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队里的尖刀,意气风发,骄傲地认为没有自己完成不了的任务。情报显示目标建筑只有少量武装人员看守。他带领小队果断突入,以雷霆之势解决了守卫。然而,当他们冲进关押人质的地下室时……等待他们的,是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和遥控炸弹!
震耳欲聋的爆炸!火光吞噬了一切!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被蒙着眼睛、绑着手脚、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质——有男人、女人、甚至还有几个孩子——在瞬间被火焰和冲击波撕碎!
一个绑着蝴蝶发卡的小女孩的头颅碎片,混合着滚烫的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任务……失败了。
不,是彻底搞砸了!
因为他的冒进和轻敌,导致了全队唯一幸存的他,背负着整整十七条无辜生命的血债!
他被送上军事法庭,虽因“情报失误”未被重判,却被调离一线,彻底雪藏。
那一刻起,那个骄傲的王牌郭小果死了,活下来的,是一个被愧疚日夜啃噬的行尸走肉。
直到……他遇到了余扬,那时余扬正在挑选队员,他安静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将所有的一切隔绝在外,直到余扬用手指按住了桌子上的文件,他才抬起头来。
“我不是作战人员。”
“可我觉得你是,你很厉害,而且话不多,我的队里招了个话多的,真的很麻烦。”
“你找其他人吧,我不会去,也没有资格去。”
当时余扬吊儿郎当地说:“我说你有你就是有,不管你过去如何,从今天起,你就是九队的一员,惩恶扬善的正义使者。”
他当时只当余扬说这开玩笑的,毕竟这里有无数比他优秀上百倍的特战人员,可第二天,第三天,余扬还是来找他,并且在他面前揭开了他的伤疤。
他以下犯上,和余扬打了一顿,没有打过,连在他身上留下一点痕迹都没有,而余扬打断了他的一根肋骨,把他脸打成了猪头,没有留一点力,
余扬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和眼中深藏的绝望,递给他一把枪:“想活,就跟上。想死,自己了断。”
然后,他加入了九队。
那一刻,看着余扬那双冰冷却仿佛能点燃死灰的眼睛,郭小果死寂的心,第一次感受到了微弱的悸动。他颤抖着,握住了那把沉甸甸的枪。不是为了自己活,而是为了……也许,能有机会,保护点什么,不再重蹈覆辙。
他为了任务,为了正义,也为了……赎罪。
加入九队后,他成了最沉默的盾牌。他总是走在队伍的最后,扛着最重的装备,负责断后。他很少说话,只是用行动默默守护着这支接纳了他的队伍。他记得每一次余扬在绝境中带领他们杀出血路的背影,记得金发财没心没肺却充满活力的笑声,记得周盛精准的枪法,也记得孟渝淞的近身搏击,拉姆的诵经声,还有郑一闻、李嘉园、方寸,小汤,王强,九队每一次任务结束后的欢笑声,以及……白小北在实验室里,为提取抗体而强忍痛苦的模样,和太佑谦那能安抚人心的歌声。
这支队伍,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给了他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他暗暗发誓,要用自己的命,去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救赎,守护这些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回来的……家人。
他要替那些死在他失误中的人,守护住眼前的这些光。
……回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退去,剧烈的疼痛重新主宰了感官,冰冷的死亡触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郭小果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落在了身下余扬那双充满了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眼睛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涌出大量的血沫,发出嗬嗬的声响。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极其轻微地、颤抖地搭在了余扬的手臂上。
他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解脱般的平静,和一种不容置疑的托付:
“队……队长……”
“别……别像我……”
“带……带所有人……活……活下去……”
最后一个“去”字,消散在喉咙涌出的血沫里。
他搭在余扬手背上的手,无力地滑落。
那双曾经充满了愧疚和守护的眼睛,彻底失去了所有神采,变得空洞而灰暗。只有嘴角那抹仿佛解脱又像是释然的弧度,依旧凝固在那里。
生命的烛火,熄灭了。
温热的血液还在流淌,浸湿了余扬的胸膛,但那颗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余扬的身体僵硬如铁。
他没有哭,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压抑着足以撕裂天地的惊涛骇浪!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郭小果生命的流逝,从温热到冰冷,从震颤到死寂……
废墟之上,只有风吹过扭曲钢筋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依旧激烈的枪炮声和丧尸的嘶吼。
“扬哥!小果哥!”
金发财和左行终于连滚带爬地冲到了废墟堆下,用尽全身力气开始疯狂地刨挖!
他们的双手被锋利的碎石和钢筋划得鲜血淋漓,却浑然不觉,眼中只有那片被鲜血浸透的瓦砾,只有那根刺穿战友胸膛的、冰冷的钢筋!
另外两名幸存的战士也挣扎着扑了上来,加入了徒手挖掘的行列。
“快!快啊!!快啊——!!”
金发财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拼命地搬开一块又一块沉重的混凝土块。
“小果哥你坚持住!你不是要拉姆的狼牙吗,拉姆悄悄的跟我说了,等回来就给你了,就给你了!小果哥,你还没要到,不许死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覆盖在余扬和郭小果身上的大部分重物被移开。
当郭小果那被钢筋贯穿、已经冰冷的庞大身躯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时,金发财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悲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死死咬着嘴唇,鲜血从嘴角渗出,眼眶通红,身体剧烈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