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的车刚停进地下车库b3层，陈默便切断了远程音频采集的监听信号。他没有再看监控画面，而是转身走向指挥台，手指在桌沿轻叩两下。程雪立刻明白指令含义——暂停追踪暴露风险，转入静默监控模式。
“他们已经拿到假情报。”陈默说，“接下来，会有人动手。”
雷虎站在门侧，军用匕首插回腰间皮套，眼神未动：“我建议启动贴身护送预案。”
“不必。”陈默摇头，“他们要的是确认我离开主控环境。我们就让他们‘得逞’。”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防弹车从集团总部后巷驶出，车顶标识清晰可见“总裁专用车辆”。车内，陈默端坐后排，左手拇指缓缓碾过翡翠扳指。车外三公里处，废弃工厂锈蚀的铁窗后，一道微弱反光闪过。
三十米外，破败厂房二楼窗口突然爆出火光。
子弹击穿后视镜边缘，在防弹玻璃上留下蛛网状裂痕。几乎同时，车载电磁屏蔽系统自动激活，通讯频道瞬间切换至加密频段。雷虎反应极快，一侧身将陈默压向座椅下方，右手已抽出随身战术手枪。
“不是狙杀。”陈默声音平稳，透过碎裂的玻璃观察弹道折射角度，“第一枪故意偏移，只为逼我们下车进入建筑内部。”
“调虎离山。”雷虎低声道，迅速检查周边掩体位置。
“对。”陈默抬手拨开肩章上的玻璃碎片，“他们真正想清空的是现场——让我们的人全部聚集到这里，好为另一条线腾出通道。”
他掏出手机，一条加密消息即时发出，放两组巡逻队进场，着我的标识服装。”
消息发送成功。五分钟后，两支身穿陈默专属黑灰风衣、头戴防护面罩的安保小队进入工厂区域，脚步声在空旷厂房内回荡。红外探测显示，屋顶与楼梯间有多处热源轻微移动，显然已有埋伏人员开始调整位置。
与此同时，别墅方向警报突起。
程雪指尖在键盘上疾驰，三维热成像图迅速展开。画面中，一条细若游丝的红色轨迹正沿着城市排水管网缓慢前行，温度比周围高出0.6摄氏度，移动频率稳定，间隔约每十五秒推进一米。
“地下潜入。”她抬头，“热源距离主宅地基仅剩八十米，路径避开了所有常规巡检点。”
苏婉晴推门而入，高跟鞋敲击地面节奏急促。她手中法语笔记被空调气流掀起一页，目光扫过屏幕数据模型，落笔写下一行推演结论：“声东击西概率78%。若目标为刺杀，绝不会选择视野开阔、退路单一的废弃工厂作为狙击点。此为诱敌部署。”
陈默点头，调出深层传感网络总览界面。b7号通道次声波传感器捕捉到规律震动，频率与人体匍匐前进时胸腔共振特征吻合。
“对方携带武器类型未知，可能配备爆破装置。”苏婉晴继续分析，“但既然选择地下管道，说明无法正面突破三层防御圈，且必须保持隐蔽。”
“那就让他继续往前。”陈默下令，“激活b7次声波干扰器，设定低频脉冲模式，限制其神经协调能力，减缓行进速度。”
程雪敲下确认键。系统响应，地下预埋装置启动，无形波动穿透混凝土层渗入管道。热源移动速度随即下降近百分之四十。
“雷虎。”陈默转向安保主管，“带精锐小队从地下室夹层迂回，不许开火，不许暴露呼吸声。等他打开井盖那一刻，实施抓捕。”
“明白。”雷虎收起匕首，挥手召来两名特勤队员，三人迅速消失在通道尽头。
指挥室内只剩陈默、程雪与苏婉晴。大屏分割为四象限：左侧是工厂外围实时影像，右侧则是地下热源追踪图。红点仍在移动，现已抵达b7阀门井下方七米处。
“他们以为拿到了真实排班表。”程雪低声说，“刚才那支巡逻队经过主控楼南侧时，信号短暂中断了四秒——正是按照假情报标注的‘监控盲区’时间。”
“所以他们会相信，此刻正是最佳行动窗口。”苏婉晴合上笔记，“但真正的陷阱，从来不在他们能看到的地方。”
陈默未回应。他盯着热源轨迹，脑海中“涅盘倒计时”依旧显示【48小时后暗杀节点强化】，数字未变，却因局势逆转而意义全非。从前他是被动规避危机，如今已能以身为饵，反向布控。
他抬起左手，拇指再次摩挲扳指边缘。这一次，动作不再是为了缓解压力，而是确认节奏是否仍在掌控之中。
“工厂方向继续保持诱饵活动。”他下令，“每隔八分钟更换一次巡逻路线，制造‘目标尚未撤离’的错觉。”
“已执行。”程雪调出虚拟路径模拟图，“另外，我在b7井口加装了微型气压感应器，一旦开启，系统将在0.3秒内切断周边电源，并触发局部重力锁闭机制。”
“不要锁死。”陈默纠正，“留一道缝隙。让他以为自己成功进入了核心区域。”
苏婉晴忽然皱眉：“热源停止前进了。”
所有人视线集中到屏幕。红点静止在井底位置，持续十二秒未动。
“警觉了？”她问。
“不。”陈默摇头，“是在等待时机。他知道外面有巡逻，必须等下一个‘盲区’到来。”
他看了眼时间：22点17分。
“还有三分钟。”他说，“他们设定的行动窗口是每十五分钟一次，现在正好卡在周期末端。”
话音落下，红点再度移动。缓慢、谨慎，如同毒蛇贴地滑行。直至抵达井盖正下方，轨迹骤然垂直上升。
“开启。”程雪紧盯气压读数，“井盖被手动顶起，幅度约十五厘米。”
陈默立即下令：“切断电源。”
全屋灯光应声熄灭。唯有监控屏幽光映照室内轮廓。下一瞬，重力锁闭机制启动，井口四周金属板自动合拢，仅留一道狭窄缝隙供呼吸流通。
但入侵者并未挣扎。
“他在等。”陈默判断，“认为这是意外断电，仍可继续推进。”
他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俯视热源定位图。红点已完全进入夹层通道，距离最近的安保节点不足二十米。雷虎小队已在侧翼就位，红外夜视仪捕捉到对方模糊身形——黑色作战服，面部遮蔽，右肩背负疑似爆炸物的矩形装置。
“抓活的。”陈默通过加密频道下达最后一道指令，“我要知道谁派他来的。”
耳机传来雷虎的轻微回应：“收到。”
夹层内，空气凝滞。入侵者匍匐前进，左手摸索墙壁上的线路标记。突然，前方地面传来细微震动，像是某种机械运转重启的前兆。
他停下动作，右手缓缓摸向肩部装置拉环。
就在指尖触碰到金属扣的瞬间，侧壁通风口猛地喷出高压气体，浓烈镇静剂雾化扩散。他猛吸一口气，身体本能抽搐，随即重重砸向地面。
雷虎从阴影中现身，一脚踩住其手腕，另一名队员迅速卸下肩部装置并铐上束缚带。
“人控制住了。”雷虎汇报，“无反抗能力，装备完整。”
陈默站在指挥台前，没有松懈。他盯着屏幕，确认热源彻底静止后，才缓缓坐下。
“带回审讯室。”他对程雪说，“全程录像，生物识别同步上传。我要看到他的真实身份五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程雪点头操作。苏婉晴则拿起手机，准备通知外部法务团队待命。
陈默靠向椅背，目光落在监控画面上。那个曾令他重生以来首次感到威胁的“暗杀节点”，此刻已被牢牢攥在掌心。他不再是命运洪流中的幸存者，而是悄然改写规则的操盘手。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节奏沉稳。
“等他醒来。”他说，“再打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