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乐宫,沈微婉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的太后,心中沉重。
她再次为太后诊脉,结合之前的发现,越发确定太后是中了慢性毒药。
她将春桃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春桃立刻领命退下。
不多时,萧景渊带着一名亲信暗卫走了进来。
暗卫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里面装着几瓶汤药和一些点心。
沈微婉指尖捻着那枚乌青的银质探针,心头一沉。
将探针递过去:“太后的午茶被动了手脚,是曼陀罗花粉。剂量极轻,不足以致命,只会让人嗜睡昏沉。
这倒是与柳如眉的消息不符,看来淑妃还在试探阶段,没敢一下子用猛药。”
说到曼陀罗花粉时,沈微婉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没抓住,她也没多想。
萧景渊看着探针,眸色渐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片刻后,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淑妃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她先用微量毒药让太后身体亏空,神志不清。
一来削弱太后的影响力,二来也为日后下毒手或栽赃嫁祸铺路。好一个阴毒的计策。”
“那我们现在就揭穿她?”沈微婉问道。
萧景渊却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不忙。现在动手,证据不足,反而打草惊蛇。”
随后转头对青竹说:“传令暗卫,密切监视淑妃和承泽王府的一举一动。”
他顿了顿,看向沈微婉,“另外,我们按原计划。
从今日起,太后的饮食汤药,在送达之前必须由暗卫截胡检查。一旦发现有毒,立刻用提前备好的同款无毒之物替换。”
“我明白。”
沈微婉点头,随即补充道,“我让太后身边的亲信宫女配合。
她们会在淑妃派人来探望时,‘不经意’地透露太后精神不济、嗜睡多梦的假象。
我再给太后开一些温补的汤药,既能调理身体,又能让脉象看起来有些虚弱,彻底打消淑妃的疑虑。”
“很好。”萧景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我们就将计就计,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她越沉得住气,将来摔得就越惨。”
沈微婉点了点头:“现在我先给太后解毒,让太后醒过来。”
当即开了个药方,递给太后的贴身嬷嬷:“快去太医院抓药,用最快的速度熬好送来,切记,此事不可声张。”
“是,县主。”嬷嬷接过药方,快步退了出去。
萧景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神柔和了几分,心中暗道:幸好有她。
便轻轻地对沈微婉说道:“婉婉,有你真好!”
沈微婉抬眸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暖意。
微微一笑:“彼此彼此。有你在外运筹帷幄,我才能安心在这里施针用药。”
说着便坐在太后床边,轻轻为太后擦拭着额头的虚汗,心中默默计算着药效发作的时间。
大约半个时辰后,嬷嬷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走了进来,低声道:“县主,药熬好了。”
沈微婉接过药碗,用银簪试了试,确认无毒后,才扶起太后,将药碗递到她嘴边,一勺一勺地喂了下去。
喂完药后,沈微婉又为太后盖好被子,静静等待着药效发挥作用。
萧景渊则站在一旁,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防止有人打扰。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太后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紧接着,她的眼皮也开始轻轻颤抖。
沈微婉心中一喜,知道解药起作用了。
“太后?太后您醒醒。”沈微婉轻声呼唤着。
太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起初还有些迷茫,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睡梦中醒来。
她看着眼前的沈微婉和萧景渊,眉头微微皱起,声音沙哑地问:“婉丫头?景渊?哀家这是……怎么了?头好晕……”
“太后您别急,先缓缓。”
沈微婉连忙安抚道,“您是中了慢性毒药,才会一直昏迷不醒,我已经给您服了解药,过一会儿就好了。”
“中毒?”太后心中一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竟敢谋害哀家?”
沈微婉语气沉稳地说:“太后,根据我的诊断和查到的线索,种种迹象都指向淑妃。她很可能就是下毒之人。”
萧景渊上前一步接着补充道:“母后,微婉说得没错。
我们已经拿下了涉嫌参与此事的李院正,但他顾及家人,不肯招供。
不过,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计划,需要您的配合。”
随后,沈微婉便将他们打算假装太后依旧神志不清,引淑妃放松警惕,再暗中收集证据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
太后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淑妃这个毒妇!好,哀家配合你们演这场戏,看看淑妃到底想干什么。”
沈微婉躬身行礼:“太后英明。”
萧景渊也微微颔首,语气恭敬:“母后深明大义。”
沈微婉又叮嘱道:“太后,待会儿淑妃可能会派人来探望,您一定要装作依旧虚弱无力、神志不清的样子,千万不能露出破绽。”
太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放心吧,哀家知道该怎么做。”
接下来的几日,淑妃每日都会派人送来“精心准备”的汤药或点心。
而每一次,都被暗卫悄无声息地换成了无毒的替代品。
太后则按照沈微婉的计策,在淑妃派来的人面前表现得日渐憔悴,常常昏昏欲睡。
淑妃宫中,心腹宫女前来禀报:“娘娘,长乐宫那边传来消息,太后娘娘这几日嗜睡得厉害,精神萎靡。
皇上昨天去探望时,还大发雷霆,严令太医院一定要治好太后。太医们也天天守在那里,看起来很紧张。”
淑妃闻言,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很好。看来我们的计划很顺利。”
宫女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道:“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万一……被那个沈微婉查出来怎么办?她最近一直在太医院和长乐宫打转。”
淑妃冷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不屑:“沈微婉?不过是个运气好的贵女罢了。
她懂什么医术?难道还能比太医院的太医们更厉害?”
淑妃顿了顿,目光落在自己纤长指尖那抹鲜艳的丹蔻上,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放心,继续按原计划进行,剂量先不要再加了。只要我们沉住气,慢慢来,等太后彻底沦为傀儡,到时候这宫里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
“是,娘娘英明。”宫女连忙躬身应道。
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每一步行动,都在萧景渊和沈微婉的掌控之中。
而那个被她视为棋子要求安分的柳如眉,时刻把她的消息传给沈微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