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华宫之内,一片喜气洋洋,处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那喜庆之色仿佛要溢满整个宫殿,每一处角落都洋溢着欢愉的气息。
逻盛阿罗听闻我的到来,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整个人都难掩兴奋之情,快步迎了上来。
“少谷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快请坐,快请坐!
来人呐,速速备上最上等的美酒佳肴,今日我定要与少谷主一醉方休!”
他那声音爽朗而热情,仿佛要将满心的欢喜都宣泄出来。
“奴婢遵旨,这就去准备!少谷主,您请这边坐,小心脚下。”
一旁的奴婢福了福身,恭敬地应下,脚步轻快地退下,去操办酒菜事宜。
逻盛阿罗的脸上笑意盈盈,那喜悦之色如同春日暖阳。
想必是因为逻盛琳琳被册封为了贵妃,这下他对远在南诏国的父皇,南诏国国君,也总算有了一个交代。
“前些日子,我听少谷主所言,便满心期待地前往公主府,一心想要拜见公主殿下,可未曾料到公主殿下尚未归来。
那时我满心失落,原以为琳琳入宫之事怕是要化为泡影了,没想到峰回路转,今日陛下竟直接下旨,册封琳琳为贵妃,这可真是天大的喜讯啊!”
他一边说着,开心的一边挥舞着双手。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轻声说道:“恭喜逻盛王子了,这可是一桩大喜事。”
“少谷主,你我相识已久,情谊深厚,就别这么见外了。
往后你就叫我阿罗,我唤你李青,可好?
我心中揣测,琳琳能登上贵妃之位,背后定是少谷主出了不少力吧!”
我故作惊讶,挑了挑眉问道:“噢?阿罗,你何出此言呢?”
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其实,我也知晓,禹国皇帝陛下原本并无成亲纳妃的打算。
只是我们南诏与百越突然到访,这情形,就如同在陛下背后推了一把,逼着他娶亲。
我心里也明白,禹国的皇后之位,绝无可能落到异国和亲公主的头上。
可我一直心存幻想,所以就一直默默等待着。”
说罢,他的酒杯微微前倾,向我示意,我心领神会,也端起酒杯,与他的酒杯轻轻一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逻盛阿罗仰头一口饮下杯中酒,接着说道:“陛下表面上看似对琳琳青睐有加,实则不过是在拿我们南诏制衡百越。
两边都不得罪,暗地里怕是另有谋划。
我深知此事急不得,便想着再耐心等等看。
未曾想,百越国的人竟如此沉不住气!
若不是那女子已经自缢身亡,我定要将她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说到此处,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恨意,双手紧紧握拳,关节都泛白了。
接着,双拳紧握,猛地砸在桌上,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桌上的酒杯都跟着晃动起来。
我关切地问道:“阿罗,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动怒,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他咬牙切齿的低头说道:“百越国的人买通了杏华宫伺候琳琳起居的下人,琳琳中毒一事,便是他们蓄意而为,目的就是除掉琳琳这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若不是李青你及时出手相助,我想琳琳如今早已香消玉殒,离我而去了。
若是琳琳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母亲也定然活不下去。”
“阿罗,你是如何抓住那个下毒之人的?那人现在又在何处?”
“当初琳琳中毒,我便觉得此事蹊跷。
我与琳琳吃喝用度皆是相同,若是通过食物或者水中毒,那我也绝无幸免的可能。
可事实却是,整个杏华宫中,只有琳琳一人中毒。
后来琳琳的病情日渐好转,那人见琳琳没死,反而渐渐康复,便贼心不死,再次想要对琳琳下手。
我多留了个心眼,暗中布下天罗地网,这才将她一举抓获。
如今她被关在一间院子里,由我南诏国的士兵严加看管着。”
我思索片刻之后,试探的说道:“阿罗可否将此人交于我处置?”
他倒是毫不犹豫答道:“李青,你既然开口了,我自然是答应的!
你对我恩重如山,这点小事,我又怎会拒绝。”
“那便多谢阿罗了!”
“你我之间的交情,何须言谢。来,干了这杯!”
说罢,他举杯一饮而尽,那豪迈之姿态。
他接着又蓄满了一杯酒,声音也有些哽咽:“公主殿下,我虽未能见到。
可我知道李青你是能见到陛下的。
想必是你将我兄妹二人的艰难处境告知了陛下,陛下这才会册封琳琳为贵妃。
南诏的使臣已经将这喜讯带回去了,想必父皇得知后,不会再为难我的母亲了!”
我轻轻一笑点了点头,接着又问道:“阿罗,那你打算何时离开呢?”
他微微叹了口气:“我打算等琳琳大婚之后便离开。
我已经将一切真相都告知了琳琳,她也算是个坚强的孩子,得知真相后,没有哭闹,而是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她说她的命是禹国所救,这辈子便要留在禹国,无论将来陛下是否会宠爱她,她都会一心一意,像牛马一样服侍陛下。”
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阿罗,请你转告琳琳。
这女娘在这世间生存本就不易,身为皇家的女儿更是如此。
让她千万不要作贱自己,就把禹国当作自己的家,尽情地生活,活得肆意潇洒一些。
陛下的后宫之中,除了太后之外,便只有与琳琳同时册封的皇后了。
皇后性格温婉,识大体,她是不会为难琳琳的。”
待他听罢,便疑惑地看着我问道:“李青,为何你对陛下后宫之事如此了如指掌?”
我微微的笑了笑,缓缓说道:“阿罗,你为人正直单纯,又聪明伶俐。
你对我一直坦诚相待,毫无保留,我若是再对你隐瞒我的身份,怕是有些不合适了。”
听罢,他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和疑惑。
“李青,你的真实身份?难道你除了是医仙谷的少谷主,还有别的身份不成?”
我轻点头额,抿了抿唇,而后说道:“我真正的名字,比李青多一个婉字。”
“李青,李清婉?
顾宁长公主李清婉???
可,可你分明是男子之身啊!!”
逻盛阿罗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连连摇头,满脸震惊之色。
“不,不可能!李青,你可别拿我打趣了!”
我一声幽叹:“哎,此事说来话长。
你也知道顾宁长公主不在京城,是跟随她师父学医去了,那你可知道她的师父是谁?”
“圣衣仙人。”
逻盛阿罗脱口而出,随即一愣,接着说道:“医仙谷的谷主便是圣衣仙人,你是医仙谷的少谷主,所以你真的是李清婉顾宁长公主?”
我歪了歪头,俏皮地笑道:“如假包换!”
他满脸疑惑,迫不及待地问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扮作男子呢?”
我尴尬一笑:“这个说来话长了,暂不提此事。
我今日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于你,其实还有其他的事情想与你商议。”
他连忙说道,态度立即变得恭敬起来:“李青,不,公主殿下,请讲。”
我噗呲一笑:“你别突然这么拘谨,叫我清婉即可。
我想问问,若是作为南诏国普通的百姓,你如何看待你的父皇?”
听罢,逻盛阿罗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然后答道:“昏庸无道,这便是我对他的评价。
他制定高额的苛捐杂税,压得百姓们喘不过气来,无论是农民还是商人,都对此怨声载道。
可军队掌握在他手中,百姓们敢怒不敢言。
朝中奸宦当道,我那父皇每日除了贪图享乐,便是崇尚武力,毫无治国理政的才能。”
逻盛阿罗一口饮下一杯酒,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继续说道:“清婉,你也知道南诏是一个多民族组成的国家,有大大小小许多寨子。
我那父皇对待他们的态度极其残暴,若是不服从,便下令屠杀灭族。
唉,后宫之中,更是惨无人道,他从未将宫人当作人看待。
比如我的母亲,比如琳琳。
我们还算幸运,至少还能苟且偷生。
可有的宫人却被他活生生地虐待而死,最后被无情地丢到乱葬岗。”
听罢,我便柔声的问道:“阿罗,可想推翻他?”
“想,我自然是想,可又有什么用呢?我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微不足道的皇子罢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失落。
“我可以帮你。”
“帮我?”
他惊讶地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我再次肯定地说道:“你没听错,我可以帮你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我,我真的可以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阿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我们先建立自己的势力,联合各族,等待时机成熟,我便配合你夺取皇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打气。
逻盛阿罗听后,立即起身,双膝 “扑通” 一声跪下,对着我便要磕头。
我眼疾手快,赶忙将他拦了下来。
我着急地说道:“阿罗,你这是作甚!”
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激动地说道:“公主殿下,请受我一拜!
我与您之前素未谋面,可您却尽心尽力救治我的妹妹,如今又不惜暴露身份,与我坦诚相待,为我的将来出谋划策。
这一拜,您受之无愧!
您想帮我夺位,首先考虑的是我南诏国的百姓。
所以无论将来是否成功,您永远都是我逻盛阿罗的大恩人!”
“阿罗,你先起来,若是如此见外,我可是要生气了!
夺位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徐徐图之,只要你愿意,我们便携手共进,一起努力!”
“好!我逻盛阿罗在此立誓,若我夺得南诏之位,南诏与大禹永不兵戎相见!”
说罢,他猛地扯开酒坛的盖子,伸到我的面前。
我也不甘示弱,扯开酒坛的盖子,用力撞击到他的酒坛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接着便爽朗的大声说道:“永不靠娘子们的和亲维系关系!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