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特别凄厉的哭嚎,一下子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安静。
“张院长!张院长救命啊——!!!”
一个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妇人,抱着个襁褓就冲进了门,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狗娃!抽风了!!救命!!”
她怀里的小婴儿,小脸都已经青紫了,嘴角还挂着白沫,四肢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
这是重度惊厥啊!
张院长“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着急地大声说:“快!准备鲁米那!还有开口器!”
他刚要迈出一步——
突然,变故就来了!
那妇人脚下一软,直接往前扑了下去!
她手里的婴儿脱手飞了出去,就像一道抛物线,头朝下,直直朝着那又硬又冷的水泥地面砸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啥声音都没了。
张院长的瞳孔一下子缩得跟针尖似的,他伸出手去,可只抓到了一片空气,啥都没捞着。
太晚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猛地动了!
一直安静坐在那儿的沈君兰,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嗖”地从椅子上弹射出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影子。
死神的镰刀,就悬在婴儿头顶,就差那么一点点。
这可是零点一秒的生死较量!
沈君兰的右手一下子就精准地托住了婴儿的后腰和后脑,手指就跟钢钳子似的,一下子就把婴儿下坠的那股大力给卸掉了。
她左手拇指跟闪电似的伸进婴儿嘴里,快速地往侧面一刮,就把堵在婴儿气道的脏东西给清理掉了。
她没停顿,顺势就跪在地上,把婴儿稳稳地放在自己大腿上,让婴儿脸朝下,头自然垂着。
她的眼神跟手术刀一样锐利,快速扫过婴儿青紫的脸、涣散的瞳孔,还有痉挛的四肢。
是缺氧性脑损伤加重了惊厥!
“肾上腺素,零点一毫克!肌肉注射!赶紧的!”
沈君兰下的指令又冷又清楚,容不得人质疑。
话刚说完,她的食指和拇指就强行把婴儿痉挛的嘴角撬开,一缕特别细微的灵泉气息悄悄地送进婴儿嘴里,护住了他脆弱的咽喉。
这一连串动作,又准又冷静,还特别高效,三秒钟不到就顺顺当当完成了。
这哪像个乡下医生做的急救啊,这简直就是顶级外科专家在战场上才有的熟练反应!
刚跑到门口的那些医护人员,还有张院长,全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一个村医,怎么可能反应这么快?
她还能说出“肾上腺素零点一毫克”,这种精确到毫克的剂量,她是咋知道的?!
“还愣着干啥?!给药!”
沈君兰头都没抬,冷冷地扫了张院长一眼。
她眼神里那种权威和着急,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震惊都给穿透了。
张院长猛地回过神来,大声吼道:“快!肾上腺素0.1mg,肌肉注射!都听沈大夫的!”
针打进去了。
过了十几秒,婴儿剧烈的抽搐慢慢减弱了,吓人的青紫色也渐渐退下去了,喉咙里还发出了微弱的呜咽声。
压在所有人心里的死亡阴影,被这个女人硬生生给挡住了!
沈君兰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缓过劲的婴儿,侧着放回瘫坐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母亲怀里。
她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几缕头发黏在脸颊上,呼吸也有点急促。
办公室里和外面,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个刚擦了擦汗水,呼吸慢慢平稳的瘦弱女人身上,眼神里全是敬畏,还有满满的不可思议。
张院长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连着吸了好几口气,才好不容易把心里的惊讶压下去。
他大步走到沈君兰面前。
在沈君兰有点惊讶的注视下,张院长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沈大夫!”
张院长的声音都在发颤,可又带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坚决。
“请您一定答应我一件事!”
沈君兰脸上适时地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
“您来当我们医院的特聘医术顾问吧!您不用离开村子!”
张院长眼睛里闪着热切的光,语气让人没法拒绝。
“以后,您有空就来医院转转,给大家指导指导,能让大家的业务水平提高一点是一点,恳请沈顾问您,帮我们这个忙!”
说完,他猛地转身,对着门口的医护人员,扯着嗓子大声宣布:
“你们都给我记好了!从今天起,咱们医院急诊科,只要遇到突发情况,沈大夫要是在场,她的指令就是最高指令!出了啥责任,都由我张某人一个人承担!”
这话一出来,全场人都惊呆了!
一个村医务室的赤脚医生……一下子就成了镇医院的顾问?
急诊科都得听她指挥?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沈君兰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个身份,对她来说就是最完美的护身符,是一块响当当的“根正苗红”的金字招牌!
可她脸上却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连忙摆手说:“张院长……这担子太重了!我怕……”
“不!你担得起!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张院长紧紧握住她的手,几乎是在恳求了。
“为了李铁蛋,为了刚刚的狗娃,为了咱们全镇更多的乡亲……您就答应吧!”
沈君兰迎着他那热切的目光,想了一会儿,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责无旁贷。”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外面的嘈杂声好像都听不见了,沈君兰像是想起了啥,脸上露出一丝“忐忑”的神情,压低声音问:
“对了张院长……刚才那支肾上腺素,是管制药吧?我这么用……手续上,好像不太合规……”
张院长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一张老脸上竟然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狡黠笑容。
他啥也没说,转身扯过一张空白处方笺。
“规矩是死的,人命是活的!这支药的条子——”
“啪!”
他把自己鲜红的私人印章,重重地盖在了纸上。
“……喏!这是我特批的!在我这镇医院,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他把那张签好名的处方塞进沈君兰手里,像个老顽童似的眨了眨眼睛。
“回头我就打报告,把顾问的任命落实!下次再有救命的紧急情况,您尽管用药!天塌下来,有我这老头子给你顶着!”
沈君兰捏着这张热乎乎的“特赦令”,看着眼前跟变了个人似的老院长,心里既觉得荒诞,又挺温暖的。
她低下头,把眼里的各种想法都藏起来,轻声说:“……谢谢院长。”
药房窗口,一开始对沈君兰爱答不理的那个女人,正死死盯着取药单上那行新添的铅笔小字:
【本院特聘医术顾问】。
她拉了拉旁边的护士,声音都在发抖,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神奇的事儿。
“……老天爷,我是不是在做梦啊?刚才还在排队取药的村医……怎么一下子就成顾问了?张院长他……是不是糊涂了?”
那个护士一脸敬畏地朝着大门方向看过去,张院长正满脸红光地亲自送沈君兰出门呢。
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全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崇拜:
“……那可不是村医,那简直就是活菩萨!你没看见吗?娃娃眼看就要摔死了,她‘唰’一下就飞过去接住了!打了一针,连阎王爷都得闪一边去!以后啊……这位沈顾问在咱们镇上,怕是真能横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