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深改办接到新任务:总结赵恒远案教训,完善监督制度。沈清弦被指定为起草组成员。
这让她陷入两难。写浅了,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写深了,可能触动某些人的神经。更痛苦的是,她现在看每个同事都像戴着面具。
有天下班,她在电梯里遇见顾怀渊。电梯从十八楼降到一楼,全程只有他们两个人。
小沈,顾怀渊突然开口,有时候,知道得太多不是好事。
电梯门开了又关,顾怀渊已经离开。沈清弦却愣在原地——刚才电梯根本没停,直接就从十八楼到了一楼。
当晚,她收到加密邮件。发件人匿名,内容只有一行字:赵案资料库密码7A2b,看2004年文件夹。
沈清弦盯着屏幕直到凌晨。最终,她输入密码,点开了那个名为2004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份扫描件,是十几年前某项目的审批单。
审批人签名处,清晰地写着三个字:
顾怀渊。
窗外春雨淅沥,沈清弦坐在电脑前,感觉自己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每一个选择,都可能走向完全不同的未来。而此刻她唯一确定的是,这场看似结束的风暴,其实才刚刚开始...
屏幕幽光映在沈清弦毫无血色的脸上,顾怀渊三个字像淬火的钢针扎进瞳孔。她猛地后仰,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雨水敲打窗棂的声音忽然变得密集,仿佛有无数细密的针尖扎在玻璃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将扫描件放大到像素级别。审批单用的是旧版公文纸,公章是东江市发展计划委员会,日期是2004年11月3日。顾怀渊的签名略显青涩,与现在沉稳的笔迹有细微差别,但基本架构一致。真正的疑点在于审批意见栏那句符合政策导向,建议优先办理——这完全不是顾怀渊谨慎的风格。
加密邮箱再次弹出新邮件,没有文字,只有一张扫描照片:2004年10月25日的《东江日报》角落,刊登着市计委副主任顾怀渊带队赴德国考察的简讯。考察期恰好覆盖审批日期。
沈清弦立即登录市档案馆内部系统,查询该项目的全套档案。系统显示权限不足。她改用周维明留下的应急账号登录,却发现2004年重点项目审批目录中缺失了第38号文件——正是她手头这份审批单的编号。
窗外闪过车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对街。沈清弦迅速关闭网页,拔掉网线。她打开手机热点,用加密通道向周维明的备用邮箱发送警报:钓鱼开始,饵料是2004年审批单。
三分钟后,回复到来:饵料有毒,勿触。明日装病,勿上班。
第二天清晨,沈清弦高烧39.5度的病假条刚提交oA系统,办公室电话就响了。新来的副主任亲切问候:小沈啊,好好休息。不过总结报告时间紧,能不能把初稿电子版发来看看?
电脑坏了,送修了。沈清弦盯着监控屏幕里那个停在楼下的黑色轿车,语气虚弱。
中午,社区医生上门随访。测体温时,医生悄悄塞给她一张字条:档案室老刘凌晨突发心梗,去世了。
沈清弦指尖发凉。老刘正是2004年负责档案归档的老人。她借口上厕所,反锁门后打开水龙头,拨通周维明加密电话:他们开始灭口了。
不止灭口,还在栽赃。周维明声音沙哑,技术科恢复数据,发现老刘电脑有份伪造的交接记录,显示你上周调阅过2004年全部档案。
电话突然断线。沈清弦冲出卫生间,社区医生已经离开,茶几上多了一本《东江年鉴》。她翻开书页,中间被裁出个方洞,里面躺着个微型U盘。
插入电脑,里面是段模糊的监控录像:深夜的档案室,有个穿连帽衫的身影正在操作电脑,身形与沈清弦惊人相似。视频日期标注正是她调阅档案的那天。
就在这时,门铃大作。透过猫眼,两个陌生男子亮出证件:市纪委。请配合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