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在洛阳废墟的短暂停留,最终以一场不欢而散的闹剧收场。各路诸侯各怀心思,纷纷寻了借口,引兵撤离这片象征着汉室衰微的焦土。袁绍、袁术兄弟为争夺对河南之地的控制权,几乎兵戎相见,最终袁绍凭借盟主余威和河北兵势,勉强压制住袁术,占据了洛阳空名,却也无法阻止其他诸侯的离去。
曹操带着汴水之败的惨痛和看透世情的清醒,率残部返回兖州,立志重整旗鼓,另图发展。刘备则带着关张二人和千余兵马,无处可去,暂时依附于师兄公孙瓒,北上幽州。
刘隆见时机成熟,以“益州新定,南中未平,需回师镇守”为由,向袁绍辞行。袁绍巴不得这个实力强劲、风头正盛的邻居早点离开,以免威胁到自己,假意挽留几句后,便爽快放行。
建宁四年春,刘隆率领益州大军,踏上了返回西陲的归途。与来时相比,这支军队的气质已截然不同。经历了虎牢关血战、洛阳废墟的震撼,将士们的眼神更加锐利,纪律更加严明,一股百战精锐的肃杀之气弥漫全军。更重要的是,军中核心层知晓,他们的主公,怀中暗藏着一枚足以震动天下的至宝——传国玉玺。
大军迤逦而行,过荆州,入蜀道。沿途州郡官吏,早已听闻刘隆在关东的赫赫威名,无不箪食壶浆,出城相迎,态度恭敬有加。刘隆严令部下秋毫无犯,对地方官民以礼相待,更赢得了不少赞誉。
这一日,大军行至荆州南郡境内,暂作休整。中军大帐内,刘隆与郭嘉、戏志才、法正等人议事。
“主公,玉玺在手,乃天大机缘,亦是无边风险。”郭嘉轻咳一声,神色凝重,“返回益州后,当如何处置?是秘而不宣,待时而动?还是公告天下,以正名分?”
戏志才沉吟道:“嘉以为,眼下绝非公告之时。主公虽有名望,然根基未固,益州初定,四周强敌环伺。若贸然显露玉玺,必成众矢之的!袁绍、袁术、乃至曹操、刘表等人,岂会坐视?届时,恐有群起而攻之危!”
法正点头附和:“志才先生所言极是。玉玺乃国之重器,非德位兼备者不可居之。主公当下之要,乃深耕益州,富国强兵,积攒实力。待天下有变,根基深厚,民心归附,再以玉玺为号,顺天应人,则大事可成!此时显露,无异于怀璧其罪。”
刘隆深以为然,抚摸着暗藏于贴身锦囊中的玉玺,沉声道:“三位先生所言,正合我意。玉玺之事,乃最高机密,仅限于我等数人知晓。返回成都后,当寻一隐秘之处,妥善藏匿,非到万不得已,绝不示人。当前要务,是加速整合益、汉之地,开发南中,整顿军备,广积粮草。乱世之中,实力才是根本!”
“主公英明!”三人齐声道。
就在这时,帐外亲卫来报:“启禀主公,荆州牧刘表遣使者前来劳军,并有一封密信呈上。”
刘隆与郭嘉对视一眼,心道:“来了。” 刘表此举,既是礼节,也是试探。
“有请。”
片刻,一名荆州文士入帐,奉上礼单和刘表亲笔信。信中无非是恭贺刘隆讨董之功,赞誉其军威,并表达睦邻友好之意,邀请刘隆有机会至襄阳一叙。
刘隆客气地接待了使者,回赠了蜀锦等礼物,并回复刘表,表达谢意和友好姿态。使者满意而去。
待使者走后,戏志才冷笑道:“刘景升坐守之犬,见主公势大,心生忌惮,故来示好尔。”
郭嘉道:“荆州乃四战之地,刘表虽名士,然无进取之心,只能保境安民。然其与孙坚,积怨已深,恐难久安。”
提到孙坚,刘隆心中一动。历史上,孙坚正是在返回江东途中,与刘表发生冲突,最终殒命。他问道:“孙文台近日动向如何?”
法正负责情报,立刻回道:“据探报,孙坚已率部离开洛阳,正沿豫州、扬州一线返回长沙。然其与刘表,因昔日荆州刺史王睿之事(孙坚曾逼死王睿),以及争夺南阳等地的控制权,矛盾极深。孙坚骁勇,刘表忌惮,双方摩擦不断。近日听闻,孙坚部将黄祖,在江夏一带与刘表部下发生冲突,互有死伤。恐大战一触即发。”
刘隆颔首,这与他所知的历史轨迹基本吻合。孙坚与刘表的冲突,是江东势力与荆州势力争夺长江中游控制权的必然结果。他沉吟片刻,道:“孙刘相争,于我益州,利弊如何?”
郭嘉分析道:“短期来看,荆扬交战,可牵制刘表、孙坚精力,使其无暇西顾,于我益州安定有利。然长远观之,若孙坚胜,则其尽得荆扬之地,势力大涨,顺流而下可图益州,乃心腹大患;若刘表胜,荆州稳固,亦非益州之福。最好局面,是二者两败俱伤,长期对峙,则我可坐山观虎斗,伺机取利。”
戏志才补充:“可暗中遣人,密切关注战局,必要时,或可稍作挑拨,令其争斗更烈。”
刘隆点头:“便依奉孝、志才之策。传令细作,严密监视荆扬动向,随时来报。”
计议已定,刘隆不再耽搁,下令大军继续西行。数日后,顺利通过荆州地界,进入益州辖内。早已得到消息的益州文武,在王翦、李平等人率领下,出城百里相迎。见到主公安然归来,且军容更胜往昔,留守众人欢欣鼓舞。
回到成都,刘隆立即投入紧张的战后整顿和未来发展大计中。他首先厚赏有功将士,抚恤阵亡家属,稳定军心民心。随后,大刀阔斧地推行一系列内政措施:进一步轻徭薄赋,鼓励垦荒,兴修水利(尤其是都江堰的维护和扩建),发展蜀锦、井盐、冶铁等工商业,加强与南中的联系与开发,同时整训军队,扩充精锐。
传国玉玺被秘密安置在州牧府一处绝密地下密室中,由绝对可靠的亲卫把守,知情者不超过五人。刘隆将其视为未来的战略王牌,深藏不露。
就在刘隆潜心经营益州之际,荆扬大地上,一场预料之中的大战,终于爆发了。
孙坚率军返回长沙,途径荆州南阳郡时,与刘表部下因粮草征集问题发生冲突。孙坚性情刚烈,自恃讨董有功,不把“坐谈客”刘表放在眼里,纵兵抢掠。刘表本就对孙坚这个“江东猛虎”心存忌惮,闻讯大怒,认定孙坚有意挑衅,欲侵吞荆州。
刘表麾下谋士蒯越、蔡瑁等人,也力主对孙坚用兵,以绝后患。于是,刘表命大将黄祖率水陆军于江夏布防,阻截孙坚归路,同时传檄荆州各郡,声讨孙坚罪状。
孙坚见归路被阻,勃然大怒,上表朝廷(实为控诉刘表),斥其“拥兵自重,阻挠王师”,随即尽起江东精锐,以黄盖、程普、韩当、祖茂等为将,挥师西进,猛攻江夏!
双方在长江之上、江夏城下,展开激战。孙坚军骁勇善战,尤其水军犀利,连连击败黄祖。黄祖退守襄阳门户岘山,依险固守。孙坚乘胜追击,围攻岘山,战况异常惨烈。
刘表闻黄祖败退,大惊失色,急调蒯越、蔡瑁率援军前往,并采纳谋士建议,利用地形和兵力优势,围困孙坚。孙坚虽勇,但劳师远征,后勤不继,逐渐陷入困境。
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吸引了天下诸侯的目光。袁绍、袁术隔岸观火,曹操无力干预,公孙瓒远在北方。所有人都意识到,讨董联盟的硝烟尚未散尽,新的割据混战已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消息传至成都时,刘隆正在校场观看新编练的弩兵操演。他听完法正的禀报,远眺东方,默然良久。
“孙文台,一世豪杰,刚则易折啊。”他轻轻叹息一声,随即目光恢复坚定,“传令下去,加强巴郡、白帝城一线防务,谨防战火波及。另,给刘景升和孙文台各去一封信。”
“主公,信中内容?”法正问道。
刘隆淡淡道:“给刘表的信,表达关切,重申睦邻友好,暗示愿居中调停(实则观望)。给孙坚的信,则以旧日联军情谊为名,劝其暂息刀兵,以大局为重(亦是做做样子)。至于他们听不听……那就由他们了。”
“诺。”法正会意,躬身退下。
刘隆知道,孙坚与刘表之战,只是这个乱世开启更多血腥篇章的序曲。而他,必须抓紧这宝贵的喘息之机,让益州变得更加强大。唯有实力,才能在这即将到来的、更加残酷的乱世中,生存下去,并最终……问鼎天下!
荆扬的烽火,映照着益州的宁静。但这份宁静之下,是更加紧迫的励精图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