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星盟议会，尘封秘辛
混沌星墟中的感悟与那来自寂灭古墟的神秘警告，让凌夜彻底意识到，时间的紧迫远超想象。他没有丝毫耽搁，心念微动间，身形已化作一道无形的剑光，穿透混沌壁垒，回到星盟总部的核心大殿。
此刻，星盟大殿内气氛肃穆。
林清月、石猛、以及近年来崭露头角的数位星盟核心长老，均已接到凌夜的紧急传讯，聚集于此。即便是远在其他星域坐镇、负责边界防御的几位剑皇巅峰强者，也通过耗费巨大的跨星域传讯法阵，将神念投影降临在大殿的晶石立柱上。
凌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主位之上。他没有刻意释放气息，但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仿佛与周遭天地法则隐隐共鸣的深邃感，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
“盟主，您的修为……” 一位须发皆白、资历最老的长老，名为“墨渊”，曾是某个古老星域隐修家族的族长，此刻感受到凌夜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忍不住颤声问道。他自身是剑皇后期修为，却感觉在凌夜面前，宛若萤火比之皓月。
“略有精进，已达帝境巅峰。” 凌夜平静地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帝境……巅峰？！”
“这才多久……”
“天佑我星盟！”
大殿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低语，随即化作狂喜。盟主实力越强，星盟的根基就越稳固，在这危机四伏的宇宙中存续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林清月清冷的眸子凝视着凌夜，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与骄傲。石猛则是直接咧嘴大笑，用力握拳：“好！太好了！凌夜，这下咱们更有底气了！”
凌夜抬手虚按，大殿内迅速安静下来。他目光扫过众人，神情凝重：“召集诸位，并非只为告知修为突破。而是有更为紧急，关乎星盟乃至整个宇宙存亡之事。”
众人神色一肃，知道能让刚刚突破到帝境巅峰的盟主如此郑重其事，绝非小事。
凌夜没有隐瞒，将自己在寂灭古墟遭遇神秘水晶头骨，以及接收到的那段断断续续、却信息量惊人的意念，选择性地告知了在场的核心成员。关于“执剑传承者”的具体身份细节，他略作保留，只提及那水晶头骨似乎能感应到他的特殊。
随着凌夜的叙述，大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直至冰点。
“天……苏醒？收割？”
“归墟……只是清理工具？！”
“起源星碑？钥匙？”
每一个词语，都冲击着众人的认知。他们原以为，归墟是最大的威胁，是宇宙的“毒瘤”和“终结”。可如今，却被告知，那恐怖的归墟，可能只是某个更恐怖存在用来打扫“房间”的工具？
“盟主，这……这消息来源可靠吗？那水晶头骨，会不会是某种陷阱？或是远古邪灵的残留意念，意图扰乱心神？” 一位面容刚毅、负责情报的长老，名为“铁战”，沉声问道。他并非质疑凌夜，而是职责所在，需要考虑所有可能性。
凌夜点头：“有此可能。但那股意念的古老沧桑感，以及直接作用于生命本源的呼唤方式，非寻常陷阱所能模仿。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眸光深邃，“我晋入帝境后，对那弥漫宇宙的‘冰冷规则’感知越发清晰。它无孔不入，缓慢侵蚀，确实带有一种……‘格式化’或‘同化’的意味。这与‘清理工具’的描述，隐隐相合。”
林清月轻启朱唇，声音清越：“若真如此，‘天’是何物？是某种至高意志？是规则本身产生了意识？还是……凌驾于此方宇宙之上的存在？”
“不知。” 凌夜摇头，“那意念残缺，只给了这些警示。但它提到了‘起源星碑’，称其为‘钥匙’。这或许是我们破解危局，甚至对抗那所谓‘天’的关键。”
“起源星碑……” 墨渊长老捻着胡须，眉头紧锁，似乎在记忆中搜寻，“老夫似乎……在家族最古老的、几乎化为尘埃的兽皮残卷上，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那残卷来历不可考，混杂在许多神话传说之中。上面曾提过，在宇宙初开，法则未定的蒙昧时代，有‘起源之物’自混沌中落下，记载着万物肇始之秘，亦是开启‘真实之门’的凭证……莫非指的就是这‘起源星碑’？”
“真实之门？” 石猛挠头，“听起来玄乎。”
“无论如何，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 凌夜目光坚定，“我们必须找到更多关于‘起源星碑’的信息，并尝试定位它可能存在的地方。同时，星盟的防御与发展不能松懈。若‘天’真的存在，且‘收割’在即，我们必须积蓄一切力量。”
他迅速做出部署：
1. 情报搜集：由铁战长老负责，动用星盟所有情报网络，不惜代价，搜寻一切与“起源星碑”、“真实之门”、“古老收割”相关的神话、传说、遗迹记载、乃至禁忌古籍。同时，加大对归墟动态的监控，注意其是否有超出寻常的“规律性”异动。
2. 遗迹探索：组织精锐小队，由林清月领队，石猛辅助，前往“寂灭古墟”，尝试对那青铜古殿和水晶头骨进行更深入的探查。凌夜会分出一缕蕴含【定乾坤】雏形力量的剑意符箓交给林清月，以防不测。他本人因需坐镇中枢并消化感悟，暂时不宜远离。
3. 自身修行与盟务：凌夜继续闭关，巩固帝境巅峰修为，并全力推演完善【定乾坤】一剑。同时，他要求各星域加强防御，加速资源整合与新生代培养，推行更严格的贡献与选拔制度，确保星盟在高压下能高效运转。
4. 高层警戒：今日所议之事，列为星盟最高机密，仅限于在场核心成员知晓，严禁外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或被未知存在感知。
众人领命，各自带着沉重与紧迫感散去筹备。
大殿内，只剩下凌夜与林清月。
“清月，此行务必小心。” 凌夜看向身旁的女子，眼中冷峻稍融，“寂灭古墟环境恶劣，那青铜古殿更是神秘莫测。若有任何不对，立即撤退，保重自身为首。”
林清月迎着他的目光，轻轻点头：“放心。我有分寸。你……也要小心。帝境巅峰虽强，但若那‘天’真如所述，恐怕……”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担忧清晰可见。
“我明白。” 凌夜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一丝凉意下的坚定，“路要一步步走。先找到‘起源星碑’的线索。或许，答案就在其中。”
两人又低声交流了几句关于剑道修炼的感悟，林清月如今也已触摸到剑皇巅峰的门槛，距离帝境不远。凌夜将一些帝境感悟心得凝于玉简，交予她参考。
不久后，林清月与石猛点齐一队由剑皇初期、中期组成的精锐，携带大量探索与防御法宝，乘坐特制的星舟，悄然驶向寂灭古墟的方向。
凌夜则再次回到混沌星墟。他没有立即沉浸于深层次闭关，而是盘坐虚空，帝念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遍遍回顾与那水晶头骨接触的每一个细节，分析那断断续续意念中蕴含的每一丝情绪和信息。
“疲惫、沧桑、绝望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它等待了不知多少岁月，才等到了‘执剑传承者’？”
“它称我为‘种子’，意味着像我这样的存在，并非唯一？还是指具备某种特质的人？”
“‘天’已苏醒……‘收割’……这‘收割’的对象是什么？是文明？是强者？是特定的法则？还是……所有生灵？”
“归墟是清理旧物的工具……‘旧物’指的是什么？是上一个‘纪元’的残留？还是不符合‘天’之规则的存在？”
无数疑问在凌夜心中盘旋。他感觉眼前仿佛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而那水晶头骨，是迷雾中透出的第一缕微光，却也将更深的黑暗轮廓，隐隐勾勒出来。
他取出星盟情报系统刚刚汇总来的、关于“寂灭古墟”和可能相关的古老传说资料，开始翻阅。
资料繁杂，大多荒诞不经，充斥着古人无法理解自然现象的臆想。但在浩如烟海的记载中，凌夜还是捕捉到了一些耐人寻味的碎片：
“……古墟深处，时有青铜色光芒冲霄，伴有古老祭祀之音回响，近之则神魂错乱，寿元锐减……”
“……有探险者称，曾在极光乱流中，窥见一座飘浮的残破神殿，殿内有仙人枯骨，叩首而拜，状极虔诚，然转瞬即逝，疑似海市蜃楼……”
“……最古老的星图残片上，寂灭古墟所在区域，曾被标注为‘葬天之地’或‘旧神墓园’……”
“……某些早已断绝传承的异族石刻上，有类似‘碑’状的崇拜物，与星辰、门户的图案相连……”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青铜古殿、水晶头骨隐隐呼应。
“葬天之地……旧神墓园……” 凌夜咀嚼着这两个词。难道，那所谓的“天”，也曾被“埋葬”过？那些“旧神”，是否就是上一个“纪元”抵抗“天”的存在？而水晶头骨，或许是“旧神”之一的残留？
这个推测让他心头愈发沉重。如果连“神”都被埋葬，那敌人该是何等可怕？
他摇了摇头，暂时压下翻腾的思绪。猜测无用，需要实证。
他将注意力放回自身修行。【定乾坤】的完善是当务之急。此剑若成，将是他对抗非常规敌人的最大底牌。
他心神沉入体内混沌宇宙，开始模拟推演。以帝境巅峰的神魂之力，辅以《混沌星寂源典》的无上玄奥，推演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
时间在混沌星墟中缓缓流逝。
与此同时，星盟庞大的机器高效运转起来。铁战长老的情报网络像是被投入巨石的池塘，涟漪迅速扩散向已知宇宙的各个角落，甚至包括一些与星盟有隐秘联系的、深入归墟侵蚀区的侦查据点。
数日后，一份加急密报通过特殊渠道，直接呈递到凌夜面前。
密报来自一个潜伏在归墟侵蚀区边缘、代号“暗瞳”的侦查小队。他们长期监控一片名为“枯寂星渊”的区域，那里归墟气息浓重，时常有归墟生物出没。
但最近，“暗瞳”小队发现了异常：
枯寂星渊深处的归墟迷雾，出现了不正常的“收缩”现象。并非消退，而是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向着某个中心点汇聚、坍缩。在收缩的核心区域，空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纯黑”，连探测法术和神念都被彻底吞噬。
更令人不安的是，在观测到这一现象时，小队中修为最高的队长（一位剑皇后期的死士），隐约从那“纯黑”中心，感受到了一股超越了归墟混乱本能的、冰冷而有序的“注视感”。仅仅一瞬，便让他神魂受创，呕血不止，至今仍在昏迷。
小队不敢靠近，只在外围记录下这一现象，并捕捉到了一丝逸散出的、与寻常归墟之力截然不同的能量残留样本（已封印在特制晶石中），紧急送回。
凌夜捏着密报，眼神锐利如刀。
“收缩……有序的注视……”
这与水晶头骨警示的“天已苏醒”、“收割”，是否存在关联？
归墟，这个宇宙的“清理工具”，是否正在被它的“主人”调动，或者……进行某种“升级”或“定位”？
他立刻传讯铁战，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加强对归墟侵蚀区各处异常现象的监控，同时，全力分析那份能量残留样本。
又过了几日，林清月那边也传回了初步讯息。
他们已抵达寂灭古墟外围，正在艰难地向青铜古殿所在区域推进。古墟内环境比预想的更恶劣，时空乱流和法则陷阱密集得可怕，即便有凌夜的剑意符箓和充足准备，推进速度也很慢。目前尚未遇到活物，但发现了一些更加古老的、不属于当前宇宙任何已知文明的建筑残骸和器物碎片，正在收集。
林清月特别提到，越靠近青铜古殿区域，她佩戴的、与凌夜有所感应的一枚剑形玉佩（内含凌夜一缕本源剑气），就越是微微发烫，似乎在与古殿深处的某种存在共鸣。这证实了那水晶头骨对凌夜的特殊感应。
“共鸣……” 凌夜沉吟。看来，他与那水晶头骨，或者说与它所代表的“旧神”或“抵抗者”遗泽，确实存在某种联系。这联系或许源于他执剑者的传承，或许源于他体内的混沌宇宙本质。
压力与紧迫感，如同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凌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纷杂念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明。
迷雾虽浓，但路已在脚下。敌人虽强，但剑仍在手中。
他缓缓闭上双眼，周身混沌气流转，星辰虚影明灭。帝念与体内混沌宇宙完全相合，继续那未完成的推演。
【定乾坤】的剑理，在那冰冷“规则”的压力下，在那未知“天”的阴影下，在那古老遗泽的期盼下，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逐渐清晰、凝聚……
而星盟这台战争机器，也在沉默中，为可能到来的、超越想象的终极冲突，全力开动，积蓄着力量。
宇宙的暗面，暗流汹涌。一张涉及万古纪元、无尽苍生的巨大棋局，似乎正缓缓展开。而凌夜与他的星盟，已然身不由己地，落在了这棋盘之上，成为了一个关键的、或许也是唯一的——变数。
（第四百零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