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 回宫那瞬,我仿若乳燕归巢,一头扑进母后那温暖的怀抱之中。
久别重逢,母后身上那熟悉而又温馨的香气萦绕在鼻尖,丝丝缕缕皆勾起我心底最柔软的眷恋,思念之情如决堤之水,汹涌而绵密。
母后温柔地轻抚我的发丝,笑语盈盈:“我儿这是怎么了?不过出宫采买些许物件,怎的回来便这般泪眼婆娑?”
我哽咽着诉说衷肠:“娘亲,婉儿想您了。”
“你这孩子,莫要再哭了,母后在这儿呢。”
母后轻声哄着我,又转头问向一旁的鸾樱,“鸾樱,公主此番出宫,究竟发生何事?缘何如此失态?”
鸾樱欠身行礼,轻声答道:“回皇后殿下,奴婢也委实不知。”
母后柳眉轻蹙,继续追问:“那回宫途中可有什么异常?或是遇见了什么人?”
鸾樱略作思忖,而后回道:“回殿下,途中遇见了薛将军。”
“薛将军?可是那薛楼皖?他可是欺负了我儿?” 母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与担忧。
鸾樱微微摇头,说道:“似乎并未如此。原是咱们的车驾挡住了薛将军进宫的路,他们起初想让公主殿下避让,公主殿下未应允,薛将军也未曾强求,反倒担起护送公主回宫之责。”
母后听后,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亮,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莫不是这薛楼皖对我儿有了别样心思?”
我脸颊绯红,急忙阻止:“娘亲,您切莫乱说!”
母后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道:“薛家这孩子常年征战在外,许久未见,也不知如今模样如何。婉儿,你若觉得他尚可,母后便为你细细留意一番。”
我又羞又急,跺了跺脚嗔道:“娘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如今只愿伴您身侧,那些男子,女儿丝毫不放在心上!”
母后宠溺地摸摸我的头:“好好好,待会儿你父皇要来,切不可这般‘娘亲、娘亲’地唤着,免得他又念叨你不懂规矩。”
听闻父皇将至,我下意识地攥紧双拳,心中对这位父皇满是复杂之情。重生一世,虚与委蛇之事于我已不陌生,逢场作戏的手段也略通一二。
“禹帝陛下驾到!” 内侍的通传声打破了屋内的宁静。
此时父皇与母后的感情尚好,犹记年少情深,故而母后生辰,父皇向来重视,只是没料到薛楼皖竟也一同前来。
纵对父皇心怀不满,然礼数不可废,否则定会累及母后,遭人诟病其教女无方。
于是我屈膝跪地,恭敬行礼:“儿臣拜见父皇,愿父皇龙体安康,福寿绵长。”
“清婉也在,起身吧。” 父皇的声音平和却透着威严。
“多谢父皇。” 我起身,垂首立在一旁。
父皇吩咐道:“清婉,你陪楼皖出去走走,父皇与你母后有要事商议,关乎你母后生辰宴之事。”
我应道:“儿臣遵旨。”于是,便领着薛楼皖走出母后的寿康宫。
我语气疏离,轻声问道:“不知将军想去何处走走?”
薛楼皖微笑着回答:“婉婉想去何处,臣便随往何处。”眼神中透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记忆中的薛楼皖,冷峻坚毅,仿若那高不可攀的寒月,清心寡欲,不染凡尘。可如今这副模样,倒是让我心生疑惑。
我略作思量,说道:“那就去御花园吧。鸾樱,安排些人在御花园的凉亭备下茶点。”
“诺,公主殿下。” 鸾樱领命而去。
我款步前行,薛楼皖紧随其后,行至半途,我却感觉他的气息渐近,莫名的压迫感袭来。
我柳眉轻竖,略带愠怒地问道:“薛楼皖,你究竟意欲何为?”
薛楼皖嘴角上扬,轻笑一声:“殿下不妨猜猜,臣此番心思。”
我白了他一眼,嗔道:“我怎会知晓!你从前可不是这般模样,不是一向不近女色吗?”
薛楼皖快走几步,与我并肩而行:“若臣说,臣为公主倾心,殿下可信?”
我不屑地撇嘴:“我信你才怪!快说,你到底有何目的!”
岂料薛楼皖竟皱起眉头,眼神中满是委屈:“婉婉,为何对臣如此拒之千里?”
“你!”
我怒目而视,正欲斥责,却不慎踩到脚下石子,身子一个踉跄,眼见便要摔倒在地。
刹那间,薛楼皖飞身而来,有力的臂膀揽住我的纤腰,将我稳稳扶住,随后一个旋身,带我躲入一旁假山的缝隙之中。
我又羞又恼,挣扎着说道:“薛楼皖,你放开我!”
薛楼皖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扑在我的耳畔,轻声呢喃:“婉婉,好香。”
那丝丝热气划过耳际,引得我的耳朵瞬间染上一抹嫣红。
我羞愤不已道:“你!放开我,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无妨,若被人撞见,待殿下及笄之年,下嫁于臣便是。” 薛楼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薛楼皖,你当真喜欢我?喜欢我何处?” 我停止挣扎,抬眸直视他的眼睛。
“婉婉,再次相逢,真好。此后,愿你随心而活。” 薛楼皖说罢,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头。
我察觉他情绪有异,仿佛寻回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 我刚欲开口询问,不想薛楼皖也恰好转头,唇瓣竟轻轻相触。
“婉婉,这可是你主动?” 薛楼皖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
“无耻!” 我又气又急。
“既已得婉婉一吻,那臣便是婉婉的人了,殿下可要负责。” 薛楼皖说罢,舌尖轻舔嘴唇,“婉婉的唇,很甜。”
“你!” 我刚一张嘴,薛楼皖却趁势加深了这个吻。待我回过神来,正欲咬他,他却迅速抽身离开。
“婉婉还小,无妨,臣等你及笄。记住,你只能嫁我。”
若前世的我,定会被他这番举动气得泪如雨下,甚至可能寻了短见。可如今,历经沧桑,我已非昔日懵懂之人。
遥忆往昔,在迦叶国为质之日,每逢庆典,迦叶王便会将我衣物尽褪,令我跪地,披上那鲜血淋漓的羊皮,以麻绳缚颈,牵我四处示众,肆意羞辱。
薛楼皖见我目光呆滞,双拳紧握,眼中满是痛苦之色,忙唤道:“婉婉,醒醒,都过去了。”
见我仍未回神,他轻轻吻上我的双眸,低语道:“婉婉,今生有我在,定护你周全,哪怕翻天覆地,我亦相随。”
我回过神来,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若我想要那至高之位,你也能为我夺得?”
“只要婉婉欢喜,臣无所不能。” 薛楼皖的眼神中满是决绝与深情。
我心下一动,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吻了他的唇:“这是预付之利,待收本金之时,你莫要食言。”
言罢,我展颜一笑,轻轻推开他,款步走出假山。
重生一世,既已归来,那前朝之权,我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