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苦笑:“团长,明天还要打仗,这酒……要不先留着?”
“这才喝了多少,你小子别扭扭捏捏的,不就是喝你点酒吗?等打完仗,老子还你十瓶八瓶的!你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老赵来了。”
王风说:“团长,政委肯定没事的。”
李云龙点头:“老赵肯定没事。反过来想想,我还得感谢山本那老鬼,要不是他把老赵送进医院,这平安县城还真不好打。”
王风一听,忍不住笑了。
李云龙说得没错。
虽然他和赵刚有约定,军事上他说了算,生活上赵刚说了算。
但根据八路军《政治委员工作暂行条例》,一旦军事指挥员与政委意见相左,政委是有权叫停军事命令的。
这一点写得清清楚楚。
当然,赵刚和李云龙之间更多的是相互理解,以说服为主。
两人又喝了半碗酒,李云龙清楚自己的酒量,心里也有分寸。
“好了,三愣子,今天就到这儿。等拿下平安县城,救出你嫂子,咱们再痛饮一场。”
“行,等那天我一定奉陪。”
临走前,李云龙突然想起一件事:“三愣子,你上次送我的那门意大利炮我很喜欢,团里也没人会用。这次你负责打北门,需要火力支援,我就把那门炮调给你用。柱子也不在,你会用吗?”
王风笑着答道:“团长放心,这玩意儿不难。”
等送走李云龙,王风站在原地怔了怔。
李云龙刚才问他会不会用意大利炮……该不会……我真的就是那个一炮成名、全城皆知的二营长?
王风苦笑着咧了咧嘴,这算什么命啊!
第二天一早,在战前会议上,李云龙神采奕奕,将昨晚与王风讨论的作战计划,一五一十地讲给众人。
部署任务时,李云龙下达命令:“这次咱们不设主攻方向,四面同时发起强攻,东门、西门、南门、北门,谁先打进平安县城,老子就给谁记头功!”
南门由三营长和四营长负责,西门由五营和六营承担,东门则由张大彪的一营与七营部分兵力共同执行。”
部署至此,众干部皆静听不语。
张大彪却按捺不住,起身表达异议:“团长,按您这部署来打,我得说句公道话。北门任务最重,理应由我一营担当!”
李云龙淡淡扫他一眼:“这次各方向都在牵制敌人,我们攻打县城必须速战速决,北门我已安排给二营长。”
此话一出,几位营长面露疑惑。
众人心知肚明,二营几乎都是新兵,北门攻势最猛,他们能否顶得住?
唯有张大彪不疑有他,一拍脑门笑道:“哎哟,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我原来那一连长如今已是二营长了,还当他是我手下那个兵呢!”
众人哄堂大笑,笑过之后又皆生敬意。
若非是王营长,换作旁人敢来争一营的主攻任务,张大彪怕是当场就要掀桌子,和人拼命。
玩笑过后,李云龙继续讲述自己的作战安排:四门同时强攻,部队入城后不要急于深入,先清理城墙沿线敌军,再逐步向内推进,把敌人驱赶到城中心区域,围而歼之……
命令下达后,358团的军事干部们迅速散会,各自带兵,趁着夜色未尽,奔赴平安县城方向急行。
天刚泛白时,战斗正式爆发。
战斗一开始,平安县城的四门便陷入激烈交火。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城墙上,城墙下人隐密布,八路军将四门围得水泄不通。
守城的日伪军站在城头,只看得头皮发紧,有时举枪都瞄不准,不知该朝哪里打。
然而战斗并非一边倒。
日军守城兵力,虽只有独立团的五分之一,但凭坚固城墙和精良装备,往往一个机枪手,就能成片扫倒城下的战士。
手雷从城头砸下,威力堪比迫击炮。短短半个多时辰,攻城部队已折损近千人。
同时,围绕平安县城方圆几十公里乃至上百公里的打援战斗也全面展开。
负责打援的独立团部队,与地方武装结合后,全力执行李云龙命令。
为阻止日军增援,他们想尽办法:炸铁路、毁公路、埋地雷、放巨石、挖陷阱……凡是能拖延敌军前进的手段,能用的全用上了。
日军方面,平安县城的位置极为关键。
如果放任八路军将其占据,对日军来说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再加上山本特工队这样一支精锐部队被困其中,驻晋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自然不会对自己的心腹部队置之不理。
平安县城刚被围困,日军的增援部队便如潮水般从各个方向汹涌而来。
距离平安县城最近的四座城镇分别是福安、潞阳、水泉和临州。
这四个据点恰好分布在平安县城,周围几十公里的范围内,宛如群星围绕中心,将平安县城环抱其中。
消息一传到这四地,日军立刻组织兵力展开救援。
然而,援军刚刚出发,便遭到层层阻截。
福安的日军刚刚离开据点,便遭遇埋伏。
夜里,饥饿的八路军战士在据点外布满地雷。
十几名鬼子来不及躲避,就被炸得肢体破碎。
工兵刚准备上前排雷,远处伏击的八路军又开始骚扰射击……
好不容易排完雷继续前进,一路上不断遭到地方武装和八路军的袭扰,就像甩不掉的苍蝇。
时不时地被打一阵,损失惨重。
福安这支日军才走完三分之一的路程,伤亡就已过半。
水泉方向的日军也未得好转。
沿途敌人轮番上阵,手段层出不穷,伏击、地雷战、游击战、阵地战轮番上演。
更奇怪的是,参战队伍五花八门。
一开始像是正规军,随后出现的队伍衣衫褴褛,手持鸟铳、火绳枪甚至清朝年间的土炮,仿佛战争倒退了几十年。
毫无疑问,这便是地方武装。
他们甚至赶着几头牛,牛背上绑满鞭炮,冲入日军队伍中制造混乱。
这些看似滑稽的举动,却实实在在拖延了日军的行军速度。
好不容易从这些袭扰中突围,水泉的日军以为国军、八路军、地方民兵,甚至保安团都已交过手,总算可以清净一些。
没想到,黑云寨的土匪也加入了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