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
土着们吃饭的动作一时间全都停滞了下来。
土着女人们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脸,却在碰触到那厚实的蒙头碎布后,颤抖着放下手来。
她们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脸了,以至于这个本应该最熟悉的事物,现在却变得分外陌生。
猫猫仔担忧地看着身边的土着女人,尽管已经吃了几口腌肉,但如此单薄的身子,一个情绪激动,或许就会彻底的晕死过去。
海茵茨皱了皱眉,随即对着男人开口问道。
“虽然下面的问题有些冒昧,但是我还是想要询问一下。”
“你们当中就没有人想要寻找解决诅咒的办法么?”
“当然,或许你们当中并没有精通诅咒的魔法师老爷,但王都应该有吧。”
“只要前往王都,寻找一个懂得解咒的魔法师,应该并不算难。”
“毕竟从路程上看,王都距离你们这里应该并不算远。”
“前往王都,总比你们在这里艰难生存的好。”
当然,这还是海茵茨在尽力的给眼前的这些人保留脸面。
在他看来,与其说是生存,更应该是等死。
只要等到秋天一过,这些人就会像是那些卑微的虫蟊,被冷风一卷,就彻底的死去。
当然也有可能会在冻死之前,生生的饿死。
男人转过头,面向海茵茨的方向。
在他开口前,先是一声苦笑。
“呵。”
“远道而来的先生啊。”
“我们做梦都想要回到正常的生活!”
“可是”
“可是……”
男人的声音颤抖起来,甚至能够听见里面隐忍的哭腔。
“可是这种会让人变异的诅咒,就是从王都当中扩散出来的啊!”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大,似乎在向那还未露面的王都发出强烈的控诉。
男人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好半天之后这才再次开口说道。
“我们这里的人,大多都是生活在王都北区的平民。”
“得益于无尽屏障的保护,大部分的人都在那场大灾变中存活了下来。”
“只要按部就班的修复破败后的王都,那这场大灾变总能挺得过来。”
“但是就在大灾变后的不久,那个占星的神棍,整个王国最大的骗子,提卡门修进行了预言。”
“预言的内容揭示了大灾变并不会就此变得消退,在没有了环世之树的庇护后,这种席卷世界的灾难只会越来越频繁,直到将世界上一切的活物彻底毁灭,化作一片生灵的禁土。”
“那个该死的小丑宰相,听信了他的话语,并且开始强征平民修建一座号称永不陷落的地堡。”
“希望以这座地堡,来抵御那些还未发生的危机。”
“而诅咒,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苗头的。”
男人停顿了片刻,随即接着说道。
“我们作为被征召而来的苦力,每天晚上都会被送到一个集中的地方休息。”
“直到那个时候,我们才有时间说起一些周围的事,当做劳累一天后仅有的消遣。”
“先开始倒是没什么,等到地堡挖掘的差不多的时候,诅咒的消息就突然出现了。”
“哪怕是传消息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来的,仿佛在那一天之后,就这么突然的有了。”
“说是在王都的地下,有着建国君王所遗留下来的魔法阵,用来压制来自地下的诅咒,保护上方王都平民的安全。”
“而宰相所执意建造的地堡,则穿过了这个神奇的法阵,将地下的诅咒释放了出来。”
“凡是接触过这个诅咒的人,身体就会开始发生畸变,直到将人彻底的变成一个怪物,诅咒才会停止。”
“先开始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在意。”
“哪怕是传消息的人,也都是拿它当做笑话一样随意的诉说。”
“但当地堡完成,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带着守卫进入到地堡后,我们才惊悚的发现,诅咒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甚至这个诅咒已经在平民当中流窜许久!”
“之前之所以没被发现,完全就是那些该死的禁卫军搞的鬼!”
“他们听从宰相的命令,会在中了诅咒的平民,还没彻底的发作前,就将他们带走销毁。”
“没错,就是销毁。”
“这个诅咒会从头顶开始变异,当头上长出脓包的时候,就是诅咒发作的开始。”
“他们会将这些异变的平民,带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一刀杀死,就地掩埋。”
“就是依靠着这样的手段,才让我们在没有发觉诅咒前,完成了地堡的建设!”
“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带着没有异变的护卫、懂得生产的平民钻进了永不陷落的地堡,只留下我们在诅咒当中挣扎!”
“我仅有的一个儿子,就是被这个该死的诅咒,彻底的变成了一个怪物。”
“一个没有了任何属于人的记忆,只有着怪物习性的怪物!”
男人的话再次停止了下来,剧烈的喘息声甚至从那厚实的碎布当中传出。
“后来,经过我们仔细的观察,诅咒其实也是能够影响的。”
“其中最重要的两点,阳光会加深诅咒,王都的范围也会加深诅咒。”
“为了能够理智的苟活着,我们这才头上缠上破布,从王都当中逃离,流落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