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智空自爆的巨响震得化城寺的瓦片都簌簌往下掉,后厨的木梁“嘎吱”作响,随时要塌下来。林砚撑起的金绿光罩剧烈晃动,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紫黑色的晶力冲击波像潮水般撞在光罩上,每撞一下,光罩就暗一分。“撑不住了!这晶力比地宫的邪性十倍!”林砚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掌心的镇厄印光芒忽明忽暗——刚才破怨魂茧耗了不少灵气,现在强行催动双咒,灵力已经快见底了。
“林砚!我来帮你!”即墨掏出道家符纸,刚要往光罩上贴,就被一股反弹的晶力掀飞出去,摔在院墙上,吐了口血。慧能大师禅杖往地上一戳,佛光顺着光罩裂缝往里补,可刚贴上就被晶力“滋滋”腐蚀掉:“不行!这晶力裹着自爆的戾气,佛光根本扛不住!”了尘住持急得念珠都断了线,佛珠滚了一地:“地宫就在后厨正下方!光罩一破,封印肯定会被震裂,到时候整个九华山都得被晶力污染!”
周围的香客早就吓得抱头蹲在地上,之前骂狐九的老头抱着柱子发抖,声音都变调了:“完了完了!这下真要完蛋了!官府不管,和尚也顶不住,咱们老百姓就是等死的命啊!”给阿古麦饼的大婶把孩子护在怀里,眼泪掉在孩子头发上:“造孽啊!那些当官的跟邪祟勾结,倒让我们遭罪……”阿古攥着狐九之前给的护身狐毛,小脸上全是倔强:“狐九姐姐会有办法的!”
就在光罩“咔嗒”一声裂出半尺长的缝,紫黑色晶力要涌出来的瞬间,狐九突然往前踏出一步,双手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香囊——香囊是用九尾狐的尾毛绣的,针脚细密,上面还缀着颗小小的佛光珠,是之前觉尘侍者送她的护身信物。“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九尾香囊,她说关键时候能护阵!”狐九声音有点发颤,却把香囊紧紧攥在手里,尾巴根微微颤抖,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唰”地全展开了,比平时大了三倍,尾尖的金红色狐火像灯笼似的亮着。
“你个狐妖能有什么用?别添乱!”有个年轻僧人急得大喊,刚要推狐九,就被狐九尾巴一扫,摔在地上。狐九没理他,指尖划过香囊上的尾毛,嘴里念着狐族的护咒——随着咒语声,香囊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金光顺着她的尾巴蔓延,每条尾巴上都缠上了金红交织的光带,光带里还飘着淡淡的祥云,祥云上隐约有莲花绽放的虚影。
“去!”狐九将香囊往光罩裂缝处一抛,香囊在空中旋转起来,九条尾巴同时往香囊方向甩动,金红光带像九条绸带缠在光罩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疯狂腐蚀光罩的紫黑晶力,碰到金红光带后居然像遇到克星似的往后缩,“滋滋”的声音变成了细微的呜咽声。更神奇的是,香囊散发的金光里,居然渗进了淡淡的佛光,与林砚的金绿灵光交织在一起,光罩上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这是佛光?”觉尘侍者瞪大了眼睛,手里的禅杖都差点掉在地上,“狐族的妖力怎么会跟佛光交融?这是从来没见过的异象啊!”林砚也愣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狐九的力量不仅没跟自己冲突,还在帮他补充灵气——金红光带顺着光罩流进他的掌心,原本枯竭的灵力瞬间恢复了大半。“别愣着!趁现在净化晶力!”狐九喊着,尾巴往前一甩,金红光带推着光罩往外膨胀,将紫黑晶力往自爆中心逼。
林砚反应过来,赶紧将镇厄印的力量全催发出来,金绿灵光顺着光罩往外涌。两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道金红翠绿的三色光盾,将整个后厨乃至下方的地宫入口都罩得严严实实。智空自爆残留的晶力被光盾压缩成个拳头大的黑球,“滋滋”作响却再也冲不出去。狐九尾巴尖往前一点,三色光盾突然收缩,将黑球裹在中间,“嘭”地一声炸成了粉末,粉末接触到光盾后,居然变成了淡淡的灵气,散在空气里。
危机解除的瞬间,狐九的尾巴慢慢收了回去,香囊落回她手里,光芒也弱了下去,她腿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被林砚赶紧扶住。“你怎么样?”林砚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眶都红了——刚才那一下,他能感觉到狐九耗了大半妖力,尾尖的狐火都快灭了。狐九摇摇头,笑着喘气道:“没事……就是有点累,我娘没骗我,这香囊真管用。”
周围一片死寂,刚才还在发抖的香客们慢慢抬起头,看着狐九的眼神全变了。之前骂她的老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狐九磕了个响头:“狐……狐仙娘娘!是老朽有眼无珠,错怪您了!您这是救了我们所有人啊!”给阿古麦饼的大婶也拉着孩子跪下,哽咽着说:“您就是活菩萨啊!比那些当官的、装模作样的和尚强百倍!”
更让人意外的是,之前指证狐九的两个僧人,还有那个骂她添乱的年轻僧人,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脑袋磕得地面“咚咚”响。“狐小友,是我们糊涂,错信了卧底的话,还污蔑您……”左边的僧人哭着说,“您刚才展开九尾,佛光祥云都出来了,这是观音现世啊!您就是九尾观音!”这话一出,所有香客和僧人都跟着跪下,齐声喊:“九尾观音现世!保佑我们!”
狐九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赶紧躲到林砚身后,尾巴尖戳了戳他的后背:“这……这咋回事啊?我就是只狐妖,不是观音啊!”林砚忍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是真心感谢你,你就受着吧。”觉尘侍者走上前,对着狐九深深一鞠躬:“狐小友,您的心怀比很多佛门弟子都纯粹,这声‘现世’,您受得起。”他转头对众人说:“狐小友以妖身护佛法,这才是真正的‘渡厄’,比那些口诵经文却心藏恶意的人强万倍!”
就在众人要再磕头时,地宫方向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地面裂出道细缝,淡紫色的晶力渗了出来,却刚碰到香囊散发的余光就缩了回去。“地宫封印没事吧?”林砚赶紧跑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地面——地脉的流动很稳,封印的灵气也没散,只是刚才的自爆震松了点土层。觉尘侍者也蹲下来,指尖探进裂缝:“没事,狐小友的香囊护住了地宫入口,晶力没渗进去。不过……”他皱起眉头,从裂缝里抠出点黑色的粉末,“这不是智空的晶力粉末,是更纯的蚀魂晶力,像是从封印深处渗出来的。”
林砚接过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熟悉的阴冷味,跟炼魂使的生魂煞味道很像。他突然想起小沙弥被掳时留下的纸条,还有智空包袱里的聚邪盒:“智空不是单独行动的,他引爆晶力,可能不只是为了毁寺,更是为了逼封印深处的晶力异动,给炼魂使打信号!”即墨也爬了过来,揉着腰说:“我刚才贴符纸的时候,看到智空自爆的位置,正好对着地宫封印的阵眼,这绝对是故意的!”
“先去地宫看看!”觉尘侍者领着众人往石室走,刚打开地宫入口,就看到通道壁上的夜明珠全亮了,比平时亮三倍,通道尽头的封印石台旁,散落着几片黑色的羽毛——不是普通的羽毛,上面裹着层淡淡的晶力,跟之前在戒律堂长老身上发现的一样。“是黑袍人的羽毛!”林砚捡起羽毛,罗盘突然亮了,绿光指向封印石台的裂缝,“他在智空自爆的时候,潜进地宫了!”
众人冲到石台旁,只见封印的裂缝比之前宽了点,里面渗出来的晶力带着股羽毛的腥味。觉尘侍者检查了一圈,脸色凝重:“他没破坏封印,是用聚邪盒吸走了点地藏灵力!你看这里——”他指着石台的刻痕,“有聚邪盒留下的印记,跟智空包袱里的盒子纹路一模一样!”林砚突然想起小沙弥说的“黑袍人拿黑色盒子照封印”,心里咯噔一下:“这黑袍人不是智空,是另一个人,他一直在利用智空和戒律堂长老,目的是慢慢吸走地藏灵力,而不是直接破封印!”
“比直接破封印更阴毒!”了尘住持气得浑身发抖,“地藏灵力是封印的核心,慢慢被吸走,封印会自己失效,到时候我们都察觉不了!”狐九靠在通道壁上,妖力还没恢复,声音有点弱:“那小沙弥被掳,是不是也是这个黑袍人的圈套?用小沙弥引我们离开,他好趁机来吸灵力?”林砚点点头,握紧手里的羽毛:“很有可能,而且戒律堂长老没死的消息,说不定也是他放出来的,就是为了乱我们的阵脚。”
众人从地宫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寺里的弟子正在收拾残局,香客们自发地给狐九端来热水和食物,之前指证她的僧人还特意煮了碗莲子羹:“狐小友,这是寺里最好的莲子,补气血的,您快喝点。”狐九接过碗,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只狐妖,你们别叫我观音,叫我狐九就行。”给阿古麦饼的大婶笑着说:“不管是妖是仙,能护着我们老百姓的,就是好人!”
就在这时,守山门的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住持!不好了!山门外围了好多镇妖司的士兵,还有晶奴!领头的是个穿红袍的人,说要我们交出狐妖和镇厄印,不然就放火烧寺!”林砚赶紧跑到了望塔上,扒着窗缝一看——山门外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五千士兵,盔甲上刻着镇妖司的纹路,手里举着涂了晶力的火把,还有几百个晶奴守在四周,领头的人穿件红袍,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手里举着个令牌,正是镇妖司指挥使的令牌!
“是镇妖司指挥使朱鹤!”即墨也看清楚了,咬牙切齿地说,“他跟晶主勾结最深,之前我们捣毁晶主的据点,就是他通风报信让晶主跑了!”朱鹤的声音透过扩音符传进来,又尖又细:“化城寺的人听着!狐妖乃不祥之物,镇厄印是邪物,限你们半个时辰内交出来!否则,我就把这里的香客全抓起来,炼成活晶奴!”
林砚看着下面瑟瑟发抖的香客,老头紧紧抱着柱子,大婶把孩子藏在怀里,心里的怒火又烧了起来。他刚要下了望塔,就被觉尘侍者拉住:“朱鹤带了五千人,还有晶奴,硬拼我们肯定输。而且我刚才查了,他带的士兵里,有不少是抓来的老百姓,被逼着穿盔甲的——要是动手,会伤着无辜。”狐九也走了过来,尾巴轻轻蹭了蹭林砚的胳膊:“我有个办法,不过得冒点险。”她从怀里掏出九尾香囊,香囊上的佛光珠还亮着,“这香囊能引祥瑞气,或许能驱散那些被胁迫的士兵,只是我妖力没恢复,得靠你用镇厄印帮我增幅。”
林砚刚要答应,就看到山门外的朱鹤突然挥了挥手,两个士兵押着个人走了出来——是个穿僧袍的小身影,被绳子绑着,嘴里塞着布,正是失踪的小沙弥!朱鹤用刀架在小沙弥的脖子上,声音带着残忍的笑意:“最后十分钟!不出来交人,我就先宰了这小和尚!”林砚握紧镇厄印,金绿光芒在掌心凝聚,刚要跳出去,就看到小沙弥突然用力挣扎,对着他的方向眨了眨眼,然后偷偷往朱鹤身后指了指——朱鹤身后的阴影里,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拿着个黑色的盒子,正对着化城寺的方向,盒子上的纹路,跟聚邪盒一模一样,而他的肩膀上,落着片黑色的羽毛,跟在地宫捡到的羽毛,丝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