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月一直觉得自己学得一般般,能对个话,和老师比起来差太多,这次翻译尽自己所能吧。
在林如月告诉楚明彦偷听到的特务对话内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询问和质疑的心理准备,在国家安全面前,林如月不害怕被质疑,也想好了被询问的借口。
不要问,问就是自学的,林如月一直捡破烂卖钱上学,收到一些书藉正常吧?没钱自学也正常吧?空余时间多学了点儿也正常吧?遇到个能人异士也正常吧?自己天赋异禀也正常吧?
林如月一直觉得学外文比较容易。
比如日文、韩文其实学起来很简单,日文46个基本字母,分为平假名和片假名两类,每类各46个。韩文由21个元音和19个辅音组成,这些外文读法像中国的拼音一样,连在一起拼读就行了。
中文博大精深,一字多义,中文都能学会的,其它语言简直就是小小意思,如果不是林如月前世死得太早,还会多学几门外语,一通百通,没啥难度,学外语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如果别人听到林如月心中所想,高低得吐槽几句:
背几个单司都要死掉多少脑细胞,你还说简单,你还会五国语言,你这脑子是装了个翻译器吧?出厂设置自带五国语言包?。
林如月反正就是咬死自学,已经做好了被楚明彦询问的准备。
没想到楚明彦没有一丝质疑,“可以跟我去另一个地方吗?”
林如月点点头,跟着楚明彦一起下楼,楼道里光线昏暗,只有脚下水泥台阶的边缘反射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
楚明彦走在前面,步伐稳健而迅速,军靴落在台阶上只发出极轻的、克制过的声响,显示出他良好的军事素养。
林如月紧跟在楚明彦身后,走到楼梯拐角,这里是月光死角,楚明彦放缓了脚步,侧过头低声说:“小心脚下。”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寂静的楼道里带着一种磁性的共鸣,敲在如月的心弦上。
楼下停着一辆毫不起眼的破旧桑塔纳,几人快速上了车,其中一个警服人上了驾驶室,另一个警服人员上了副驾驶,楚明彦和林如月坐在了后排,随着起动机的发动,车子快速奔向黑暗中。
躲在房间里的林志国,侧耳听到楼下彻底没有了动静,心里众多个猜测,感觉最靠谱的就是林如月犯事儿了,被警察带走了,心里忍不住小兴奋了一把,打了个哈欠,期待明天等来的好消息。
汽车七拐八弯到了一幢陈旧的四层小楼,黑暗中看不清原貌,四楼房间中透露出橘黄色的灯光,时而有人影走动,看得出都在忙碌当中。
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人迅速下车,往楼梯走去,楼道很黑暗,只有微弱的月光照着前路,林如月紧跟着楚明彦的脚步。
“叩叩叩,叩叩——叩”门被打开,几个鱼贯而入,没有人询问,没有人抬起头,都在各自忙碌着,气氛严肃而紧张。
“跟我来”,楚明彦径直把林如月带到了一间独立的办公间。
办公间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个台灯,桌上已经放置好分类后的文件。
楚明彦站在门口,右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林如月二话不说坐在了办公桌前。
林如月翻开一个笔记本。
纸张有些粗糙,带着一种陈旧的霉味和陌生的烟草气息。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她翻开第一页,快速浏览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日文字符和图表。耳朵自动屏蔽了一切声音,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了那些文字中,一边看,一边拿起笔快速书写着。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向站在旁边的楚明彦,眼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光彩,
语气却十分平稳,指着笔记本其中几页:“这几页是一些往来物资的记帐和观测记录。这里画了些玉米、豆类应该是指粮食,这里画了铁器制品应该是指军火。”
“这后面这一页画的曲线,应该是指的是运输路线,这个发光的圆圈应该指的是太阳,也就是运输时间,
你看,每一条曲线这个圆圈位置都不一样,就如早晨的太阳在东方升起,中午在正头顶上,夕阳在西边落下,每一个位置代表一个时间点。”
楚明彦眼中闪过赞赏,“能知道这是什么位置吗?”
“可以,”林如月指着曲线用片假名书写的地名缩写上,毫不犹豫地点头:“在城西三十里外的那个大型水库站,下面还标注了《汛期观察重点》。
楚明彦当机立断,拿着林如月翻译出的资料,出门对下属命令道:“立刻把这条线报上去,重点布控水库站,还有这些运输路线!”下属领命而去。
楚明彦回到房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林如月同志,请您尽可能详尽翻译剩下的内容。”
“放心,交给我。”林如月迎上他的目光,肯定地点了下头。
她重新低下头,拿起笔,在空白的纸上飞快地书写起来,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专注和冷静,与她的年龄甚至有些不相称的沉稳。
楚明彦没有离开,就站在她身侧不远处,既能随时提供支持,又不打扰她工作。
他看着女孩低垂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听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心中那份因她之前的勇敢机智而产生的好奇和欣赏,悄然又加深了一层。
这个女孩,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每一次接触,都能发现新的、令人惊讶的侧面。而此刻,她正在用她不可思议的语言能力,为破解眼前的危局提供着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随着太阳的冉冉升起,笔尖在纸上落下最后一个符号,林如月轻轻吁出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和脖颈。她将翻译好的几十页材料仔细理好。
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楚明彦关切的眼神,楚明彦就站在桌子的另一侧,看见她抬起头,他那紧抿的唇线才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