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打开,应急灯闪了一下。陈默贴着墙边向前移动,雷虎在他前方半步,右手握枪,左手轻抬示意停止。走廊没有灯光,只有红光间歇亮起,照出墙面的裂纹和地上的水渍。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摩擦声。不是风,是有人在里面爬行。监控系统还没恢复,主电源被切断,备用线路只够维持局部设备运转。
雷虎单膝跪地,把匕首轻轻放在地面,用手感知震动。他抬头看了陈默一眼,摇头。上面没人走动,但声音还在。
陈默从内袋取出U盘,插入走廊终端。屏幕闪了几下,亮起蓝光。这是周建国设计的紧急启动模块,能绕过主控台直接调用底层电源。几秒后,右侧监控面板恢复画面。
摄像头扫过通风井出口。金属盖板晃动了一下,一道黑影缩回风道,动作很快。画面定格在那一瞬,能看清对方穿着黑色作战服,左臂有反光条纹。
“还在里面。”陈默低声说。
雷虎点头,收起匕首,换上消音手枪。他贴墙靠近通风口,一脚踹向支架。金属框松动,掉落时发出闷响。风道内安静了几秒,接着传来快速爬行的声音,朝设备间方向移动。
“封住出口。”陈默说。
雷虎通过对讲机下令,三名安保队员从另一侧包抄。不到两分钟,对讲机传来确认:“b区风道出口已封锁,红外显示目标停留在中部。”
陈默不再停留,快步走向安全通道楼梯。雷虎紧跟其后。他们必须赶在对方转移前控制制高点。刚才的监听程序来自境外,但这个人是从内部进来的,说明赵宇已经打通了物理通道。
楼梯间漆黑,只有脚步踩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两人一口气冲上顶层平台。门开一条缝,外面暴雨如注,风夹着雨打在脸上。
雷虎先探身观察。屋顶空旷,雷达灯断续闪烁,直升机坪边缘有一处凹陷,像是被重物压过。他蹲下查看,地面有泥水混合的痕迹,拖拽状,通向副塔楼方向。
“狙击位。”他说。
陈默走到边缘俯视。楼下是城市夜景,灯火模糊成片。如果有人在这里架枪,整个指挥中心都在射程内。他立刻下令:“关闭大楼外立面照明。”
指令传下去不到十秒,整栋大厦陷入黑暗。所有窗户熄灭,只剩应急灯在角落微弱发红。
雨幕中,一道极细的红光闪过,几乎被闪电掩盖。那是热成像瞄准镜的反射。
“他在用夜视设备。”陈默说。
雷虎已经拆下避雷针旁的检修梯,准备攀爬。这种老式结构连着副塔楼顶,能绕到狙击手背后。他系好安全绳,一手持枪,一手抓铁架,迅速向上移动。
陈默退回设备间门口,盯着监控屏。主系统仍无法接入,但他启用了无人机巡检模式。小型飞行器从楼顶一侧升空,在风雨中贴近建筑表面飞行。
画面传回,锁定副塔楼拐角。一个黑色人影趴在地上,枪管伸出掩体,正对主楼指挥室窗口。他的头戴防水面罩,身上披着伪装网。
雷虎此时已登上副塔楼顶。他伏低身体,慢慢接近。距离还有十五米,对方毫无察觉。
突然,狙击手肩部一震,整个人向前扑倒,枪口偏移。雷虎开了一枪,子弹穿透雨幕击中其左肩。那人翻滚两圈,撞上檐角护栏,半个身子悬空,被钢缆挂住才没坠落。
陈默立即带人冲上去。安保队封锁四周,两名队员用绳索下放,将伤者拖回平台。他已昏迷,呼吸微弱,左肩血流不止,雨水冲淡了血色。
雷虎撕开他的外衣检查。黑色战术背心下,左胸露出纹身——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面目威严,刀柄朝左。皮肤泡得发白,但图案清晰。
“和刀哥的一样。”雷虎说。
陈默蹲下查看。刀哥胸口也有这个纹身,但刀柄朝右。这是同一家训练营的标记,只是批次不同。他立刻让程雪接入数据库,比对缅北雇佣兵档案。
五分钟后,回复传来:“纹身图谱匹配成功。来源:勐波拉秘密训练营。该营地近三年资金记录显示,主要赞助方为‘天星控股’,法人代表赵宇。”
陈默站起身。这不是单独行动,是体系化部署。赵宇早就开始培养复制型杀手,刀哥只是其中之一。现在有人能从内部通道潜入,有人能在屋顶设狙,说明敌人已经渗透到物理防线核心。
他正要下令全面排查所有员工背景,通讯器响了。苏婉晴来电。
“瑞士账户有问题。”她说,“一笔两亿瑞郎的转账刚刚触发,收款方是‘南洋信托基金’,注册地开曼,成立时间不到四十八小时。”
陈默眼神一沉。“谁授权的?”
“系统日志显示是预设指令自动执行,触发条件为‘主服务器离线超过十分钟’。我们之前切断电源,正好满足条件。”
这是陷阱。赵宇知道他们会切断外部连接,提前埋下了延迟程序。只要系统短暂中断,资金就会自动转移。这不是为了钱,是为了制造混乱,逼他们分兵应对。
“你有权冻结。”陈默说。
“我已经启动协议,但对方用了三层跳转,资金正在分流。陆明远在联系国际法院申请诉前保全,但需要时间。”
“查源头。”陈默说,“看看这条指令是从哪里发出的。”
“正在追踪……”苏婉晴停顿一秒,“信号来自西港区废弃服务器群。那个节点上周已经被摧毁,理论上不可能运行。”
陈默明白了。那是假节点,用来接收预设命令。赵宇根本不在乎服务器是否存活,他只需要一个触发机制。哪怕系统只剩最后一秒在线,程序也能完成下达。
“留着它。”他说,“别切断,让数据继续流动。我们要看他还藏了多少后手。”
苏婉晴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陈默站在雨中,看着被钢缆挂住的狙击枪。枪管上有编号刻痕,0723。这个数字他见过,在三年前的维修日志里出现过。赵宇签名的那天,就是父母出事的前三天。
雷虎走过来。“人押下去了,伤口处理完会送审讯室。需要我审吗?”
“不用。”陈默说,“他只是棋子。真正要找的是下棋的人。”
他最后看了一眼屋顶。暴雨仍未停,风刮得更猛。设备间的门被吹开一条缝,里面的备用电源指示灯还在闪。
陈默转身走向楼梯口。他必须回到指挥中心。真正的攻击还没开始,这一枪只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