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王病愈后的第一次朝会,气氛格外凝重。岛津忠良带着一队武士入宫,明显是要以武力施压。
“陛下,”岛津忠良傲慢地行了一礼,“萨摩藩对琉球的恩情,想必陛下心知肚明。今日我带来了新的条约,请陛下用印。”
侍从呈上一卷文书,内容比之前更加苛刻:不仅要独占那霸港,还要琉球每年进贡大量物资。
老国王气得浑身发抖:“这...这是要亡我琉球啊!”
尚文龙挺身而出:“岛津大人,琉球虽小,也有尊严。如此苛刻条件,恕难从命!”
岛津忠良冷笑一声:“王子殿下好大的口气。不知凭琉球这区区几千兵马,能否挡得住我萨摩藩的铁骑?”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探春突然开口:“岛津大人,可否容我一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位中原王妃。岛津忠良显然没料到她会出现在朝堂上,愣了一下才道:“王妃请讲。”
探春缓步走到大殿中央,仪态端庄:“大人所言萨摩藩对琉球的恩情,不知具体指什么?”
“这...”岛津忠良语塞。
“据我所知,”探春继续道,“琉球自洪武年间就受我大明册封,二百年来两国友好往来。反倒是萨摩藩,近年来频频骚扰琉球边境,掳掠百姓,这也算恩情?”
岛津忠良脸色铁青:“王妃慎言!琉球是我萨摩藩属国,这是不争的事实!”
“是吗?”探春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这是永乐年间大明皇帝册封琉球国王的诏书副本,上面可没提琉球是什么萨摩藩的属国。”
大殿内一片哗然。郑迥急忙道:“王妃,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妄言!”
探春不慌不忙:“国相大人若不信,可去史馆查证。我朝史官记录详实,绝不会错。”
岛津忠良恼羞成怒:“好个牙尖嘴利的妇人!看来今日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一挥手,带来的武士立刻拔刀出鞘。老国王吓得面如土色,尚文龙则迅速挡在探春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队身着明军服饰的士兵列队而入,为首的是一位中年将领。
“大明水师参将汪鋐,奉旨护送商船至琉球,特来拜见国王陛下!”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探春也大感意外,她并不认识这位汪参将,但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
岛津忠良脸色阴晴不定:“汪参将,此事与你无关,还请...”
汪鋐冷笑一声:“怎么无关?琉球是我大明藩属,岂容他人欺凌?”他转向老国王,“陛下放心,我水师战船就停在那霸港,随时可支援琉球。”
形势瞬间逆转。岛津忠良见势不妙,只得悻悻收兵:“今日之事,我必如实禀报藩主!”
待萨摩藩的人退去后,老国王激动地握住汪鋐的手:“将军来得及时,救我琉球于危难啊!”
汪鋐却看向探春:“王妃妙计,下官佩服。”
探春一头雾水:“将军此话怎讲?”
汪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王子殿下派人送去的密信,请求我水师支援。信中详细说明了王妃的谋划,下官这才星夜赶来。”
探春看向尚文龙,后者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赞许与感激。
原来,尚文龙早就暗中派人向明朝水师求援,而探春在朝堂上的据理力争,正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到来。
当晚,王宫设宴庆贺。老国王特意将探春安排在自己身旁,向众大臣宣布:“从今日起,王妃可参与所有朝政议事,其言等同于本王!”
宴会结束后,尚文龙送探春回梅院。月光下,两人并肩而行,一时无言。
“王妃...”许久,王子才开口,“今日若非你挺身而出,琉球危矣。”
探春摇摇头:“是王子运筹帷幄,我不过是配合罢了。”
“不,”尚文龙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是你让我明白,琉球不必永远仰人鼻息。我们可以有自己的尊严和立场。”
探春对上他的目光,心跳突然加速。月光下,王子的眼神格外温柔,又带着几分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王妃可曾后悔来琉球?”他突然问。
探春沉默片刻,轻声道:“初来时确有悔意,但如今...这里已是我的家了。”
王子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一揖:“夜已深,王妃早些休息吧。”
看着王子离去的背影,探春站在月光下,久久未动。她明白,自己与王子之间,那份默契与情愫已经超越了叔嫂之谊。但礼法森严,这份情愫注定只能深藏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