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将军却不慌不忙,似笑非笑地看向苏卡列东:
“国王,解决他自然不难,不过我们之前谈好的报酬,是不是该重新提一提?”
秀英闻言皱紧了眉头——这分明是趁火 ** 。
这样的做法确实有违道义。
“蓝将军……”
秀英刚开口,话头便被蓝将军截住。
“时势不同了,苏卡列东国王,要不要再斟酌一下?我们反正不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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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一更,稍晚了些, 苏卡列东气得满脸通红。
这分明是趁人之危。
协助的报酬原本早已谈妥,如今蓝将军却临时抬价。
说什么给他时间考虑,不过是表面客气。
眼下明军骑兵正在阵中来回冲杀他的士卒。
若再迟疑片刻,他这点家底恐怕都要赔光。
“蓝将军,我是因为你们才得罪大明的,你现在这般失信,今后我们恐怕很难再合作了。”
他不过是个小国国王,若无缘由,怎敢轻易触怒大明。
可蓝将军所许诺的东西,实在太过诱人。
身为国王,哪怕疆土再小,
财富、美人、权位,他一样也不缺。
但历代帝王最渴望的是什么?
是长生。
没有一个君王能抗拒长生的 ** 。
即便要用自己的子嗣、妻室去换,也在所不惜。
半年前,蓝将军找上门来,提出以长生为酬劳,与他做一笔交易。
起初,苏卡列东不屑一顾地拒绝了。
他虽无能,却不糊涂。
世上哪有什么能让人长生之物。
直到他看见那只瓶中盛装的淡紫色液体。
仅嗅其气息,便让他衰老的身躯充满活力。
蓝将军随即提出要求:
要借朝贡之名,向大明皇帝进献一株曼陀罗花。
曼陀罗花是他国内独有的一种奇毒之花,毒性隐晦。
常有外乡人因采摘此花携带身上,莫名丧命。
知道此事的人虽少,却并非无人知晓。
若将此花进贡给大明皇室,一旦败露,必将引来大明疾风暴雨般的报复。
然而在长生的 ** 下,他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可蓝将军如今却言而无信,
推说要等大明皇室传来确切消息之后才能交付。
苏卡列东虽心有不甘,却因有求于人,只得暂时隐忍。
可惜苏卡列东没等到大明皇室传出丧讯,反而等来了大明发兵征讨自己的消息。
小小苏卡列东如何能抵挡大明的震怒?
他只得再次向蓝将军求助。
在许下让苏卡列东肉痛不已的代价后,蓝将军才勉强应允。
即便如此,蓝将军仍要坐地起价。
苏卡列东脸色青白交加,阴晴不定。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屈服——此刻他已失去讨价还价的资格。
苏卡列东咬着牙道:
“蓝将军,在原先报酬基础上,我再加三成。”
这已是他能承受的极限。
若蓝将军仍贪得无厌,大不了鱼死网破。
蓝将军满意地大笑,用力拍打苏卡列东的肩膀。
力道之大令苏卡列东龇牙咧嘴。
蓝将军戏谑道:
“苏卡列东国王果然识时务。
秀英,我们走。”
说罢便带着秀英纵身跃下城墙。
待二人离去,苏卡列东神情骤变阴鸷。
他召来士兵耳语数句。
士兵领命离去后,苏卡列东盯着蓝将军远去的背影,眼中寒光闪烁。
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下方战场忽生变故。
苏卡列东的士兵似得到指令,开始向特定方位撤退。
此时朱高喣率领的两千铁骑已杀红了眼。
未及细想便策马追击。
朱高喣刚斩断身旁敌兵的脖颈,正要乘胜追击,却被蓝将军二人拦下。
“汉王爷,别来无恙?”
朱高喣抹去脸上血污,定睛看清来人时瞳孔骤缩。
蓝将军抱臂而立:
“看汉王反应,想必还记得故人。”
朱高喣冷笑挥剑,血珠沿锋刃滑落,剑身寒光乍现:
“蓝田,果真与你爹一脉相承。
当缩头乌龟这些年,终于敢现身了?当年你爹跪求老四救命的模样犹在眼前,可惜啊……他连被老四正眼相看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今天居然敢出现在我面前,难道忘了从前像打狗一样被我痛揍的日子吗?”
“还有你,秀英,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和他们走在一起。”
秀英神情平静,沉默不语,似乎并不愿回应朱高喣的质问。
但蓝田却不一样。
他本就脾气火爆。
朱高喣还偏偏往他的痛处上撒盐。
这叫他怎么忍得下去。
蓝田转了转脖子,发出咔咔的骨节声响。
“朱高喣,今天和过去可不一样,我非把你那张嘴打烂不可。”
朱高喣正求之不得,顺手把剑插到了地上。
活动了一下手腕。
两人彼此对视,场中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刹那间,两人同时点地冲出,直扑对方。
双拳对撞,仿佛两头蛮牛在较力。
朱高喣眼中掠过一丝惊异。
他这一拳至少用了九分力,按蓝田过去的实力,早该被震飞出去。
怎么可能还和他僵持不下?
蓝田看出了朱高喣眼中的疑惑。
语带讥讽地问:“是不是很意外我能接住你这一拳?”
“哼。”
“更意外的还在后面。”
蓝田腰胯一拧,一股更强的力量从体内迸发。
竟然将朱高喣震退了几步。
朱高喣脸色阴沉。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蓝田怎么可能突然拥有这样的力量?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田仰头大笑,轻蔑地看向朱高喣。
“这是陛下赐予我的神力,你就好好尝尝吧。”
此时朱高喣已经心生退意。
虽然只过了一招,但蓝田的实力显然已经在他之上。
更何况还有秀英这个女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这一仗是赢不了了。
必须尽快撤离。
只可惜,他的这个念头被秀英敏锐地察觉。
她身形一闪,已挡在朱高喣之前破开的洞口前。
朱高喣脸色一沉,前有狼、后有虎,看来今天没那么容易脱身。
他将手指放入口中吹出一声响哨,随即转身朝蓝田冲去。
蓝田还在疑惑朱高喣为何吹哨,
但对方已经扑来,来不及细想,他只能挥拳迎上。
两人越打越烈,拳拳到肉。
朱高喣的铠甲上遍布拳印,嘴角不断淌下鲜血。
蓝田的每一拳都毫不留情,只要朱高喣稍露破绽,必然遭受重击。
更严重的是,他的肺腑已受创伤,如今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刀刮肺腑般痛苦。
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仅凭着意志强撑。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唳。
朱高喣面露喜色,迅速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竹筒,奋力抛向空中。
一只鹰隼振翅俯冲,精准地抓住了竹筒,尖啸着准备飞离。
秀英察觉不妙,想要上前阻止,但朱高喣早已将战场引至远处,此刻她仍站在洞口,根本来不及拦截。
她急忙喊道:“快拦住那只鹰!他是要报信!”
这绝非小事。
若让那人收到消息,不出一天就能赶到此处,而他们的计划尚未完成,岂能就此暴露?
蓝田闻言,猛踏地面,借力跃上城墙,迅速逼近鹰隼。
就在他伸手欲抓之际,紧随其后的朱高喣死死抱住他的腰,将他拽回地面。
身上负着一人,蓝田再也无法追上鹰隼,只能眼睁睁看它远去。
愤怒的蓝田将怒火倾泻在朱高喣身上,双拳合握,重重砸向他的后背。
只听一声清晰的骨裂,朱高喣喷出大口鲜血,力气尽失,软软瘫倒在地。
但他却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信鹰已经送出,老四很快就会赶到,你们完了,啊哈哈哈,咳咳——”
大笑牵动了肺部的伤势,他又咳出几口鲜血。
蓝田本就怒火中烧,听到朱高喣的嘲笑更是难以抑制,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提起,一拳一拳砸向他的面门。
“混蛋!混蛋!混蛋!”
每一拳都让朱高喣眼鼻口耳不断溢血,却无法遏制他那嘲讽的大笑。
“哈哈哈,有本事就打死本王,看你们能不能从老四手中活下来!”
蓝田的五指又收紧了几分。
“你已落入我们手中,只要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求我,我就饶你不死。”
朱高喣将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在蓝田脸上。
“呸!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存!孤乃大明亲王,岂会向你们这些蝼蚁求饶?痴心妄想!”
这便是朱家儿郎的血性,纵使直面死亡,也绝不向敌人低头。
就算身死,脊梁依然挺直。
他朱高喣!
绝不能辱没先祖,更不能辜负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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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田抹去脸上血渍,攥紧拳头还想再打,却被秀英拦住。
“住手,你想取他性命吗?死了的汉王对我们毫无用处。”
蓝田闻言收手,不解地问:“那个人就让你如此畏惧?”
他对朱高煌知之甚少,但身边所有人都在恐惧——包括眼前这个远胜于他的女子。
那个人当真如此可怕?
秀英轻抚被风吹乱的鬓发,望向天边即将沉没的残阳,语气似慨叹又似追忆:
“在他面前,我连出手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走吧,带上朱高喣,这里马上就要化为废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