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钢铁巨兽的心脏
“海狼号”的内部，是另一个世界。
与“幽灵号”那种精密、紧凑但有序的军事化空间不同，这里充斥着粗犷、破败和一种被临时占据的混乱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柴油味、劣质烟草味、汗臭，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长期海上航行所特有的霉腐气息。
昏暗的应急灯在低矮的、布满锈迹和油污的金属天花板下投下摇曳的光晕，在布满各种粗大管道和线缆的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脚下是防滑性能早已退化、沾满黏腻污物的金属格栅，每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避免发出声响。
凌风打了个战术手语，渗透组五人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迅速在入口处的管道后方散开，占据警戒位置。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适应这污浊的空气，耳麦里只有队员们被压到极致的呼吸声，以及远处那永恒不变的引擎低吼。
【超感指挥时间】虽未主动开启，但凌风那被系统强化过的感知依旧如同无形的触须，向四周蔓延。他“听”到了上方甲板传来模糊的脚步声和交谈，分辨出至少两个不同的方向有规律的巡逻节奏。
更深处，似乎还有金属碰撞和电子设备运行的微弱噪音。
“通讯检查。”凌风对着颌骨麦克风，声音压得如同耳语。
“肥皂，清晰。”
“幽灵，清晰。”
“卡特，清晰。”
“罗伊斯（另一名队员），清晰。”
“按计划行动。A组（凌风、肥皂），前往上层建筑，寻找舰桥或可能的指挥中心、通讯室。b组（幽灵、卡特、罗伊斯），搜索下层货舱和机房，寻找可疑货物或文件。保持静默，遇敌优先无声解决。如有发现，立即报告。”
凌风快速下达指令。
五道黑影瞬间分成两组，如同水滴渗入海绵，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错综复杂的通道网络中。
凌风和肥皂选择了一条向上的狭窄舷梯。舷梯是开放式的，铁质台阶上覆盖着厚厚的污垢，踩上去必须极度轻缓，才能避免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肥皂在前，他的m4A1加装了消音器，枪口随着他视线的移动而微微摆动，眼神锐利如鹰。凌风紧随其后，hK417短管步枪处于随时可击发的状态，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感知周围环境上。
他们沿着舷梯盘旋而上，避开了两次巡逻队的脚步声。那些守卫穿着混杂的作战服，装备却相当精良，谈话间带着一种散漫却又隐含警惕的态度，不像是普通船员。
抵达上层的一处平台，前方出现一条相对宽敞的走廊，两侧有几个舱门。走廊尽头隐约传来无线电通讯的静电噪音和人声。
“像是舰桥区域。”肥皂低语。
凌风点头，示意肥皂警戒走廊入口，他自己则贴近第一个舱门。门是普通的金属门，没有窗户。
他将一个微型听诊器般的传感器贴在门上，仔细倾听——里面没有动静。他尝试转动门把手，锁着。
他对肥皂摇了摇头，两人继续向前摸去。
第二个舱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灯光和一股浓烈的咖啡与烟草混合的气味。
凌风小心地推开一条门缝——这是一个类似休息室的地方，里面空无一人，桌子上散落着扑克牌和几个空的咖啡杯，墙角的监控屏幕闪烁着雪花点。
第三个舱门紧闭，但门缝下透出稳定的光线，并且里面有持续不断的、快速的键盘敲击声。
凌风和肥皂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中达成共识——这里可能有价值。
凌风打了个手势，肥皂立刻移动到门侧，举枪瞄准门轴方向。凌风则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一个小巧的开锁工具，深吸一口气，将工具尖端小心地插入锁孔。
他的动作轻柔而稳定，耳朵贴近门板，捕捉着锁芯内部极其细微的机括运动声。
几秒钟后，伴随着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哒”声，锁舌回缩。
凌风对肥皂点了点头。
肥皂猛地一脚踹开房门，身体同时侧闪到门框另一边！凌风则在同一瞬间低姿突入，枪口迅速扫过整个房间！
这是一个通讯室！面积不大，但摆满了各种型号的无线电设备、加密机和几台闪烁着代码的电脑终端。
一个穿着脏兮兮t恤、头发油腻的技术员正背对着门口，戴着耳机，似乎在全神贯注地操作着什么。
他被突如其来的破门声惊得猛地回头，脸上瞬间写满了惊恐，张大了嘴巴就要叫喊——
“噗！”
一声轻微如同气流的声音响起。凌风手中的hK417喷出短暂的火焰，加装了高效消音器的枪口甚至没有惊动桌上的灰尘。
一颗子弹精准地钻入了技术员的眉心，他的叫喊声被扼杀在喉咙里，身体软软地瘫倒在椅子上，撞倒了一个咖啡杯，褐色的液体汩汩流出，滴落在地。
凌风没有丝毫停顿，迅速检查了房间角落，确认安全。肥皂紧随而入，轻轻关上房门，守在门后监听外面的动静。
“清理完毕。”凌风低声道，同时快步走到那些电脑终端前。
“b组报告。”
幽灵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同样低沉，“下层b区货舱发现异常。有一个货柜被单独隔离，外部有额外的电子锁和监控探头。守卫两人，已清除。请求指示。”
“保持监视，不要轻举妄动。A组有所发现，可能需要技术支援。”凌风回应，他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起来。
他尝试绕过简单的屏幕锁，直接接入系统底层。
“明白。”幽灵简短回应。
凌风的目光快速扫过屏幕上的代码和文件目录。大部分是常规的航运日志和通讯记录，但很快，一个加密等级明显高于其他的文件夹引起了他的注意——标签是“北极星_后续”。
就是它！
他尝试了几个常见的破解方式，都被拦截。
时间紧迫！
“‘公爵’”
凌风呼叫潜艇内的技术支援，“我需要破解一个高级加密文件夹，标签‘北极星_后续’。系统似乎是‘哨兵’商用加密的变种，有自定义协议。”
“收到，给我三十秒建立连接……”
“公爵”的声音伴随着键盘敲击声传来，“正在注入破解算法……绕过第一道防火墙……需要绕过生物特征验证……能不能找到关联的密钥文件或者令牌？”
凌风立刻在技术员的尸体和桌面上搜寻。很快，他在技术员脖子上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金属吊牌，上面有芯片接触点。
同时，在键盘下方摸到了一个黏贴着的微型U盘。
“找到可能的关键硬件。”凌风报告。
“插入U盘，将令牌贴近终端读卡器区域——如果有的话。”
凌风照做。将U盘插入接口，同时将那个金属吊牌按在终端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凹陷处。
屏幕闪烁了一下，一个进度条快速填充。
“破解成功！正在拷贝数据！”“公爵”的声音带着兴奋。
大量文件开始被远程传输到“幽灵号”的服务器。凌风快速浏览着屏幕上的文件列表和预览——
“‘暗影小队’行动报告（删节版）”——记录了在“北极星号”上清理“所有非友军单位”的过程，冷冰冰的文字掩盖不了血腥的事实。
“‘货物’转移记录”——确认“红汞-9”弹头及相关技术资料已被转移至“海狼号”。
与一个加密代号“J-S”的通讯记录片段——内容涉及掩盖“北极星号”事件、处理“不稳定因素”（显然指凌风他们）、以及……一项名为“新曙光”的后续行动计划！
几张模糊但足以辨认的照片——是谢菲尔德将军与一个背对镜头、但身形与马卡洛夫极为相似的男人在某个隐蔽地点会面的照片！
铁证如山！
“数据流稳定，预计一分钟后完成传输。”
“公爵”确认。
凌风心中一块巨石落下，但随即又提得更高。他们拿到了证据，但如何安全撤离？
就在这时，肥皂突然低吼：“有情况！走廊有脚步声，不止一个，朝着这边来了！”
凌风眼神一凛，迅速拔下U盘和令牌。
“停止传输！立刻销毁本地痕迹！”“公爵”下令，同时快速清理着终端上的操作日志。
“痕迹清除完成！核心数据已安全接收！”“公爵”回应。
凌风将技术员的尸体拖到角落，用杂物掩盖，扫了一眼地上的咖啡渍，无法完全清理了。
“准备接敌。”
凌风对肥皂说道，两人迅速移动到门后两侧，枪口对准门口。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伴随着模糊的交谈声。
“……安德森那家伙又偷懒了？通讯静默检查时间到了……”
“门怎么没锁严实？”
“进去看看。”
门把手被转动了。
凌风和肥皂屏住了呼吸，手指轻轻压在了扳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