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剑试新敌，星渊血战
枯寂星渊。
这片原本只是归墟边缘寻常的荒芜星域，此刻已面目全非。
曾经弥漫四野、充满混乱与无序侵蚀气息的归墟迷雾，此刻竟像是被一只无形大手梳理过，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秩序感”。迷雾不再是均匀扩散，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触须，以星渊深处某个点为核心，向四周辐射状延伸，所过之处，星辰残骸被迅速分解、同化，化作一种暗沉、冰冷、泛着金属光泽的“新基质”。
最令人心悸的，是星渊最中心。那里，空间仿佛被彻底挖去，只剩下一片纯粹的、连神识都无法探入的“虚无之黑”。那便是“暗瞳”小队最后观测到的纯黑奇点，此刻如同一个不断搏动的黑暗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有大量扭曲的身影从中喷涌而出。
凌夜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枯寂星渊外围，悬立于一片破碎的星环残骸之上。他没有带大队人马，只身前来，意在侦查与验证。
帝境巅峰的神识如同水银泻地，瞬间覆盖了前方大片区域。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果然不同了……”
普通的归墟生物，大多形态扭曲，依靠本能吞噬与破坏，气息狂暴混乱。而此刻从奇点中涌出，游荡在“有序迷雾”中的生物，虽然依旧带着归墟的扭曲特征，但行动间竟有了章法！它们不再是漫无目的地游荡，而是三五成群，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沿着迷雾延伸的方向，高效地“清理”着路径上的一切物质与能量残余。它们的气息中，混乱的部分被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执行“指令”般的死寂感。
这就是“清道夫”？
凌夜的目光锁定其中一队。那是三只类人形生物，体表覆盖着暗紫色、如同晶体般的甲壳，关节处延伸出锋利的能量刃，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一团不断旋转的暗色旋涡。它们正联手“处理”一块巨大的星辰内核碎片，动作精准而协调：一只释放出冰冷射线冻结碎片结构，一只以能量刃进行切割分解，第三只则张开胸口的旋涡，将分解后的物质与能量一丝不剩地吸入。
效率极高，且几乎没有能量浪费。
“指令明确，分工协作，完全服务于‘清理’与‘回收’的目的。” 凌夜心中凛然。这绝不是自然演化或归墟自发能产生的形态，背后必然有高度智能（或规则）的塑造与驱动。
他意念一动，并未动用斩道剑，只是屈指一弹。
咻！
一道凝练到极致、仅有发丝粗细的混沌剑气悄无声息地射出，目标直指那只负责吸收的“清道夫”。剑气速度极快，轨迹玄奥，避开了另外两只，直取其胸口旋涡核心。
就在剑气即将命中的刹那，那“清道夫”似乎并未察觉，但胸口旋涡的旋转速度陡然加快！一层无形的、带有强烈“偏转”与“分解”属性的规则力场瞬间在其身前浮现！
嗤！
混沌剑气射入力场，竟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减，并且剑气的结构开始出现不稳定，有被分解同化的趋势！
“自动防御？规则层面的？” 凌夜眼中精光一闪。这防御并非基于生物本能或能量护盾，而是基于某种预设的、针对“攻击”这一概念的规则性反制！虽然强度不算太高，但本质极其棘手。
他心念微转，那道混沌剑气骤然炸开，并非能量爆发，而是化作无数更细微的、蕴含着【定乾坤】雏形剑理的法则丝线！
“切入，寻找节点……” 凌夜帝念专注。
那些法则丝线如同最灵巧的探针，瞬间渗入那层规则力场。在【定乾坤】剑理的支撑下，丝线迅速找到了这简陋力场结构中的几个薄弱“节点”。
“撬动！”
丝线轻轻一颤。
嗡！
那层无形的规则力场如同被针刺破的气泡，猛地一滞，随后出现了一个微小的紊乱空洞！
就是现在！
原本被迟缓削弱的混沌剑气核心，趁机穿过空洞，精准地射入那“清道夫”胸口旋涡的最深处！
噗！
一声闷响。那“清道夫”动作骤然停止，胸口旋涡猛地收缩，然后剧烈膨胀，暗紫色的晶体甲壳上瞬间爬满裂纹，内部传来一连串细微的、如同电路断裂般的噼啪声。它僵立了约一息，随即无声无息地崩解，化作一蓬暗紫色的细沙，被周围的“有序迷雾”缓缓吸收。
另外两只“清道夫”几乎在同一时间转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头部旋涡齐齐对准了凌夜所在的方向，冰冷死寂的“注视感”牢牢锁定了他。它们没有因为同伴死亡而愤怒或恐惧，只有一种更高效执行“清除威胁”指令的意味。
“反应迅速，锁定精准，无情绪干扰。” 凌夜评估着。他刚才的试探，已经暴露了位置和威胁性。
两只“清道夫”同时动了！它们没有直接冲来，而是以一种诡异的、仿佛瞬移般的短距离空间闪烁方式，从两个刁钻的角度逼近，能量刃划出冰冷的轨迹，轨迹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淡淡的、被“有序规则”暂时固化的切割痕！
“配合默契，利用规则增强攻击。” 凌夜身形未动，只是周身百丈范围内，混沌气息微微流转。
【定乾坤】雏形——法则偏转，局部展开！
嗡！
以他为中心，百丈内的基础法则（主要是空间稳固度和能量传导效率）发生了极其细微的调整。这种调整并非对抗，而是“偏斜”。
两只“清道夫”那精妙的空间闪烁，在进入这百丈范围的瞬间，轨迹出现了不可控的微小偏差！原本完美的合击角度，因此露出了微不足道的破绽！
对凌夜而言，这已足够。
他甚至没有出剑，只是并指如剑，凌空虚划。
两道凝练如实质的剑意脱指而出，并非直接攻击“清道夫”本体，而是循着【定乾坤】剑理感知到的、它们攻击轨迹与周围“有序规则”联结最紧密的“点”，轻轻一刺！
咔嚓！咔嚓！
如同戳破了两个精心维持的气泡。两只“清道夫”的能量刃攻击瞬间失衡，其上附着的规则加持紊乱反噬，让它们自身的能量运转也出现了短暂凝滞。
凌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它们中间，双手看似随意地拍出。
掌心混沌光芒一闪，蕴含着帝境巅峰的磅礴伟力与混沌宇宙的吞噬特性，毫无花巧地印在两只“清道夫”的核心（头部旋涡）。
嘭！嘭！
两团暗紫色晶沙爆开，旋即被混沌光芒吞噬殆尽，转化为精纯但带着冰冷异感的能量，被凌夜体内宇宙谨慎地隔离、分析。
从出手到结束，不过三息。三只被“有序规则”强化的清道夫，彻底湮灭。
但凌夜脸上并无轻松之色。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处，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的“冰冷秩序”印记，正在试图侵蚀他的肌肤，并向他体内钻去。这股力量，与之前样本中的如出一辙，但更加活跃，更具侵略性。
他催动混沌剑元，轻易将其磨灭。
“个体实力，约在剑皇中期到后期之间，但因规则加持和协同作战，实际威胁接近剑皇巅峰。防御有规则力场，攻击带规则强化，无惧死亡，高效执行指令……果然是高效的‘清理工具’。” 凌夜目光投向星渊深处那搏动着的纯黑奇点，“关键是源头。必须弄清楚，这奇点究竟是什么，后面又连接着什么。”
他隐匿气息，化作一道难以察觉的虚影，避开外围游弋的清道夫小队，朝着纯黑奇点悄然潜去。
越靠近中心，周围的“有序迷雾”越浓，其中蕴含的冰冷规则之力也越强。偶尔能看到一些体型更大、结构更复杂的清道夫在巡逻，其能量波动已接近剑皇巅峰，甚至有一两头，让凌夜都感觉到了一丝威胁——那是触摸到帝境门槛的规则造物！
终于，他抵达了纯黑奇点外围约千里处。这里，空间扭曲得如同被揉皱的纸，光线彻底消失，只有那纯粹的“虚无之黑”占据着视野中央，仿佛宇宙睁开的一只冰冷巨眼。奇点周围，盘旋着数十只气息最强的清道夫，如同忠诚的卫兵。更远处，还有源源不断的清道夫从奇点中涌出，投入四周的迷雾中。
凌夜潜伏在一块被侵蚀得只剩骨架的巨型星兽残骸后面，帝念小心翼翼地延伸过去，试图探查奇点的本质。
就在他的帝念即将触及那“虚无之黑”表面的刹那——
奇点，猛地一缩，然后剧烈膨胀了一下！
一道冰冷、漠然、纯粹由规则信息构成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探照灯，瞬间扫过凌夜所在的区域！其速度之快，范围之精准，远超之前！
被发现了！
凌夜毫不犹豫，身形暴退！
几乎同时，那环绕奇点的数十只最强清道夫，头部旋涡同时亮起刺目的暗紫色光芒，齐齐锁定了凌夜！它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以一种近乎完美的阵型，封死了凌夜所有可能的退路，冰冷的攻击能量瞬间凝聚！
不仅如此，那纯黑奇点表面，涟漪荡漾，一只……更加庞大、更加狰狞的轮廓，正在缓缓向外“挤出”！
那轮廓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帝境！虽然只是初入帝境的层次，且显得有些僵硬呆板，不如真正帝境生灵圆融灵动，但那属于帝级的威压和规则波动，做不得假！
帝级清道夫？！或者说，“清理者”？
凌夜眼神彻底冷了下来。看来，这不仅仅是试探性的“工具出动”，对方已经派出了具备一定战略威慑力的单位！
“也好，” 凌夜止住退势，斩道剑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手中，古朴的剑身流淌着混沌星光，“正好拿你们，试试我新悟之剑的锋芒。”
他不再隐匿，帝境巅峰的气息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周身混沌气席卷，星辰虚影环绕，与周围冰冷有序的迷雾和规则形成鲜明对抗！
那正在挤出的帝级清道夫似乎顿了一下，冰冷的“视线”聚焦在凌夜身上，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个“威胁”的等级。
下一刻，数十道由剑皇巅峰清道夫发出的、蕴含有序规则的集束攻击，如同紫色的死亡洪流，率先淹没了凌夜所在的位置！
而那只帝级清道夫，也终于完全脱离了奇点，显露出其真容——那是一尊高达千丈、如同多尊清道夫融合而成的狰狞巨像，体表覆盖着不断变换的规则符文，胸前一个巨大的暗色旋涡缓缓旋转，散发出吞噬一切的恐怖吸力，其独目般的头部，死死锁定了凌夜。
枯寂星渊深处，帝战，一触即发！
（第四百零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