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肌肤的刹那，卦辞月灵魂深处那道强制契约的烙印，骤然灼热！
与此同时，一股远比昨天在密室里更加冰冷、更加磅礴、带着毁灭与秩序本源的恐怖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通过那契约的链接，悍然涌入卦辞月的体内！
“呃啊——！”
卦辞月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这感觉与昨天引导时的“异物感”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更加霸道、更加彻底的……入侵与融合！
寂言的力量，不再是简单地引导他自身的力量流转，而是强行地、不容抗拒地，与卦辞月体内那温暖的光明与深邃的黑暗之力，纠缠、碰撞、然后……
以一种超越理解的方式，开始共鸣、融合！
光与暗，毁灭与秩序，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站在力量顶点的本源之力，在契约的强制调和下，非但没有相互湮灭，反而爆发出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化学反应！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他们任何一人单独力量总和的恐怖波动，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
寝殿内那些幽蓝的火焰剧烈摇曳，几乎要熄灭，墙壁和地面上的符文疯狂闪烁，整个空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嗡鸣声！
卦辞月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仿佛被抛入了一个力量的漩涡，眼前不再是具体的景象，而是无数破碎的光影与绝对的黑暗交织成的混沌！
他能“看”到，自己那金粉色、代表着光明的力量，与寂言那玄色、代表着毁灭与秩序的力量，如同两条咆哮的巨龙，缠绕攀升，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足以撕裂星辰的火花，每一次融合都诞生出全新的、更加恐怖的能量形态！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1+1=2！
这是质的飞跃！是层次的跨越！是……无限的可能！
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强大过，仿佛举手投足间，就能引动规则，就能让这片天地为之变色！
虽然这股力量绝大部分源自寂言，并且完全在寂言的掌控之下，但通过契约的共鸣，他真切地体会到了那种位于力量顶点的、俯瞰众生的感觉！
震撼，恐惧，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对这股力量的迷醉，同时涌上卦辞月的心头。
寂言的手指依旧轻点在他的眉心，淡紫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力量融合爆发的中心，那荒芜的眼底，映照着这足以令仙境震颤的景象，却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中。
他低头，看着卦辞月那因极度震撼而失神、又因力量共鸣而微微颤抖的模样，缓缓开口，声音透过力量的轰鸣，清晰地传入卦辞月的心神：
“感觉如何？”
卦辞月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用力地、带着无比的惊骇和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热，看向寂言。
这……这就是顶尖强者的世界吗？
寂言看着他眼中的震撼，指尖的力量微微收敛，那毁天灭地般的共鸣景象如同潮水般退去，寝殿内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残留的能量余波还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这才是，”寂言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淡，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量，“你真正该掌控的方向。”
卦辞月呆呆地站在原地，体内还残留着方才那无限力量带来的余韵和空虚感。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面前神色漠然的寂言，心脏依旧在疯狂跳动。
兄弟……不，老师……你管这叫“教法术”？！
这简直是把核弹按钮塞他手里，还带着他按了一下，让他亲眼看看爆炸效果啊！
这教学方式，也太……太刺激了吧！
寝殿内，那毁天灭地般的能量余波终于彻底平息，只留下空气中细微的、如同琴弦震颤后的嗡鸣。
幽蓝的火焰重新稳定地燃烧，映照着卦辞月呆滞而苍白的脸。
他站在原地，身体还因为方才那极致力量的冲击而微微发软，体内光暗之力兀自躁动不安，仿佛还在回味着与那股冰冷毁灭之力共鸣融合的颤栗感。
那种强大，那种仿佛执掌规则、俯瞰一切的感觉，如同最烈性的毒药，在他心头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寂言收回了点在他眉心的手指，负手而立，玄色衣袍在幽光下流淌着暗沉的光泽。
他俯视着尚未回神的卦辞月，淡紫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足以令仙境震动的力量爆发，不过是随手拂去的一点尘埃。
“这，便是与我契约所带来的益处。”
他的声音响起，打破了令人心悸的沉默，语调平淡，却带着一种陈述真理般的笃定，“顶尖的力量，本该汇聚，而非流散，被那些孱弱无能之辈觊觎、玷污。”
他的话语冰冷而直接，再次重申了他那套“力量为尊”、“弱者不配”的逻辑。但这一次，卦辞月听着，心中却掀起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惊涛骇浪。
益处？
这恐怖的力量共鸣，这仿佛能轻易摧毁一切的掌控感，就是契约的“益处”？
他呆呆地抬起头，紫眸中充满了未散的震撼和一种更深层次的茫然，望向寂言那张俊美却冷漠的脸。冰蓝的长发，淡紫的眼眸，此刻在他眼中，仿佛与那无穷的力量画上了等号。
难道……难道以后，自己就要一直这样了吗？
想要触及那种层次的力量，想要真正掌控自身的光与暗，就必须依靠与寂言的契约，必须借助他的力量来进行共鸣？
这个认知，像是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卦辞月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恐慌。
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以后，都离不开寂言了？
离不开这个强行契约他、囚禁他、视他如所有物、行为模式诡异难测的男人？
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恐惧。他渴望自由，渴望逃离，渴望找到光莹，过回属于自己的生活。
可如果力量的根源与寂言紧密绑定，他还能逃到哪里去？离开了寂言，他是否将永远无法真正掌控自己的力量，永远只能停留在“孱弱”的阶段，随时可能被其他“觊觎”者吞噬？
一种无形的、比物理囚笼更加可怕的枷锁，仿佛在这一刻，悄然套在了他的灵魂上。
他看着寂言，看着这个暂时……似乎不算讨厌的男人。
是的，暂时不算讨厌。
虽然他依旧恐惧他的力量，抵触他的掌控，但不可否认，寂言确实在教他法术，带他体验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境界，甚至……偶尔会满足他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比起薇夫人那带着算计的亲昵，银尘那清冷下的盘算，寂言这种直接的、冰冷的、却似乎……并无恶意（在他认知范围内）的对待方式，反而让他在恐惧之余，生出一种极其复杂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适应感？
难道自己真的要在这种被迫的依赖中，慢慢习惯，甚至……沦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