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小满节气把青石板晒得发烫,狗剩蹲在 悦来客栈 对面的槐树荫里,盯着门楣上摇晃的酒旗直咽口水。旗子上绣着半朵残菊,本该是风雅的 采菊东篱,却被他看出了三皇叔余孽的暗号 —— 菊瓣朝西北,正是老龙弯水闸的方向。
我说狗剩, 李大宝的护心镜在墙角反光,惊飞了槐树上的知了,你盯着人家包子铺的蒸笼干啥?咱是来查黑店的!狗剩抹了把嘴角:嘘 —— 这客栈看着卖酒菜,实则是菊花党的窝点!昨儿猫妖说,他们用醉蟹的蟹壳传密信,蟹钳摆成北斗状就是动手信号。 他忽然指着柜台后擦桌子的店小二,袖口露出的菊花纹刺青比醋溜鱼的酱汁还显眼,瞧见没?那小子擦桌子的抹布,绣的是老龙弯的险段图!
二人正盯着,忽见林玲儿抱着《塞北谣谚集》走进客栈,发间玉兰簪故意歪向右侧 —— 这是暗组织 火猫坊 的示警暗号。狗剩猛地起身,撞得树杈上的槐花扑簌簌掉在护心镜上:坏了!玲儿姑娘单刀赴会,咱得去打个下手!
悦来客栈的大堂飘着浓重的八角味,却盖不住角落里的硝石气息。林玲儿刚落座,店小二就端上盘 菊花豆腐,嫩白的豆腐块竟摆成三皇叔的菊花纹。她忽然轻笑,用银簪挑起豆腐,下面果然压着片浸过药的羊皮纸,密语在神火粉的映照下显形:阴山祭天,火雷开道,菊花遍地,神火归寂。
客官好眼力! 店小二忽然抽出袖中短刀,刃口泛着突厥狼毒的幽蓝,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话未说完,李大宝的护心镜
砸在桌上,震得醋壶跳起三寸高:俺来瞧瞧,啥豆腐比俺们神火坊的铁砧还硬? 他忽然指着豆腐上的菊花纹,这花儿咋看着像被锤子砸过?狗剩趁机抓起个酱肘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可不是嘛,咱殿下说了,菊花就得配锤头才香!
后院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十几个菊花纹杀手破窗而入,手里的弩箭却对着狗剩的酱肘子发颤 —— 这小子啃肘子的吃相,活像饿了三天的火神爷转世。林玲儿趁机甩出绣着神火纹的帕子,帕角的磁石吸住杀手的兵器,李大宝的铁锤早已砸向地板暗门,露出下面藏着的炸药库。
奶奶的! 李大宝看着炸药引信上的《诗经》句子直撇嘴,杨昌理那老耗子,死到临头还拽文! 他忽然用锤头敲出《淬火歌》的节奏,引信竟
冒起火星 —— 原来这些炸药早被神火坊的匠人掉包,引信里塞的是塞北牧民的马奶酒浸过的诗签。
客栈二楼突然传来琴弦断裂声,太子党羽张学士抱着焦尾琴现身,琴箱里露出半幅治河图残页:二皇子果然派了细作,可惜这黑店的密道 ——密道? 林玲儿忽然指向厨房的灶台,磁石粉在灶王爷画像上显形,竟画出吕家七水局的暗门,张大人怕是不知,这灶台的砖缝里,全灌着神火坊的磁石浆,您的菊花纹钥匙,早在三年前就不管用了。
混战中,狗剩忽然发现柜台后的账本,每笔酒菜账都对应着三皇叔私矿的出铁量。他啃着酱肘子翻到最后一页,赫然画着铁苗的简笔画 —— 小丫头正举着铁锤砸向菊花:嘿!老耗子们还挺有闲心,把咱们铁苗郡主画成了火神小菩萨!
李大宝的铁锤突然顿在半空,盯着炸药箱上的刻字直乐:张大人,您这炸药箱刻的
雅韵流芳 ,咋看都像
哑炮留芳
他忽然用力一砸,箱盖弹开,里面不是火药,竟是塞北牧民寄来的羊毛袜,每只都绣着 铁花护民 的中突厥双语。
更漏声在客栈后院响起时,黑店的暗门已被神火坊的匠人改造成密道通风口,狗剩把账本往怀里一塞,顺走了柜台的醉蟹 —— 蟹壳上的北斗纹,正好给吕老夫人的北斗水缸当配件。林玲儿则收走了焦尾琴,琴弦上的磁石粉,恰好能给铁花书院的孩子们做教具。
我说玲儿姑娘, 李大宝扛着改造成护堤桩的房梁,护心镜上的
字被血渍染得发亮,这黑店的酒菜,比俺们神火坊的伙食强多了,要不咱改行当厨子?林玲儿看着他帽檐上挂着的八角,忽然轻笑:当厨子也行,不过得把菜单改成《神火菜谱》—— 比如
铁锤炖豆腐
神火爆菊花 ,保准百姓们爱吃。
回程的马车上,狗剩对着账本上的菊花纹密语直发愁:这些酸文假醋的暗号,比波斯老者的磁石阵还难懂。林玲儿忽然用银簪在账本上划出火星,密语竟显形为阴山裂缝的布防图:不难懂,他们用《诗经》藏阴谋,咱们就用民谣破诡计 —— 就像铁苗说的,锤头砸下去,管他什么雅韵俗调,能护民的就是好调。
京城的暮色漫进神火坊时,李大宝把黑店的酒旗改造成了锻铁炉的风箱,菊瓣图案被砸成了豆苗纹。狗剩蹲在门口啃醉蟹,蟹壳在神火灯下显形出三皇叔的最后密信,却被他随手塞进了铁苗的玩具箱 —— 小丫头正缺个刻字的铁模子。
御花园的晚风送来隐约的驼铃声,林玲儿摸着焦尾琴上的磁石粉,忽然想起在塞北诗塾看见的场景:突厥孩子用琴弦当尺,在羊皮上量神火雷的尺寸。她忽然轻笑,觉得这世间最妙的密语,从来不是藏在黑店的酒菜里,而是刻在百姓的掌纹间 —— 就像神火坊的锻铁声,就像铁花书院的童谣,就像每个护民者心里的热望,永远明亮,永远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