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海德转过头来,阿克塞尔的脸上顿时露出自以为和善的笑容。
他没有催促,只是抬起手臂让海德看一眼自己仍旧健硕的肌肉,随意的将腰间的长刀抽出,挽了一个刀花。
尽管光线昏黄,但海德依旧能在其中看出凛冽的寒芒。
“我有些好奇,为什么直到现在,你仍旧选择跟随这位子爵老爷。”
海德开口对着阿克塞尔问道,如果没有他的话,老管家所谓的规矩并不能束缚住他。
可当阿克塞尔明晃晃的显露肌肉后,海德不得不考虑无视规矩所导致的后果。
跟在他身边的矿工可能会死,但具体会死几个,海德并不清楚,或许一个没有,或许会是全部。
阿克塞尔从来没有展示过他真正的实力。
“我是沃尔夫冈家族的家族骑士,从成为骑士的那一刻起,我的性命与荣誉就绑定在子爵老爷的身上,至死方休。”
阿克塞尔的脸上笑容更甚,他有些自豪的说道。
能够成为家族骑士,似乎是他最为荣耀的事情。
“一个不是升华者的家族骑士?”
海德的一句话,顿时让阿克塞尔的脸阴沉了下来,没能成为升华者,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也是最近让他备受折磨的事实。
如果他是升华者的话,这些蹩脚的矿工根本就占领不了雪山,海德也早就在那场公开审判中,被他直接杀死。
如何能在现在,耀武扬威似的宣布,他不是升华者的事实。
但一切没有如果,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闭上嘴巴。
海德点了点头,从阿克塞尔的脸色上他已经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身为家族骑士,阿克塞尔必然受到过严苛的骑士训练,其实力绝对不是常年抡镐子的矿工们所能比拟的。
一旦强闯,矿工们很有可能会被他一一杀死,尽管阿克塞尔可能也会死去,但这绝对不是海德想要的。
在黎明即将到来的现在,他想要所有人都好好地迎接新生活的到来。
“真是麻烦啊,看来沃尔夫冈子爵还是不想见到我,不如这样,两位就当我没来过,让我原路返回如何?”
海德笑着说道。
他并不想按照沃尔夫冈子爵规划的道路走,或许只有真理才知道,在这庞大的可以媲美皇家城堡的堡垒当中究竟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
他可以死,但不能不明不白的就死在这种地方,这没有意义。
阿克塞尔的面皮抽动起来,强烈的愤怒让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在他看来,海德的行为无疑是在对子爵老爷的侮辱,一个平民对贵族的侮辱。
如果是在以前,仅凭这句话,他就可以当场将海德杀死,以维护子爵老爷的威严。
“海德·布里亚克,贵族不可欺辱!”
老管家的脸同样冷了下来,对着海德严肃的说道。
“真的不行?”
“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我敢保证在你转身的那一刻,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会死!如果你不是子爵老爷的客人,你也会死!”
老管家一字一句的说道。
赤裸裸的威胁顿时就让矿工们心生警惕,连忙围成一圈,将海德护在中间。
“你们威胁谁呢!两个执迷不悟的蠹虫,跟随在那个吸血子爵身边的走狗……”
青年矿工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有一股巨力猛地打在他的手腕上,还没等他痛呼出声,手里的长刀已然被阿克塞尔夺走,随即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你不该侮辱……”
阿克塞尔的面皮扭曲着,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还没说完就见海德拍手打断。
“好了,不要再闹了,想必子爵老爷也不想在会客前看到有血出来吧!”
“莱文、加奥,你们两个跟着我进去,其他人留在这里,闭好嘴巴!”
海德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矿工,对着老管家微微点头。
“还请管家带我去见沃尔夫冈子爵。”
老管家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他连忙上前将大门打开,对着海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多少年了,沃尔夫冈家族终于又有一位客人了,还请贵客跟我来,子爵老爷的身体不好,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显然,相较于外面的事情,老管家更愿意做一个对内的管家。
他的动作轻柔舒缓,一走一停之间尽显礼仪风范,他没有责怪海德的小心翼翼,反倒是借着机会向海德介绍其城堡内的历史。
沃尔夫冈家族历任子爵的肖像、建国时期的初代子爵所身穿的甲胄、来自于王室馈赠的炼金铜像……
一切的一切,都在诉说着沃尔夫冈家族源远流长的历史。
哪怕步入到城堡的最上层,直到子爵所居住的房门前,这部厚重的沃尔夫冈家族史也没有被他说完,只能带着遗憾的停下了不曾重复的讲演,
他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对着海德躬身施礼。
“子爵老爷吩咐,只要您到来,随时可以进入,但请记得保持礼貌。”
海德点了点头,将两人留在原处,自己则是径直走上前去,伸手在大门上敲了三下,直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回应之后,这才在老管家的注视下,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厚实的地毯几乎要没过脚踝,走在上面有一种不真实的触感,阳光顺着水晶窗户照射进来,将周围的一切照亮。
巨大的床榻中,一个男人躺在上面。
他的脸色青灰一片,身子更是干瘦的像是一只亵渎的食尸鬼。
宽大的袍服被他随意的穿着,衣襟敞开露出胸口上的大洞,一颗足有拳头大的红宝石被镶嵌其中,正伴随着他的呼吸闪烁着光芒。
“很高兴见到你,我治下的子民。”
床上的沃尔夫冈子爵开口说道。
他没有用到那个能够变换身形的人偶,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开口说道。
这样的动作似乎让他很是吃力,呼吸不由得加快了一些。
“我并不是很想见到你,子爵老爷,说句实话,我没想到你竟然会以这么个样子活着,简直让我……”
“让你感到恶心是吗,没错,我也觉得自己恶心,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也曾找过各种办法,但现在已经是所能维持的最好状态了。”
“所以请原谅我的无礼,只能躺在床上与你交谈。”
“找个地方坐吧,我们可以有很多事情能够商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