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楼房间中的李骏带着深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他依稀感知到周乙坤几人之间的紧张气息。
这些人似乎与周乙坤结伴已久,能感知彼此心存芥蒂,尤其是那个白脸修士段纲,他本能的觉得尤为危险。
“周师兄此行的目的不简单,而与他同行的几人,看起来也并非善类。”李骏低头看了一眼腰间的铁盒,摸索着盒身上隐隐流转的冷意,心中愈发警惕,“我还是避开他们好了,免得沾惹是非。”
十日后,那原本在沙漠中心肆虐的黑沙风暴,终于席卷而来,扑向了竹吉村。
就在日落前的一个瞬间,天边突然暗了下来,如同一只吞天巨兽遮蔽了天地。风暴的前锋还未抵达,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笼罩了整个村庄。
“来了!”有人在村口惊叫一声,那声音很快被掩埋在风沙的怒吼中。
“快逃!黑沙来......”
“关门!躲地下!快......”
下一刻,黑沙如浪潮般倾泻而至,卷着尖啸的狂风猛砸而下,天地顷刻陷入一片混沌。
黑沙在空中翻滚,如千万利刃在空中交错撕裂,风声仿佛恶鬼哀嚎,尖锐刺耳,带着撕裂灵魂的恐怖气息。
空气中仿佛充满了细微的刀片,每一粒沙尘都蕴含着阴煞之力,磨蚀着一切触碰之物。
日光彻底被遮掩,竹吉村宛如陷入一场末日浩劫。
聚商客栈的墙壁在风中剧烈震颤,发出“嘎吱嘎吱”的哀鸣声,随时都会被撕裂瓦解。屋檐下的风铃早已碎成数片,碎片被风卷得不知去向。
掌柜和伙计早已神情慌乱,满头风沙,手脚并用地搬运沙袋、加固窗门,脸上全是焦急与疲惫。其余的住客也没闲着,都纷纷帮忙,一些老弱躲入地下室内。
村外远处一支还在赶路的商队修士也紧急停驻。他们死死守在货物周围,可即便如此,那黑沙中蕴含的特殊的腐蚀之气直接吞没了那支商队,尸骨无存!
李骏通过客栈墙壁的洞眼,眼神凝重。他尝试着以神识探入风暴核心,可一触即溃。那股沙暴中蕴藏着的紊乱空间之力与灵力紊流,竟将他的神识硬生生撕裂。
他眉头紧蹙,轻轻探出一指试探,刹那间,一股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抽干的强大吸力猛地从风中涌来,要将他的灵力撕扯吞噬。
他脸色一变,猛地缩手,指头已经破损流血而下,心头一惊:“好一个黑沙风暴,竟能吞噬灵气?还能坏了我的炼体之身!”
随着夜幕彻底降临,黑沙风暴也愈演愈烈。风啸中甚至隐隐传来低沉如泣如诉的呜咽声,有如千魂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客栈的门窗早已被石块和沙袋堆得严严实实,屋内却依旧透着冷意。掌柜和伙计最终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口中喃喃祷告:“沙神在上,保佑我们撑过今夜……”
李骏闭目盘坐在角落,心神收敛。
这一夜,仿佛比一年还要漫长。
终于,在天光微露的一刻,黑沙风暴的咆哮渐渐低沉,逐渐转为沙沙的余响。
竹吉村,劫后余生。
整个村子,残垣断壁,到处堆着厚厚的沙层,有些屋舍的屋顶甚至直接被撕裂,大地之上,是一层厚达尺许的黑沙。
幸存的村民和商队修士纷纷走出屋舍,顶着漫天灰尘与残沙开始清理残骸。有人沉默,有人叹息,但更多的是一股默契的庆幸——活下来了,已是不易。
李骏在风暴结束后,第一时间休息调息。他温养了铁盒,服下丹药恢复灵力,又外出采购了一些沙漠必需品。两日后,他来到了法吉商会,领取了之前预订的磐波兽。
这磐波兽浑身披鳞,体型高大,眼神机警,显然是经过严格驯化的良兽。
而周乙坤等人,在风暴结束的当天凌晨便悄然离开,未与任何人告别。
李骏随着几路商队出发,磐波兽在沙地上奔走如飞,还是刻意压慢了速度,他可不想超过眼前的商队,磐波兽兽皮在奔走中随风隆起,遮挡了头顶的烈日。
他虽与商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神识始终散开,留意四周的动静。
没过多久,他便注意到了在尾随商队的散客中,那名脸上有疤的剑客,也在李骏附近,骑着磐波兽跟随着商队人马。
李骏心中升起警戒,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铁盒。
风沙漫漫,路途遥远,各路人马上路,各怀心思,这荒漠之行平添了一抹危险的气息。
他心中暗暗戒备,表面却波澜不惊,骑着磐波兽继续向法吉沙漠的行去。
烈日炙烤着沙漠,金色的沙丘无边无际。李骏骑在磐波兽上,跟在商队后方,不时眺望着前方那支由客栈里出来的最大商队。护卫众多,旗帜飘扬,货物满载,仿佛是行走的堡垒一般。这支商队无疑是沙漠中最安全的选择,因此吸引了不少像李骏这样的散客尾随。
然而,即使身处“堡垒”庇护之下,李骏的心却未曾安稳。
在他的后方远远的地方,还有一支小小的商队缓缓前行,稀疏的人影显得更加渺小,而那名刀疤剑客,这几日始终和李骏同在队伍中不远不近地游荡,像是一个潜伏的幽灵。
第六日的夜晚,沙漠格外寒冷,风中夹杂着刺骨的凉意。李骏在磐波兽背上闭目打坐,耳边除了风声,便是其他人的鼾声。
在夜色最深的时候,他的灵识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动静。睁开双眼时,灵目探查之下,只见那名刀疤剑客悄无声息地解开了磐波兽的缰绳,蹑手蹑脚,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这人离开得如此突然……”李骏眉头紧皱,心中警铃大作。他本能地觉得,刀疤剑客的离去绝非无因。
翌日清晨,李骏拉开与商队的距离,尽量落在后方。就连其他尾随商队的游人,他也保持着刻意的疏远。孤零零的身影在沙漠中显得尤为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