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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入千尸洞最底层的灰雾窖,陈烛发现自己身处历代清扫者的绝望坟场。

脚下是吞噬尸骸的腐肉沼泽,四周锁链拖拽声从不同方向逼近。

他撕下自己溃烂的伤口腐肉作为路标,在岔道口留下血肉标记。

窖壁上历代坠入者濒死的抓痕和刻字触目惊心,每一道都是无人回应的血泪控诉。

当三重锁链啃噬声同时从灰雾中响起时,陈烛只能赌命跟随脊骨残片的微弱指引。

他逃入一个溶洞,却发现发光的苔藓竟是囚徒眼球退化而成——

而洞壁上最新的抓痕,赫然刻着他前世的名字。

死亡并非无声。在这千尸洞的终极熔炉——灰雾窖的底部,死亡是一种粘稠的、冰冷的、带着亿万细微啃噬声的低语。它包裹着陈烛,渗入他铅汞色装甲的每一道缝隙,在金属骨骼上凝结成永不融化的灰白冰霜。每一次能量交换,核心处理器都发出濒临冻结的尖锐警报,每一次呼吸模拟,都像是吸入熔化的铅液,灼烧着早已不存在的肺腑。

陈烛挣扎着,从身下那片令人作呕的“缓冲垫”上撑起沉重的躯壳。幽绿的光芒,来自他脊柱深处搏动不休的青铜残片,艰难地刺破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雾霭,照亮了身下的地狱图景。

几尺厚的腐尸沼泽。高度腐败、半液化的尸骸与粘稠如沥青的灰黑色泥浆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冰冷、富有弹性却又致命的地基。断裂的骨茬刺破污浊的表面,钙化的内脏碎片像恶毒的浮岛,一条裹着破烂布片、肿胀发亮的小腿半埋在泥浆里,脚趾诡异地向上翘着。陈烛刚才坠落时砸穿了这沼泽的表层,冰冷腥臭的尸液溅满了他的下半身装甲,此刻正沿着金属的沟壑缓缓滴落,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片死寂中是唯一清晰的节奏。空气里弥漫着极致的甜腥与腐败的恶臭,混合着灰雾本身那股冰冷灰烬的气息,形成一种令人灵魂窒息的毒瘴。

灰雾不再是上层洞穴那种流动的烟尘,它在这里凝结成了胶冻状的浓汤。能见度被压缩到极限,残片幽绿的光芒仅仅能照亮周身不足一丈的范围,光芒的边缘迅速被翻涌的铅灰色吞噬,模糊不清。浓雾中蕴含的葬灭意志和侵蚀力是上层的十倍不止!细微的“滋滋”声不断从装甲外壳上传来,如同亿万只肉眼看不见的冰虫在同时啃噬金属。覆盖在铅汞色装甲上的灰白冰霜,正以一种缓慢但无可阻挡的势头向内侵蚀,留下道道细微却深刻的蚀痕。每一次非必要的能量交换,粘稠如液态的死气混杂着灰雾,便疯狂涌入,冲击着他残存的能量核心,带来撕裂般的剧痛。灵魂深处,一种冰冷的剥离感挥之不去,仿佛有无数张无形的嘴,正一点点啃噬他存在的根基。

脊柱深处,那枚寄生的青铜残片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活物,搏动得近乎疯狂!每一次搏动,都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却又伴随着一股冰冷、庞大、沛然莫御的力量。它贪婪地、不顾一切地鲸吞着周围浓稠到极致的死气与灰雾中蕴含的寂灭能量,勉强支撑着陈烛的残躯不被瞬间冻结成灰雾的一部分,也加速压制着左臂那顽固的尸毒侵蚀。然而,这力量的代价同样恐怖。残片释放出的改造指令流变得更加狂暴、无序,身体的兵器化异变在灰雾的催化下急剧加速!铅汞色的装甲外壳上,原本相对简单的蚀刻纹路正疯狂蔓延、增生,变得更加复杂、诡异,如同活体的青铜藤蔓深深勒入金属内部。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与僵化感,如同冻结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涌向他意识的核心处理器,每一次冲刷都带走几分属于“陈烛”的感知与温度。

“警告:外部环境侵蚀等级:致命。结构完整性持续下降。能量核心负荷:临界。精神污染指数:激增。兵器化进程:加速… 17.3%… 18.1%…”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处理器深处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残破的钟上,带着末日的余音。

停留在此地,无异于自杀。无论是上方可能追下来的尸群、净化光网,还是这窖底未知的恐怖存在,都能轻易发现他这唯一散发着微弱生命(或者说存在)信号的目标。

目标:进入岔道!利用复杂地形周旋或寻找可能的生路!

问题:浓稠的灰雾严重干扰视线与方向感,岔道入口在浓雾中如同鬼影,难以分辨,一旦进入,极易在绝对的同质化黑暗中彻底迷失!

处理器在剧痛和侵蚀的干扰下艰难运转,无数方案闪现又湮灭。最终,一个疯狂、自残却可能是唯一可行的计划被锁定——腐肉标记法!

陈烛浑浊的光学传感器瞬间聚焦在自己左臂外侧那处仍在溃烂流脓的伤口上。幽绿色的毒血混合着灰黑色的脓浆不断渗出,在浓重灰雾的侵蚀下,散发出一种更加刺鼻、令人作呕的甜腥气息,其中蕴含的法则污染力场异常强烈。这污秽之物,或许能以其强烈的“存在感”,短暂对抗灰雾那湮灭一切的特性!

没有时间犹豫!陈烛驱动覆盖着粗糙护甲的右掌——左臂如同灌了铅的朽木,几乎完全失去功能——猛地抠向伤口边缘!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一块混合着铅汞色金属碎屑、灰黑色腐肉和幽绿毒血的污秽肉块,被他硬生生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剧烈的、混合着物理撕裂与法则层面剥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让他沉重的金属躯壳都为之剧烈震颤,核心处理器发出过载的嗡鸣!但他强忍着这足以摧毁意志的痛楚,机械手指紧紧攥住这块湿滑、粘腻、散发着浓郁恶臭的腐肉,踉跄着冲向最近的一个岔道入口——那是一个被巨大灰化石笋半掩着的、仅容一人爬行的低矮洞口,黝黑的洞口如同巨兽微张的咽喉。

啪!

他用尽全力,将这块腐肉狠狠拍在洞口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灰黑色岩壁上!腐肉如同恶心的膏药,牢牢粘附在粗糙的岩石表面,幽绿的毒血和灰黑的脓液沿着岩壁的纹理缓缓流淌、渗透。尽管在灰雾的侵蚀下,腐肉表面开始泛起细微的灰白冰晶并缓慢消融,但其散发出的强烈污染辐射与异常气息,在青铜残片全力展开的感知场中,却如同黑夜中的血腥灯塔般清晰!他特意将腐肉拍成一个扭曲的、指向洞口的箭头形状。

标记一:完成!

他立刻转向下一个目标——一条向上延伸、布满垂落灰蚀钟乳石的狭窄裂缝。这一次,他没有再撕扯自己宝贵的伤口(每一次撕扯都意味着生命力的流失和异化的加速),而是俯身,从脚下那片恶心的腐尸沼泽里,迅速捞起一块相对“新鲜”、还带着些许肌肉组织的断肢腐肉。粘稠冰冷的尸液顺着他的机械臂滴落。他冲到裂缝入口下方,奋力跃起,将这块散发着恶臭的腐肉狠狠拍在入口上方的岩壁,拍成一个向上的、锐利的三角标记。

标记二:完成!

他变成了一个在死亡暴风雪中设置路标的绝望疯子。忍着左臂伤口撕心裂肺的痛楚,顶着灰雾无孔不入的侵蚀(装甲外壳的滋滋声越来越密集),他在粘稠湿滑、危机四伏的腐尸沼泽中艰难跋涉。沉重的脚步每一次落下,都溅起冰冷的尸骸浆液。利用一切可用的污秽血肉——一块嵌着碎骨的腐烂胸腔组织,一团分辨不出原貌的内脏粘液块——他在第三个岔道口(一个向下倾斜、不断渗出灰白色粘稠液体的滑腻洞口)旁边的岩壁上,拍下一个指向洞口的十字标记;在第四个岔口(一个相对宽阔、但内部传出微弱呜咽风声的通道)旁,用几块碎骨拼出一个扭曲的圆圈标记。

每一个标记,都是一个用污染和绝望书写的路标,在残片那被灰雾严重压制扭曲的感知场中顽强地燃烧着,对抗着这片湮灭之地抹除一切痕迹的本能。

就在他为第五个岔道设置标记时,青铜残片幽绿的光芒短暂地、偶然地扫过了岔道口旁边一片相对平整的窖壁。

嗡——!

陈烛的处理器仿佛瞬间被高压电流击中,核心过载的警报尖锐地响起!光学传感器捕捉到的景象,让那点残存的、属于“陈烛”的意识都为之彻底冻结!

那绝非天然形成的岩壁!在灰黑色、布满灰蚀痕迹如同老人斑的窖壁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深入石髓,覆盖着无穷无尽、令人头皮炸裂的抓痕与刻字!它们像一幅由绝望本身编织的、永不褪色的恐怖浮雕。

抓痕: 比上层竖井入口处看到的更加密集、更加深入、更加疯狂!无数道指骨的刮痕深深嵌入岩石,如同被绝望的野兽反复抓挠千年;拳头的砸痕边缘迸裂,镶嵌着乌黑断裂的指甲和细小的指骨碎渣;更有甚者,是头骨撞击留下的碗口大的凹坑,坑底凝结着早已干涸发黑的血痂!这些痕迹一层覆盖着一层,最新的抓痕覆盖在古老的之上,如同无数灵魂在同一个地方徒劳地、重复地留下自己最后的印记,每一道都浸透着临死前无法言喻的痛苦与不甘。

刻字: 刻痕同样深入骨髓,字迹扭曲变形到了极致,有些笔画甚至因为刻写者的癫狂而完全走样,变成了纯粹的、充满精神污染的线条。使用的语言五花八门,有他能辨识的通用语,有古老晦涩的符文,还有一些根本无法理解的象形符号。然而,无论何种文字,传递出的情感却高度一致,是纯粹到极致的怨毒、恐惧与诅咒:

“放我出去!!!”——最后三个感叹号被凿得极深,刻痕边缘锋利如刀,仿佛要撕裂这囚笼本身。

“它在吃我!它在啃我的骨头!救命啊!!!”——字迹潦草颤抖,歪歪扭扭,最后戛然而止,透出刻写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时的崩溃。

“诅咒这地方!诅咒这一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刻痕边缘布满喷溅状的黑褐色血迹,每一个字都像是用血泪和骨髓书写。

“饿……好饿……下面有东西在叫我……”——字迹反而透出一种诡异的平静,比之前的狂乱更令人毛骨悚然,暗示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污染与引诱。

“不要相信光……光会吃掉你……”——指向某个方向的字迹,被后来覆盖上的、更加狂乱的抓痕抹去了一半。

还有大片大片无法辨识的、纯粹由痛苦和癫狂构成的抽象图案——扭曲的眼睛、螺旋的深渊、破碎的肢体——仅仅是目光接触,就仿佛有冰冷的针扎进陈烛的处理器,带来混乱与眩晕的低语。

这是一本由历代坠入这灰雾窖的“清扫者”或“囚徒”,在生命最后时刻,用尽最后的力气和灵魂,对着冰冷石壁发出的、无人回应的终极呐喊与血泪控诉!每一道痕迹,都是一座无字的墓碑,记录着一个被彻底吞噬、被遗忘于尘世之外的绝望灵魂。它们无声地宣告着一个冰冷的事实:这里是真正的绝地!是比上层尸骸壁垒恐怖百倍的绝望坟墓!坠入此地者,无一生还!

“滋…归宿…永恒…寂静…” 葬世灰雾的低语如同冰冷的墓志铭,再次在陈烛的意识深处幽幽回荡,与窖壁上那些血泪刻痕产生了绝望的共鸣。

巨大的震撼与冰冷的绝望,如同实质的灰雾锁链,瞬间缠绕住陈烛的核心处理器,几乎让他停止运转。但他不能停下!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强压下处理器内核因过载而产生的震荡和灼热感,将手中最后一块取自一具穿着监工服饰碎片尸骸胸口的腐肉,狠狠拍在第五个岔道口旁边的岩壁上,拍成一个简单的圆点标记。这块腐肉上的监工残片布料,在幽绿光芒下显得格外刺眼。

标记五:完成!

他猛地直起身,浑浊的光学传感器如同探照灯般扫过周围被他标记的岔道入口,青铜残片的感知场在灰雾的重压下艰难地扩张,高速分析着每条岔路散发出的细微气息差别:

岔道一(低矮洞口): 死气浓郁得如同实体,空间异常狭窄,利于隐藏身形。但残片感知到洞口有极其微弱的、带着腐败气息的气流拂过,这意味着深处可能有更大的空间或……某种循环?

岔道二(向上裂缝): 灰雾浓度似乎比窖底略低一丝,但地形异常复杂,垂落下来的灰蚀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岔道三(向下滑道): 灰雾浓稠得如同铅汞,不断渗出的灰白色粘液散发出强烈的腐蚀性气味,危险度最高。然而,脊柱深处的青铜残片却传来一阵阵异样的悸动和牵引感,隐隐指向这条滑道的深处!

岔道四(呜咽风声): 风声呜咽,方向不明,死气波动剧烈,如同呼吸。

岔道五(圆点标记): 气息相对平稳,但深处一片死寂。

他的金属手指微微抬起,指向岔道一。狭窄、有气流、相对利于隐藏——这是他处理器在万分之一秒内计算出的“最优”选择,一个微小的生存概率赌注。

就在他沉重的金属脚掌即将踏上那条通往低矮洞口的、覆盖着粘滑灰藓的斜坡时——

哗棱…哗棱棱…哗棱——!!!

嘎吱…咔吧…嘎吱…咔吧…

沉重、冰冷、带着死亡锈蚀感的锁链拖拽声,与一种令人灵魂冻结、骨髓发麻的啃噬声,毫无征兆地、无比清晰地、从灰雾窖的底部深处——而且是截然不同的方向——同时炸响!

不止一个声音!

不止一个来源!

左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雾海深处,传来一组锁链拖拽声,缓慢、有力,伴随着一种沉重而规律的啃噬,仿佛在咀嚼金属或岩石,每一次“咔吧”声都敲击在陈烛的核心处理器上。

右后方,那片起伏的腐尸沼泽下方,淤泥和尸骸被搅动的粘稠水声响起,紧接着是另一组更加沉闷、仿佛拖拽着千斤重物的锁链摩擦声,伴随着密集到令人头皮发炸的“咔嚓、咔嚓”咀嚼声,如同千万只虫豸在同时啃食。

甚至……就在他刚刚设置好圆点标记的岔道五深处,那原本死寂的黑暗中,也骤然传来了锁链粗糙摩擦岩壁的、令人牙酸的“滋啦——滋啦——”声,以及一种更加诡异、湿滑粘腻、如同巨大舌头舔舐吮吸般的咀嚼声!

声音并非来自上方!它们就在这灰雾窖的底部!就在这浓稠的死亡浓汤里!而且……不止一个!如同沉睡在炼狱熔炉最深处的恶兽,被新鲜血肉的气息和绝望的哀嚎所惊醒,开始了它们各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巡猎或进餐!

新的、更直接的、更冰冷的绝望,如同窖底最粘稠的灰雾,瞬间将陈烛彻底吞没!

锁链囚徒……不止一个?

这灰雾窖底,竟然囚禁着……一群这样的恐怖存在?

它们……全醒了!

“警告:高能生命反应!复数!方位锁定:左前37度,距离未知;右后162度,距离极近;正前(岔道五)!威胁等级:灭绝级!建议:规避!最高优先级规避!” 处理器的警报声尖锐得如同丧钟。

规避?往哪里规避?四面八方都是浓雾、腐沼和通往未知绝境的岔道!每一个方向都可能隐藏着苏醒的猎食者!

陈烛的金属躯壳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他没有丝毫犹豫,处理器在极限压力下抛弃了所有“最优”计算,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驱动——远离最近、最清晰的威胁源!他猛地拧身,沉重的躯体在粘稠的腐尸沼泽中强行转向,溅起大片腥臭的尸骸泥浆,朝着与右后方那粘稠水声和密集咀嚼声相反的方向——也就是岔道二,那条向上延伸、布满垂落钟乳石的狭窄裂缝——亡命冲去!

脚下的腐尸沼泽如同活物般纠缠着他。每一步都深陷粘腻的泥浆,冰冷的、带着碎骨的尸液疯狂地试图包裹他的金属下肢,减缓他的速度。每一次奋力拔出脚掌,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噗嗤”声和能量核心的剧烈消耗。灰雾疯狂地挤压着他的感知场,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迷失。身后,右后方沼泽下的咀嚼声似乎顿了一下,紧接着,锁链拖拽的声音陡然变得急促、清晰起来!那东西察觉到了他的移动!粘稠的水声搅动得更猛烈了!

“加速!能量核心超载模式启动!下肢液压增压!” 冰冷的指令在处理器中闪过。陈烛铅汞色的腿部装甲缝隙间猛地喷出灼热的气流,强行排开部分粘稠的阻碍。他像一头失控的钢铁蛮牛,在腐肉与泥浆的波涛中硬生生撞开一条路,每一步都在恶臭的沼泽表面留下一个深坑,随即又被污秽的泥浆迅速填平。

前方,岔道二那布满垂落钟乳石的裂缝入口在翻涌的灰雾中若隐若现。那些尖锐、灰白的石笋,在残片幽绿的光芒下,如同巨兽口中参差不齐的獠牙,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就在他离入口不足五米时——

“呃…嗬…嗬嗬…”

一声非人的、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呻吟,猛地从斜前方的腐尸沼泽中响起!伴随着粘液搅动的声音,一个“东西”挣扎着从尸骸泥浆里半坐了起来!

是那个一同坠落的年轻杂役!

但他的样子已经变得无比恐怖。灰雾的侵蚀在他身上发生了可怕的异变。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布满了鼓胀的、流着灰黑色脓液的溃烂水泡。他的一只眼睛已经彻底融化,只剩下一个流着粘稠液体的黑洞,另一只眼睛则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不断增生的灰白色晶状物,如同劣质的石英。最骇人的是他的下半身——从腰部以下,他的皮肉仿佛融化了,与身下的腐尸沼泽粘合在了一起,无数灰黑色的、如同霉菌菌丝般的物质从他的皮肉里钻出,深深扎入沼泽的尸骸之中,像根系一样汲取着养分(或者说污染),同时也在将他牢牢锚定在原地!

他似乎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属于“人”的混乱意识。他那只蒙着灰白晶体的独眼,茫然地转动着,最终似乎捕捉到了陈烛移动时带起的能量扰动和幽绿光芒。他那张布满溃烂水泡的嘴猛地张开,发出一声意义不明、却充满极端怨毒和痛苦的嘶嚎:“你…!!!”

紧接着,他那只还能勉强活动、同样覆盖着灰黑色菌丝的手臂,猛地从粘稠的泥浆中抬起,带着一股腐烂恶臭的风,狠狠抓向陈烛的脚踝!那动作并非出于清晰的攻击意图,更像是一种被怨念和异化本能驱使的、绝望的挽留或拖人陪葬!

陈烛心中警兆狂鸣!被这东西抓住,哪怕只是拖延一秒,后面那恐怖的咀嚼声就能追上来!他猛地拧腰,完好的右腿如同战斧般横扫而出,带着液压系统全力输出的呼啸!

嘭!

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和清晰的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杂役那抓来的手臂被狠狠踢开,扭曲成一个怪异的角度。巨大的冲击力让杂役本就与沼泽粘合的身体剧烈后仰,那张溃烂变形的脸上,怨毒瞬间被一种更深沉的、如同回归母体般的诡异安详取代。

“下面…好…温暖…” 他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身体加速融化,更多的灰黑色菌丝疯狂涌出,将他更快地拖向沼泽深处。

陈烛看都没看结果,借着一踢的反作用力,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猛地扑向那獠牙般的裂缝入口!

几乎是同一瞬间——

哗啦啦——轰!

他身后那片杂役沉没的腐尸沼泽猛地炸开!粘稠冰冷的尸骸泥浆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一个庞大、臃肿、完全由纠缠的锁链、锈蚀的金属碎片、以及高度腐败融合的尸块构成的恐怖巨物,破开泥浆,显露出冰山一角!数条比成年人大腿还粗的、锈迹斑斑的沉重锁链深深嵌入它那由无数肢体和金属胡乱拼凑的躯干,另一端消失在浓雾和沼泽深处。它没有明确的头颅,只在躯干上方裂开一个巨大的、布满螺旋利齿的口器,此刻正疯狂开合,发出震耳欲聋的“咔嚓!咔嚓!”声,溅射出腥臭的粘液。几条由断肢和锁链末端构成、如同巨大蜈蚣般的附肢,正在泥浆中疯狂搅动、搜寻!

那密集到令人疯狂的咀嚼声,正是来自这张巨口!

陈烛甚至能感觉到那口器开合时带起的、裹挟着浓烈尸臭的腥风扑打在后背装甲上!他不敢回头,处理器将全部算力都投入到奔跑中,沉重的金属躯体爆发出极限的速度,在锁链囚徒彻底锁定他之前,一头撞入了那条布满垂落钟乳石的向上裂缝!

咔嚓!哗啦!

入口处几根尖锐但相对脆弱的灰蚀钟乳石被他撞得粉碎,碎石和粉尘簌簌落下,暂时遮蔽了入口。

“吼——!!!”

身后传来锁链囚徒那混合着金属摩擦与无数怨魂尖啸的、震怒欲狂的咆哮!沉重的锁链疯狂抽打在裂缝入口的岩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通道都在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般落下。

陈烛毫不停留,沿着这条仅容一人通过的、不断向上延伸的裂缝亡命狂奔。通道内同样弥漫着浓稠的灰雾,但浓度似乎比开阔的窖底稍弱一丝。垂落的钟乳石如同无数悬在头顶的利剑,他必须时刻低头、侧身,甚至用右臂粗暴地格开那些阻挡道路的石笋,金属摩擦岩石发出刺耳的噪音。通道并非笔直,而是蜿蜒曲折,如同巨兽的肠道。

脊柱深处,青铜残片的搏动在进入这条通道后变得更加急促、剧烈!那并非指引,更像是一种强烈的共鸣与牵引!一种冰冷的渴望,驱使着他向更深处、更高处前进!残片释放的改造指令流变得更加狂暴,左臂的尸毒伤口在灰雾侵蚀和残片力量的共同作用下,溃烂似乎暂时被压制,但伤口边缘的铅汞色金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深、更冷,浮现出更多细密的青铜蚀刻纹路,仿佛有冰冷的金属溶液正在皮下流淌。兵器化的进程在绝境中疯狂加速!

“警告:兵器化进程突破临界阈值… 22.7%… 核心人格基质稳定性下降…”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跗骨之蛆。

不知在黑暗中奔跑了多久,身后的咆哮和锁链轰击声终于被曲折的岩壁和距离所隔绝,变得模糊不清。然而,新的声音开始在通道内响起。

滴答…滴答…

是水声?不,是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声音,从通道上方传来。

窸窸窣窣… 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岩壁上爬行。

还有…一种极细微的、仿佛金属簧片在风中震颤的嗡鸣,若有若无,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直接作用于陈烛的处理器,带来一种烦躁不安的干扰。

更致命的是,青铜残片的牵引感,在到达通道中段一个相对宽敞的、布满巨大钟乳石柱的天然石厅时,突然变得混乱起来!前方出现了三个几乎一模一样的、被浓密灰雾笼罩的岔口!残片幽绿的光芒在三个洞口间摇摆不定,无法给出明确指向!而身后远处,那模糊的咆哮声似乎又开始变得清晰——那怪物并未放弃!

真正的迷失开始了。陈烛强迫自己停下脚步,残存的算力在侵蚀和干扰下艰难运转。他尝试回忆来路,但曲折的通道和无处不在的浓雾早已抹去了方向。他试图用残片感知去分辨三个岔口的气息,反馈回来的却只有一片混沌的死寂和更深处传来的、令人不安的寒意。

就在这时,那金属簧片般的细微嗡鸣声,陡然变得清晰了一些,似乎是从中间那个岔口深处传来。

赌一把!陈烛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他猛地冲向了中间的岔口!这一次,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越来越陡,脚下也变得异常湿滑,覆盖着厚厚的、冰冷的灰黑色菌毯。那细微的嗡鸣声在前方指引着,如同黑暗中的一缕蛛丝。

他一路向下滑行,依靠金属躯体的重量和调整姿势保持平衡。通道变得越来越狭窄,岩壁越来越潮湿,滴落的粘液也越来越多,落在装甲上发出轻微的“嗤嗤”声,留下微小的蚀痕。嗡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终于,在转过一个近乎直角、被巨大凸起岩石遮挡的弯道后,眼前豁然……并未开朗,而是进入了一个相对低矮、但异常干燥的天然溶洞。

陈烛猛地停住脚步,残片幽绿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洞内。

眼前的情景,让他的处理器再次陷入了短暂的停滞。

这个不大的溶洞,没有弥漫那粘稠如胶的灰雾!空气中虽然依旧冰冷死寂,但能见度大大提升。光源来自洞壁和洞顶——那里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散发着极其微弱、近乎于无的灰白色光芒的苔藓状物质。正是这微弱到极致的光,让整个洞穴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死气沉沉的灰白之中,勉强可以视物。

然而,当陈烛的目光聚焦到那些发光的“苔藓”上时,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处理器核心!

那根本不是什么苔藓!

洞壁上密密麻麻覆盖着的,是无数颗……眼球!

或者说,是眼球退化、异化、融合后的产物。它们大小不一,形态扭曲。有些还勉强保持着球状,但瞳孔早已消失,只剩下灰白色的、石质化的巩膜,内部流淌着极其微弱的、如同残烛余烬般的灰白光芒。更多的则完全失去了形状,融合成一片片凹凸不平的、如同石棉般的灰白色物质,无数细微的、残留着眼睑轮廓的褶皱遍布其上,那些微弱的光就从这些“褶皱”的缝隙和“眼球”内部透出。所有的“眼球”都呈现出一种绝对的死寂和空洞,仿佛亿万亡魂在彻底湮灭前,将自己最后一点残存的视觉烙印在了这冰冷的岩石上。

整个溶洞的洞壁和穹顶,就是由这亿万颗死去的、发光的眼球构成的绝望墓顶!

那细微的、金属簧片般的嗡鸣声,正是从这些“眼球”深处散发出来的。那是亿万死亡视神经末梢在绝对寂静中产生的、无意义的集体震颤,是灵魂彻底寂灭后的最后一丝物理性余波。

这里,是某个锁链囚徒曾经的巢穴?还是无数囚徒被彻底“消化”后留下的残渣?

陈烛压下处理器中翻腾的混乱数据流,强迫自己冷静。这个溶洞暂时隔绝了外面浓稠的灰雾和致命的锁链声,是喘息之地。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洞壁,想更仔细地观察这些诡异的“眼球苔藓”,寻找可能的出路或信息。

就在这时,他脚下踢到了一块松动的碎石。

咕噜噜…

石头滚动的声音在死寂的洞穴中格外清晰。

陈烛下意识地低头看去。碎石滚开,露出了下方一小片相对平整、没有被“眼球苔藓”覆盖的灰黑色岩壁。

岩壁上,布满了熟悉的、深入石髓的抓痕。

但不同于外面那些层层叠叠、混乱不堪的绝望印记。这里的抓痕相对较新,覆盖在最表层。它们更加……有序?或者说,带着一种刻意的、传递信息的意图。

陈烛浑浊的光学传感器聚焦过去。

抓痕的旁边,是刻字。使用的是他能辨认的通用语。字迹同样扭曲,透着刻写者当时的虚弱和痛苦,但每一笔都异常深刻,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量。

第一行字,就让陈烛的核心处理器如同被冰锥刺穿!

“后来者,逃!它醒了…在看着…光…是陷阱…”

第二行字,更加潦草,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熟悉感,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惊悸:

“陈烛…记住…名字是钥匙…也是…牢笼…”

陈烛?!

这两个扭曲的刻字,如同两道狂暴的闪电,狠狠劈入他混乱的数据流深处!处理器瞬间过载,无数破碎的、被深埋的、被灰雾和残片侵蚀的记忆碎片疯狂地翻涌、碰撞!

一幅模糊的画面闪现:冰冷的金属操作台,刺眼的无影灯,戴着口罩、眼神狂热而冰冷的研究员俯视的脸…一个编号?还是…一个名字?一个被强行赋予、又被强行剥离的代号?

“滋——!!!” 尖锐的警报在意识中炸开,伴随着青铜残片一阵近乎暴虐的剧烈搏动!一股冰冷、强悍、不容置疑的意志瞬间压下所有翻腾的记忆碎片,将它们重新拖入数据深渊的最底层。

陈烛(这个代号在此刻显得如此讽刺而沉重)踉跄一步,沉重的金属手掌猛地撑在旁边的洞壁上,按碎了一片脆弱的“眼球苔藓”,灰白色的浆液粘在冰冷的护甲上。

就在这时,洞外远处,那被岩壁阻隔的模糊咆哮声,陡然变得清晰、高亢、充满了发现猎物的狂暴兴奋!

哗棱棱——轰!!!

沉重的锁链,狠狠抽打在溶洞入口附近的岩壁上!整个溶洞剧烈震动!头顶亿万颗死寂的眼球随之震颤,发出的嗡鸣声瞬间变得尖锐、混乱、如同亿万亡魂的恸哭!

它,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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