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兰站在窑洞口,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堵一动不动的黄土墙。
她眉头皱了起来。
接着,她紧紧握住锄头,猛地用力砸下去!
“噗!”
一声闷响过后,土墙上只多了一道浅浅的白印,反震的力量却震得她虎口发麻。
这土墙可是混合着碎石烂砖,经过近十年沉积夯实的,硬得就跟石头一样。
光靠人力去挖?
没个三五天,想都别想能打通!
难道今晚,全家人还得睡在那满是老鼠屎尿味的粮仓里?
不行!
沈君兰眼神一狠,下了决心。
她快速地往四周看了一圈,丈夫和儿子已经钻进林子深处,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丽梅在远处的榕树下专心哄着孩子,整理尿布,根本没工夫往这边看。
就是现在!
沈君兰眼神突然一凝,无形的精神力化作尖锐的锥子,一下子刺进土墙正中间!
“收!”
她在心里低声喝道。
“唰——!”
窑洞口前,一块磨盘那么大、半人多高的坚硬土方,一下子凭空消失了!
原地只留下一个边缘光滑得像镜子一样的巨大凹坑。
这空间的力量,也太霸道了!
沈君兰心里一热,不再犹豫,意念化作无形的切割机,对着堵塞的土墙疯狂操作起来。
“收!”
“收!”
“收!”
一块块有棱有角的土石,在她意念到达的地方,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
原本坚不可摧的土墙,眼看着就开始崩解、凹陷。
前后也就几分钟的工夫!
一个能让人弯腰通过的窑洞入口,就这么打通了。
窑洞里,一股陈腐的泥土味,混合着阴冷的气流,慢慢地飘了出来。
沈君兰抬脚走了进去。
窑内的空间还挺宽敞,就像一个倒扣的大碗,直径差不多有六七米,高度也超过五米。
地面和角落里堆满了浮土碎砖,阴影里时不时传来蛇虫鼠蚁的窸窣声,让人头皮直发麻。
沈君兰用神思在里面扫了一圈。
“收!”
眨眼间,所有的浮土、碎砖,还有那些让人恶心的爬虫,全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窑洞一下子变得又平整又干净。
虽说光线有点暗,不过通风还不错,比她原本预想的要好上太多。
她用同样的办法,隔壁那个塌了顶的破窑洞也很快被清理好了。
这两个窑洞之间相隔还不到一米。
沈君兰心里又有了主意,意念一转,直接用空间之力在两个窑洞的内壁之间截出一个门洞,把它们打通了。以后挂个帘子,就能随时照看孩子了。
那些被收到空间里的浮土怎么处理呢?
沈君兰意念一动,空间里就有一股无形的巨力,把浮土使劲儿压缩、硬化,然后精准地铺回窑内的地面。
原本坑坑洼洼的泥地,一下子变得跟水泥地坪一样平整,就连新开的通道也被加固了。
多余的土石,被她精准地洒在了窑外到路边的空地上,好几个碍事的水坑当场就被填平了。
这一连串操作下来,就算是沈君兰,也感觉到精神力消耗得厉害。
她喘了口气,赶紧拿出灵泉水壶,猛灌了几口。
甘甜清冽的泉水一入喉,暖流立刻流遍全身,疲惫感减轻了不少,精神力好像还隐隐凝练了一些。
“这……这就挖好了?!我的老天爷啊,咋这么快?!”
林子里传来沈兴业不敢相信的叫声。
他和张博文正狼狈地从林子里钻出来,每人拖着两根碗口粗的小树,手掌上磨出的血泡又大又吓人,衣服也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
两人眼睛瞪得老大,死死地盯着那敞开的窑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才过了多久啊?!
他们父子俩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刚砍倒两棵树!
沈君兰脸色平静,甩了甩手里的锄头,没好气地说:“别废话!窑顶的窟窿还等着堵呢!就砍这么点,够干啥的?”
沈兴业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又看看老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委屈得都快哭了。
“妈……这树硬得跟铁疙瘩似的,斧头都快握不住了……”
“没出息!”
沈君兰哼了一声,把掺了灵泉的水壶递过去,“喝点!再往手上抹点!”
父子俩半信半疑地照做了。
结果下一秒,两人都惊得目瞪口呆!
手掌上那种火辣辣的剧痛一下子就没了,就连那几个血泡都眼看着瘪了下去!
沈君兰也懒得解释,大步朝着林子走去。
她眼睛盯上一棵碗口粗、笔直挺拔的杉树,意念像闪电一样射了过去。
“收!”
“咔嚓!”
一声很轻、几乎听不见的脆响,树干根部凭空出现一道光滑得像镜子的断口。
整棵大树“轰”地一下倒了下来!
就在大树快要砸到地面的瞬间——“唰!”
它消失了。
“我的娘嘞!”沈兴业吓得一下子蹦起三尺高,声音都变了调。
“收!”
“收!”
“收!”
沈君兰走到哪儿,一棵又一棵碗口粗、小腿粗的树木,就像被无形的巨斧斩断一样,接连倒下,然后在倒下的瞬间消失不见。
一时间,枝叶乱飞,尘土飞扬!
这哪里是在伐木,简直就跟神迹一样!
短短十分钟,林子里就凭空多了几十个光秃秃的树桩。
张博文和沈兴业彻底惊呆了,嘴巴张得大大的,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
看着沈君兰手都不用动、脚也不用抬,成片的树木就这么凭空消失,父子俩的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沈兴业脑子里乱糟糟的,只剩下一个想法:我那空间只能装些死物,我妈这……这难道是神仙的手段?!
沈君兰并没有把这片林子的树木都采光,她换了一片林子,接着“收割”。
那些成材的好木料,她单独收到自己的空间里,打算回头想办法送到东北,给大儿子加固窝棚用。
至于那些歪七扭八、不成材的,正好当柴火。她念头一转,把这些统统丢进了共享空间。
突然,她的精神力扫过草丛,一只肥肥的灰兔被吓得窜了出来。
精神力瞬间散开,发现竟然是一窝兔子!
两大六小,一共八只!
正好!
沈君兰意念轻轻一动,八只兔子瞬间就像被定住了一样,被她存进了静态空间,成了全家以后的肉食储备。
“还在这儿傻站着当木头桩子呢?!”
沈君兰把斧头塞回到呆若木鸡的沈兴业手里。
“走!回去盖房顶!”
三个人回到窑顶,张博文强忍着心里的震惊,蹲在地上,用树枝很快画出了榫卯结构的棚架草图。
沈君兰只看了一眼,意念就在空间里对木材进行了精准的切割、组装。
下一秒,一堆堆预制好的木构件,凭空出现在窑顶。
父子俩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动手拼接。
可人手实在太少,工具又钝,进度慢得像蜗牛爬。
沈君兰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让开!”
话音刚落,散落的木构件一下子就消失了。
紧接着,一个结构精巧、严丝合缝的完整木架,凭空出现,稳稳地架在了窑顶的窟窿上。
“老天爷啊……”张博文忍不住喃喃自语,彻底服了。
“这几天看着没雨,先用树枝茅草盖着挡挡灰,回头再找厚实的茅草铺顶!”张博文擦了把汗说道。
有了沈君兰这逆天的本事帮忙,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个窑顶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的。
沈君兰又拿出成捆的小树枝铺在架上,暂时掩盖一下这超乎常理的建造速度。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走进林子,再出来时,大手一挥,成堆的干柴就凭空出现了。
张博文赶紧生火,两个窑洞里顿时升起袅袅青烟,开始烘烤驱潮。
赵丽梅根本不知道公公和丈夫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她正用小铁锅熬着金黄粘稠的玉米糊糊,粮食的清香在空气里弥漫开来。
两个孩子饿得直哼哼,可怎么都不肯喝冲好的奶粉。
沈君兰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接过奶瓶,意念微动,一滴灵泉精华悄悄地融进了奶粉里。
“看好锅。”
她说着,把奶瓶凑到孙子嘴边。
小家伙闻到那股味道,小嘴立刻紧紧叼住奶嘴,“咕咚咕咚”地大口猛吸起来,就好像那是世界上最好喝的东西。
赵丽梅看着婆婆,心里就一个想法:跟着婆婆,好像不管啥困难都能解决!
孩子跟她那么亲,肯定是得了不少好处!
趁着没人注意,沈君兰意念轻轻一动,几缕特别细的灵泉丝线融进了锅里翻滚的玉米糊糊里。
她又“捏碎”两个在空间里早就煮好剥壳的鸡蛋,悄悄地混了进去。
“开饭了!”沈君兰大声招呼。
一家人围坐在窑洞口的空地上,捧着温热的陶碗。
碗里的玉米糊糊金黄金黄的,又浓又稠,一股浓郁的甜香,还混合着鸡蛋的鲜味,直往鼻子里钻。
这哪里是普通的糊糊啊,简直比过年过节吃的白面馒头还香!
沈兴业低着头,呼噜呼噜地吸着,烫得直咧嘴也舍不得停下来。
捧着这碗热乎的饭,一家人劫后余生的那种踏实感,终于落了地。
“妈,这糊糊……咋这么香?你是不是放糖和鸡蛋了?”沈兴业嘴里含含糊糊地问。
“饿糊涂了吧!”
沈君兰白了他一眼。
“赶紧吃!下午还要把窑门封起来,晚上就能睡新家了!”
张博文看着敞亮的窑口、平整得像镜子一样的地面、还有那结构精巧的顶棚,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这地方……收拾出来,比村里好多人家的土坯房都强!
要是再弄个木栅栏围起来……那就更安全了!
这时候,窑洞里飘出的食物香气,特别浓烈,顺着微风飘出去老远。
几个下工路过的村民闻到味儿,忍不住停下脚步,朝着这边看过来。
“哟!那家人这么快就住进去了?”
“那破窑还能住人?没塌吧?”
“闻着真香……这是吃的啥好东西,比猪食都香!”
秦怀玉正和几个知青出来捡柴,两条腿累得跟灌了铅似的,刚好路过。
她一眼就看到了沈家那已经有点模样、正冒着炊烟的“新家”。
再想想知青点那又阴暗又拥挤、满是汗馊味的大通铺……
她腰腿的酸痛一下子更厉害了,胃里也饿得一阵阵地抽疼。
那股诱人的香气就像一把钩子,勾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嫉妒的酸水从心底直往喉咙里冒。
“呸!”
她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咬牙切齿地小声骂道:“活该住破窑!吃个饭都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骚狐狸精!”
骂完,她几乎是灰溜溜地跑了。
可那讨厌的香气,就像长了腿一样,追着她往鼻子里钻,怎么都甩不掉。
沈君兰抱着大宝,目光淡淡地从秦怀玉匆匆离去的背影上扫过。
秦怀玉?
这,才只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