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华章抵达周府外,正欲翻墙而入,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周家那老不死的周大锤,竟鬼鬼祟祟地从府内翻了出来。
“自家宅子还走得这么见不得人,必定藏着猫腻。”赵华章暗自嘀咕,“先跟上去看看情况,晚点再找周富昌算账也不迟。”
她迅速运转《敛息诀》,又仔细检查了周身。
特意换上了前几日灵兽帮那老者的旧衣,面部与头发也用黑布层层裹了三层,只露一双眼睛在外。
只要《敛息诀》不停,再不让周大锤看清自己的脸,对方就绝无可能发现是她。
而且凭着这《敛息诀》,真有变故时,她脱身也能更从容些。
只不过,这《敛息诀》她修炼尚不到家,顶多只能瞒过练气后期的修士,若是遇上更高修为的人,怕是藏不住踪迹。
赵华章屏气凝神,跟着周大锤的身影穿过半人高的荒草,一路来到离大燕山最近的一间破败屋子。
这屋子墙皮斑驳,门窗朽坏,早已无人居住。
去年春天的一个半夜,三只青眼獠牙的灵兽从大燕山上冲下来,闯入屋内,将独居在此的吴寡妇和她一双七八岁的儿女,连骨头带肉全吞进了腹中,此后这里便成了村里人人避之不及的凶宅。
她躲在十步外的老槐树后,远远缀着,指尖不自觉攥紧了衣角,暗自疑惑,“这老不死的都九十多岁了,深更半夜跑来这凶宅做什么?难道是偷偷藏了灵草、灵石之类的好东西在这里?”
借着朦胧月色再往前凑了两步,她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李二正缩着脖子,正蹲在吴寡妇家那院子外,眼神躲闪,像是在放风。
“里面……里面难道是李二刚才扛着的桃花?!”赵华章瞳孔骤缩,瞬间瞪圆了眼睛,心口猛地一沉。
大半夜,荒宅,九十岁的老头和十二岁的少女,用脚想也知道要发生什么龌龊事。
“这李二真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竟然为了好处,把自家十二岁的亲妹妹,亲手送给一个能当他祖父的老头!”她咬着牙,在心里连骂两句“畜生”,转身就要退走。
不是她冷血不乐意助人,实在是周大锤是练气七层的修士,比她高出整整两层修为,硬拼的话,她完全没把握打得过,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可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屋内老人粗粝如砂纸摩擦的声音,飘进了耳中,“桃花啊!你这模样,真是比当年的吴寡妇还俊,爷爷的心都要化了。”
赵华章的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开。
李桃花,今年才十二岁,也就比她家最小的女儿赵望秋大上四岁,还是个没长开的孩子啊。
先前周富昌那个六十岁的老头,仗着有几分势力,在她面前说要娶她时,都让赵华章觉得恶心到胃里翻江倒海。
更何况周大锤都九十多了,满脸皱纹像老树皮,牙都掉光了,光是看他一眼,都觉得眼睛要被污染得烂掉。
被这样的人堵在凶宅里,李桃花此刻,该是何等的绝望无助?
耳边的污言秽语还在断断续续传来,赵华章顺着门缝往里看,正好能看见里面的情形。
李桃花缩在墙角,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土墙,脸上的泪痕还没干,眼睛却红得像兔子,长长的睫毛颤抖着,衬得那张蜡黄的小脸愈发娇弱可怜。
李桃花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月光,看清了面前凑过来的周大锤,嘴唇嗫嚅着,想说什么,却像是被恐惧扼住了喉咙,最终只颤抖着挤出一句细弱蚊蚋的话,“村、村长爷爷,我……我害怕。”
周大锤咧开嘴呵呵笑着,露出一口光秃秃的牙床,嘴角的涎水差点流下来。
他慢悠悠地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一块泛着暗光的黑色丝巾,抖了抖,声音透着令人作呕的温柔,“小桃花,别怕啊,爷爷不害你。你看,爷爷帮你把这丝巾系在眼睛上,这样你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好不好?”
李桃花像是受了惊的小兽,连忙使劲摇头,泪水又忍不住涌了上来,她太清楚了,黑暗只会让未知的恐惧变本加厉,让她连对方的动作都预判不到。
周大锤见她拒绝,却笑得更得意了,语气油腻又猥琐,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小桃花不愿意戴?哎呀,这可不行。不是爷爷逼你,是爷爷不想让你看见我的身子呀,你还小,看了会被吓到的,爷爷心疼。”
说着,他就伸手朝李桃花的脸凑了过去。
“吱呀——”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起,本就关不严实的破门被被风吹得带开来,整扇门歪歪斜斜地敞在那里。
周大锤双眸骤然一凝,那双平日里浑浊无神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锐利清明。
周身练气七层的灵压毫无保留地扩散开来,如潮水般席卷整个小院,同时,他的神识也快速扫过四周。
屋内只有他和李桃花,院外墙角蹲着放风的李二,除此之外,方圆十丈内再无半个人影。
他本想回头再仔细探查一番,可眼角余光瞥见面前的李桃花正缩在墙角,浑身抖得像风中残叶,那张苍白娇弱的小脸,瞬间让他心中那点警惕烟消云散,只剩下难以言喻的“怜惜”。
周大锤虽早已年老体衰,雄风不再,但心底的龌龊欲望,却仍被李桃花这副模样勾得愈发浓烈。
此刻,那点欲望早已压过了警惕,在他心底熊熊燃了起来。
李桃花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门响的瞬间,一股属于练气后期修士的强横灵压如泰山压顶般朝她侵略而来,瞬间扼住了她的呼吸。
方才心底还残留的一丝丝反抗念头,在这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瞬间被碾得粉碎。
她彻底认命了。
身体不再因恐惧而颤抖,只是僵硬地缩在墙角,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任由接下来的一切发生。
枯老的手触碰在李桃花的肌肤上,她一阵阵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啊!”周大锤轻轻叫了一声就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