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房修炼了。” 赵华章对着桌前的家人说了一句,声音虽平稳,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先简单洗漱了一番,冷水扑在脸上,才稍稍压下那股昏沉的眩晕感。
随后,她从腰间解下那两个得来的储物袋,指尖凝聚起仅存的一丝微弱神识,轻轻拂过袋口的禁制。
往日里轻松就能解开的封印,此刻却费了些功夫,指尖甚至隐隐发颤。
她没心思细看袋中其他物件,只快速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堆成小堆的灵石上,默默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七十块。
这数目比预想中少些,却已是意外之财。
她随手将储物袋丢在床头,便径直躺倒在床上,连被褥都懒得整理。
要知道,过往数十年里,她早已养成 “三夜修炼、一夜休憩” 的规律,修士的体魄本就不需过多睡眠,修炼才是正道。
可自从那桩劳什子任务缠上身,她便再没敢踏踏实实睡过一觉,日夜都在紧绷中度过。
直到今日,一场缠斗耗尽了她所有心神,神识如同被抽干的池水,连一丝波澜都难再起。
精神难以聚焦,眼前时不时泛起模糊的重影,稍一凝神便头晕目眩,方才在孩子们面前强装镇定,不过是怕他们察觉异样,徒增担忧罢了。
此刻卸下所有防备,疲惫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赵华章甚至来不及多想,便沉沉睡了过去,房间里很快响起均匀的呼吸声。
在这修仙世界,神识本就是修士的 “第二生命”,是精神力与灵魂力量的凝结,如同无形的眼睛与手脚,渗透在修行、战斗与生活的每一处。
短期的神识耗空,倒也能靠静养调理,或是服用 “凝神丹” 这类灵药快速恢复。
可赵华章看着储物袋那新得来的七十块灵石,心里再清楚不过,就算有灵石燕山镇也不一定买得到,眼下能做的,也只有靠这难得的睡眠,让耗空的神识慢慢缓过来了。
天还未亮,赵华章便已睁开了眼。
她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的疲惫消散了大半,头脑也清明了不少,昨日那股昏沉眩晕感褪去,倒有几分神清气爽的意味。
可这份轻松并未持续太久。
她试着将神识缓缓放开,想探查一番屋内的动静,却发现那无形的 “感知触角” 虚弱得可怜。
往日里,她的神识能轻松笼罩整个院落,连院角石缝里的虫鸣都清晰可辨,如今却只能勉强延伸到房门口,范围不及从前的一成,感知也迟钝不少。
赵华章心中了然。
从前她神识消耗,只需踏踏实实睡上一觉,醒来便能恢复如初。
自从换了《混元法诀》,每日耗损的神识,靠着功法运转便能自行补全,也正因如此,她才渐渐省去了睡眠,将所有时间都用在修炼上。
可昨天的消耗太过极端,神识几乎被抽成了空壳,远超平日的损耗。
她不再多想,盘膝坐起身,指尖掐诀,开始运转《混元法诀》。
随着口诀默念,周围稀薄的灵气缓缓汇聚,顺着经脉涌入体内,如同涓涓细流般在四肢百骸间流转。
运转一个周天下来,她能清晰感觉到,那枯竭的神识像是久旱逢甘霖,慢慢滋生出一丝微弱的力量,虽依旧虚弱,却比晨起时多了几分活气。
只是这恢复的速度,实在慢得让人揪心。
往日里半个时辰便能补全的损耗,如今拼尽全力运转功法,也只恢复了微不足道的些许。
赵华章停下功法,皱着眉沉思片刻,随即暗自嘀咕起来:“估计还是那《敛息诀》的缘故,看来它非常暗耗神识,一场恶斗,才彻底撑不住了。看来这段时间,得先在家好好养着,暂时不能再轻易外出了。”
稍作调息后,赵华章起身走到桌边,将昨日得来的两个储物袋一并取下,指尖凝起一丝微弱神识,接连解开袋口的禁制,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在地上。
物件一一铺开,倒也显得丰盛。
两个储物袋一眼便能看出差别,一个和她自己常用的一样,是标准的三尺方袋;另一个却格外阔绰,尺寸足有前者十倍有余,想来是那老者平日装纳杂物所用。
还有那柄长剑,剑鞘虽朴素,却泛着淡淡的灵光,入手沉实,刃口隐隐透着寒气,单看这品相,便知绝非寻常凡铁,价格定然不菲。
除此之外,还有两把形制不同的弓,配套的箭矢堆在一旁,粗略数了数,竟有五十来只,箭羽鲜亮,箭镞锋利,皆是能直接用的好物。
符箓则整整齐齐叠在一处,共十七张,每张都用黄纸朱砂绘制,上面的符文扭曲繁复,赵华章凝神看了片刻,却一个也认不出。
三瓶丹药被瓷瓶封装着,她拔开瓶塞挨个查看,里面的丹药通体赤红,还带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闻着就让人心里发紧,她当即皱着眉将瓶塞塞紧,随手推到桌边。
剩下的便是些灵兽灵植灵果,只是非亲非故得来的吃食,她素来谨慎,不愿让家人冒半分风险,自然不打算留用。
还有几块刻着纹路的玉牌、一叠空白玉简,以及几件衣服、水囊之类的生活用品。
她指尖划过桌上的物件,目光最终落在长剑与符箓上,暗自盘算起来:“这带血腥味的丹药,看着就邪性,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倒是这长剑、符箓,再加上那只大储物袋,三样加起来,恐怕要值上千块灵石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嗤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与感慨:“当真是打猎不如杀人!同样是练气五层,我这全身家当加起来,竟还不如他们这些帮派之人的一成。难道当个帮主,当真这般赚钱?”
话音刚落,她又摇了摇头,目光柔和了几分,想到家里的孩子们,心里便有了答案:“是我想岔了。我要养着几个孩子,处处都要省着来;那老者却只需顾着自己,挣来的东西尽可自己支配,身家自然比我丰厚些。”
说罢,她不再多想,动手将所有东西都一股脑的丢进了仓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