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渊底的冰雾比中途更浓,连孟小凡手中补天石的青金色微光都只能照亮周身丈许范围。四人踩着结满薄冰的岩石缓缓下坠,耳畔水流声越来越近,直到双脚落在坚实的地面,才发现渊底中央竟藏着一片上古遗迹 —— 残破的石龛立在冰柱之间,龛前的地面刻着早已模糊的侠道符文,而符文中央,一只庞然大物正趴在那里,鼾声如雷。
“小心!” 萧绝突然按住腰间的青云剑,声音压得极低。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巨物缓缓抬头,龟壳上覆着半透明的冰鳞,每片鳞甲都泛着寒光,直径足有三丈的巨躯趴在渊底中央,一双猩红的竖瞳死死盯着四人,正是寒水渊的守护兽 —— 冰鳞龙龟。
“凡夫俗子也敢觊觎圣物!” 冰鳞龙龟的吼声如惊雷在渊底炸响,化神中期的威压瞬间笼罩全场,阿牛忍不住浑身发抖,怀里的锦盒险些脱手。龙龟前爪猛地拍向地面,两道冰刺从四人脚边窜出,幸亏秦亦柔的焚天焰及时展开,才将冰刺熔断在半空。
“此乃上古侠修托付的补天石碎片,我等并非觊觎,而是为加固魔渊封印,护中州苍生!” 孟小凡上前一步,儒侠剑横在身前,浩然气凝成淡金光罩挡住威压,“还望前辈通融!”
“苍生?不过是凡人为争夺力量的借口!” 冰鳞龙龟冷笑一声,巨口一张,一道水桶粗的冰柱裹挟着刺骨寒气喷涌而出。冰柱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成细小的冰粒,连秦亦柔的焚天焰都被冻得微微摇曳,直扑孟小凡面门 —— 这一击凝聚了龙龟三成灵力,寻常化神初期修士根本无法抵挡。
孟小凡刚要挥剑斩出浩然剑罡,身旁的阿牛突然浑身一震。他丹田内原本微弱的浩然气竟自发流转,顺着经脉涌向掌心,一道淡金色的光罩毫无预兆地在他身前展开。这光罩没有丝毫刻意操控的痕迹,却纯净得不含半点杂质,像春日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周围的寒气。
“嗤 ——”
冰柱撞上光罩的瞬间,竟如积雪遇暖阳般迅速消融,化作缕缕白雾,连半点寒气都未渗入光罩。阿牛自己都愣住了,低头看着掌心残留的金光,喃喃道:“我…… 我没刻意用灵力啊……”
这一幕让在场三人与冰鳞龙龟都陷入了震惊。秦亦柔收起焚天焰,眼中满是诧异:“你体内的浩然气…… 怎么会自发护主?还能消融龙龟的冰柱?” 萧绝抚着胡须的手顿住,仔细打量着阿牛,突然开口:“这孩子的浩然气…… 竟带着上古侠道的纯粹,比小凡的还要干净!”
孟小凡快步走到阿牛身边,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能清晰感受到他体内浩然气的流动 —— 没有功法牵引,没有符文加持,完全是本能反应,仿佛冰柱的寒气触发了某种潜藏的天赋。“阿牛,你再试试,能不能主动催动这股力量?”
阿牛点点头,按照孟小凡教的吐纳法尝试引导浩然气。可无论他怎么努力,掌心的金光都只是微弱闪烁,再没有刚才那般强大的净化力。冰鳞龙龟猩红的竖瞳死死盯着阿牛,吼声渐渐低沉:“这气息…… 像极了当年托付碎片的侠修…… 你是谁?”
“我叫阿牛,是孟大哥的小弟,跟着大家一起找补天石,想护着百姓不被天魔欺负。” 阿牛握紧锦盒,眼神里满是真诚,没有丝毫贪念与怯懦。
冰鳞龙龟沉默片刻,突然前爪一抬,又是一道冰柱射出,却不再针对孟小凡,而是直扑阿牛。众人刚要阻拦,却见阿牛丹田处再次亮起金光,淡金色光罩自动展开,冰柱再次消融在光罩前,连龙龟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纯粹的侠道之心,无招无式的浩然气……” 冰鳞龙龟的声音里少了几分怒意,多了几分探究,“难怪这补天石碎片在你靠近时会异动…… 你与这圣物,竟有这般联系?”
孟小凡心中一动,看向石龛的方向 —— 那里隐约有青灰色的光芒闪烁,正是另一块补天石碎片。他突然明白,阿牛身上的秘密,或许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重要,而冰鳞龙龟的态度转变,正是解开碎片之谜的关键。
冰鳞龙龟缓缓站起身,巨躯挪动时,渊底的冰柱都在微微震颤。它没有再发动攻击,只是盯着阿牛,猩红的竖瞳里闪过复杂的光芒:“若你真能让碎片认可,或许…… 当年侠修的预言,要应验了。”
阿牛不明所以地看向孟小凡,却见孟小凡轻轻点头,眼神里满是鼓励:“阿牛,别怕,跟着你的本心走。这碎片,或许在等你。”
渊底的冰雾渐渐散去,石龛前的符文开始微微发亮,与阿牛丹田的浩然气、孟小凡手中的碎片产生共鸣。一场关于守护、关于传承的考验,在冰鳞龙龟的注视下,悄然进入了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