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盯着屏幕,手指在机械键盘上快速敲击。刚才那条潜伏的监听程序还在缓慢爬行,伪装成日志清理工具,却在暗中记录心跳频率。她知道,对方已经察觉到什么。
陈默站在控制台前,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衬衫最上方两颗纽扣。他把祖母绿戒指轻轻放在台面边缘,动作很轻,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要亲自进入这场心理战。
“关闭所有外部警报。”他说,“只保留底层日志追踪。”
程雪点头,按下确认键。系统界面瞬间切换为静默模式,所有提示音消失,只剩下数据流在黑暗背景中无声滚动。大楼外暴雨未停,雨水拍打着玻璃幕墙,但在指挥中心里,空气仿佛凝固。
“启动金蝉协议。”陈默说。
程雪深吸一口气,输入最终指令。一串金色代码从防火墙底层缓缓浮现,像细线般缠绕进系统的每一个角落。这是她埋了三个月的反向爬虫程序,专门用来钓出那些自以为隐蔽的入侵者。
机械键盘的蓝光开始闪烁,频率越来越快。突然,整排键盘同时转为金色,光芒刺眼,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找到了!”程雪声音微颤,“所有隐藏路径正在回溯,源头指向缅北一个境外Ip,信号经过七层跳转,但最后一次停留点暴露了真实位置。”
陈默盯着主屏。蛛网般的连接线汇聚成一点,红色标记不断跳动。这不是普通的监控程序,它对生物信号极其敏感,稍有情绪波动就会触发反向定位。如果刚才他有一丝慌乱,现在整个指挥中心的位置就已经暴露。
“让他们看。”他说,“放数据进去,模拟我正常活动的状态。”
程雪立即构建伪造生理信号流,将一段预录的心跳波形注入系统。画面显示,那条监听程序果然放松了警惕,开始加速下载数据。它的目标很明确——捕捉涅盘倒计时运行时的脑电异常。
“再等等。”陈默盯着倒计时窗口。它依旧沉默,没有刷新,也没有预警。但他不能冒险。
直到对方完成第三次数据抓取,程雪才切断虚拟通道。与此同时,反向爬虫已锁定其根节点,并标记了所有中继服务器的位置。
“拿到了。”她说,“全部备份,包括加密日志和远程操控记录。”
陈默拿起内袋中的U盘,插入终端。这是周建国临走前交给他的,据说是父亲留下的最后密钥。他不知道能不能用,但现在必须试一次。
“准备沙箱环境。”他说,“我要看芯片内容。”
雷虎这时押着刀哥从侧门进来。男人被铐在金属椅上,胸口剧烈起伏,关公纹身因高温泛红,皮肤表面出现裂痕。
“他体内的芯片开始反应了。”雷虎说,“可能是接收到远程指令。”
陈默走近,看着那张扭曲的脸。“不杀他。”他说,“但让他痛。”
程雪立刻接入安保系统,调整审讯室电磁场频率。不到十秒,刀哥猛然抽搐,额头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低吼。他的胸口突然崩裂,血雾喷出,一枚米粒大小的金色芯片弹射而出,撞在防弹玻璃上掉落下来。
雷虎眼疾手快,用军用匕首尖端精准挑住芯片边缘,稳稳托在空中。金属微粒沾着血,微微发烫。
“老板,要复制一份吗?”他低声问。
陈默没有回答。他盯着匕首上的芯片,沉默三秒,然后走向终端。程雪已建立隔离沙箱,将芯片数据导入验证通道。
屏幕闪烁片刻,跳出一行字:“验证通过,部分解密完成。”
下一帧画面缓缓展开——是三年前的车辆维修日志。编号0723,项目栏写着“刹车系统线路检测”,执行人签名处赫然显示:赵宇。
陈默的手指缓缓抚过祖母绿戒指。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眼,看向主控台另一侧的实时监控画面。楼顶雷达灯在云层中划出红光轨迹,巡逻队员正按新指令排查热源信号。
“备份两份。”他说,“原件封存。”
程雪迅速操作,将数据分别存入加密硬盘和离线存储设备。完成后,她瘫坐在椅子上,额头渗汗,机械键盘余光仍未熄灭,仍在持续追踪境外Ip的后续动向。
雷虎收起匕首,将芯片放入密封盒。他看了陈默一眼,得到许可后转身离开,前往地下审讯区加强看守。
指挥中心只剩两人。
窗外雨势未减,城市灯火模糊成一片光晕。陈默站在落地窗前,目光锁定楼顶方向。他知道,这一轮交锋还没结束。对方既然能监听心跳,就一定还有后手。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U盘还在。刚才解密的信息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证据链可能还藏在更深的地方。
程雪忽然抬头:“老板,境外Ip刚刚尝试重新连接。”
“放它进来。”陈默说,“这次我们等它自己送上门。”
她点点头,重新开启虚拟界面。系统显示,对方再次接入,路径比上次更短,似乎急于获取最新数据。
就在信号稳定的一刻,程雪捕捉到一段加密音频包。她快速剥离外壳,内部文件头显示格式与林薇薇体内芯片协议一致。
“又是她。”程雪咬牙。
陈默眼神一沉。他想起监狱会客室里林薇薇打翻茶杯的动作,还有那枚伪装成珍珠的监听设备。她不是底牌,而是被利用的工具。真正想挖出涅盘倒计时的人,是赵宇。
“查这段音频的原始发送时间。”他说。
程雪调出时间戳。结果显示,该指令是在十五分钟前发出的,地点标记与缅甸秘密基地地图高度重合。
“他在试水。”陈默说,“想知道我们有没有发现芯片。”
他转身走到主控台,打开通讯频道:“通知楼顶巡逻队,所有人更换非电子通讯设备,禁用无线耳机。”
命令刚下达,警报声响起。
高空监测系统捕捉到异常热源信号,位于大厦东南侧屋顶边缘,距离直升机坪约四十米。目标未持正规识别码,且拒绝回应呼叫。
雷虎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我已经带人上去,发现一个狙击位,但没人。”
陈默盯着屏幕放大图像。水泥边缘残留着支架压痕,旁边有一小滩未干的水渍,形状规则,像是某种冷却液泄漏。
他立刻调取十分钟内的电梯使用记录。b区货梯曾在六分半钟前停靠顶层,开门三十秒后下行,期间无人员登记出入。
“有人上来过。”他说,“而且是从内部通道进入的。”
程雪快速检索监控盲区。画面切到通风井出口时,她停下。
一块金属盖板松动了,边缘沾着泥水。风道内壁留下一道清晰的拖痕,通向设备间。
陈默抓起外套,大步走向安全通道。雷虎已在门口等候,手里握着枪。
“你留在这里。”他对程雪说,“一旦发现远程访问,立即切断电源。”
程雪点头,双手重新放回键盘。金色光芒再次亮起,像一盏不灭的灯。
陈默和雷虎乘电梯上楼。数字跳到“顶层”时,门缓缓打开。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