自幼父母双亡,由太后抚养长大,性情柔顺,诗画双绝,在宫中口碑极佳。她会是与北狄勾结、心狠手辣的“青鸾”?
苏锦书与萧夜玄得知后,皆感震惊,但证据指向明确。
为验证观星台是否确为关键地点,苏锦书派出一支精干小队先行探查。然而,三日后,只带回全军覆没的噩耗。小队在观星台外围遭遇极其专业的伏击,无一生还。
消息传来,苏锦书握紧了拳。这证实了观星台的重要性,也说明“青鸾”早已在此布防。
萧夜玄与苏锦书将计就计,故意放出风声,因先遣队损失惨重,暂缓对观星台的行动,实则暗中调兵遣将,由萧夜玄亲率暗部精锐,苏锦书凭借对机关的了解同行,将观星台围得水泄不通。
果然,两日后深夜,一队黑衣人悄然潜入观星台。为首者身形窈窕,虽着夜行衣,却掩不住那份独特的优雅气质,脸上覆盖着一张精致的银狐面具——正是永嘉郡主!
他们轻车熟路地避开外围机关,直抵观星台地下核心。就在他们启动一处隐秘机关,地面露出一个通往更深处密室的洞口时,火把骤然亮起!
“永嘉郡主,或者说,‘青鸾’阁下,久候了。”萧夜玄与苏锦书并肩走出,身后是无数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永嘉郡主身形一僵,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张清丽脱俗、此刻却布满寒霜的脸。她看着苏锦书,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怨恨。
“苏锦书,你果然来了。”她声音依旧柔美,却带着刺骨的冷意,“你可知,你身上的一切——天机阁嫡系的血脉、星图佩、锦玉钥,甚至这个名字‘锦书’所代表的传承,原本都该是我的!”
她厉声道出隐秘:她的母亲是天机阁主的庶女,因嫉妒嫡姐(苏锦书生母)受宠并获得阁主信物,愤而叛出,嫁入皇室旁支。她从小被母亲灌输复仇与夺回一切的念头。“青鸾”是她母亲留下的暗桩组织,她接手后,便一直潜伏,直到利用荣亲王和三皇子搅动风云,都是为了今日!
“开启密室,拿到玉玺和天机阁真正的传承!我才是天命所归!”永嘉郡主状若疯狂,猛地按动机关枢纽!
就在永嘉郡主启动机关的瞬间,苏锦书颈间的星图罗盘佩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这光芒与密室入口处的古老符文产生强烈共鸣,原本即将闭合的石门剧烈震颤,机关运行的声音变得刺耳而混乱!
“不——!”永嘉郡主尖叫,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震出去,口吐鲜血,重重摔倒在地,被暗卫迅速制服。
光芒渐歇,密室入口稳定下来,完全洞开。
萧夜玄护着苏锦书,谨慎步入。密室不大,中央只有一个白玉石台。石台上没有预料中的传国玉玺,只静静地放着一卷空白的明黄绸缎圣旨,以及一枚古朴厚重、雕刻着展翅玄鸟、底部刻有“承天受命”四个古篆的金印!
这金印形态古老,威势天成,绝非本朝制式。苏锦书脑海中闪过天机阁典籍中关于皇朝更替的只言片语——这似乎是比当前王朝所使用的传国玉玺历史更为久远、象征着开国正统的——初代开国玉玺!
为何天机阁守护的会是它?这空白圣旨又作何用?真正的传国玉玺又在何方?这玄鸟金印的出现,似乎揭开了一个比前朝宝藏更为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