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伊莱娜的话卡在喉咙里 —— 编到一半的暗沙篮突然被蓝丝带缠住，那是刚从赤大陆飘来的 “活消息”：蓝丝带上裹着块烧得焦黑的火山岩，岩缝里塞着张皱巴巴的兽皮纸，字迹是用岩浆灰抹的，歪歪扭扭像被火烤过的藤蔓：“蓝大陆的传讯者，我是赤火。十年前我骂你‘探子’，是我瞎了眼。火山爆发那天，我听见你喊‘快跑’，可我偏要赌‘赤大陆的火山不会听蓝大陆的话’…… 三个小娃被埋的时候，我抱着他们的骨灰，听见冰湖的风里有你的哭声。现在我带着火山岩来 —— 它烧过我的手，像你当年被岩浆烧的头发。我在赤大陆的火山口等你，等你骂我，等你说‘我没有撒谎’。”
风把兽皮纸吹起来，蓝丝带裹着它绕着伊莱娜转了三圈，最后飘向冰湖中心的 “永恒蓝丝带”—— 那是少女化成的光带，此刻正泛着暖融融的浅蓝，像有人把阳光揉碎了织进去。伊莱娜伸手碰了碰，蓝丝带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来，在她手腕上系了个松松的结：“它说‘收到了’。” 她抬头对艾妮笑，暗沙纹里藏着点湿意，“妈妈说，腓尼星的暗沙从来不会留‘没说出口的话’，可母大陆的风会。”
艾妮的手指还沾着蓝水晶的凉意 —— 那是永恒蓝丝带留下的礼物，此刻正躺在她手心，映着冰湖的光。阿鸿把她的手放进自己外套口袋，电弧短棍的暖光透过布料渗进来：“赤火族长的火山岩，比我上次给你带的星蜜果还烫。” 他指了指天空，蓝丝带正往赤大陆的方向飘去，像条蓝色的箭头，“你看，连风都在帮着传道歉信。”
冰湖的风突然变了味道 —— 带着赤大陆的火山灰香，绿大陆的 healing 草香，青大陆的西瓜香，紫大陆的水晶香，像把七大陆的 “活气” 都揉进了风里。蓝歌的冰杖碰了碰冰面，冰下浮起串蓝气泡，是蓝大陆的传讯者在说话：“赤大陆的光讯到了！赤火族长带着二十个赤大陆的娃，扛着火山岩往蓝大陆走！”“绿大陆的绿婆说，要把今年新收的 healing 草籽送一半给蓝大陆！”“青大陆的小夜举着西瓜图，说要给永恒蓝丝带画张‘笑脸像’！”“紫大陆的紫月发来了水晶预知 —— 今晚的月亮会绕着蓝大陆转三圈！”
蓝歌的冰棱光纹第一次亮得像小太阳。他的深蓝头发被风掀起来，露出耳后藏了十年的小蓝丝带 —— 那是当年少女送他的 “勇气绳”，他一直藏在头发里，像藏着颗不敢发芽的种子：“传讯队！” 他喊着，冰杖往空中一指，蓝大陆的竹楼里立刻涌出来一群穿靛蓝衣服的人，有的抱着蓝丝卷轴，有的举着冰制的传讯器，“把所有没送出去的消息都发出去！给赤大陆送火山果的清单，给绿大陆送冰湖水的温度表，给青大陆送西瓜藤的生长周期 —— 告诉他们，蓝大陆的‘耳朵’回来了！”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一个扎着蓝丝带辫子的小娃扑过来，拽住艾妮的衣角：“姐姐！我是蓝小芽！我妈妈是传讯者，她以前总说‘蓝丝带要藏在冰下’，可今天她让我举着蓝丝带去青大陆送消息！” 她的手里举着根用蓝水草编的小鞭子，鞭梢系着颗蓝水晶，“这是妈妈给我的‘传讯鞭’—— 能抽碎不敢说的话！”
艾妮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辫子：“那你要抽碎谁的不敢说？”
蓝小芽把鞭子往空中一挥，蓝丝带上立刻跳出来青大陆小夜的西瓜图：“抽碎青大陆小夜的‘不敢说’！他想送赤焰哥哥西瓜，可怕赤焰哥哥说‘小娃的西瓜不够甜’！” 她的眼睛亮得像夜眼虫，“还要抽碎我自己的‘不敢说’—— 我想跟紫月姐姐学水晶预知，可我怕紫月姐姐说‘蓝大陆的娃只会传消息’！”
阿鸿蹲在旁边，用电弧短棍在冰面上画了个西瓜：“那你帮我传个消息好不好？” 他指了指艾妮，“告诉青大陆的赤焰，他上次偷藏的‘火焰纹西瓜’，我帮他冻在蓝大陆的冰湖里了 —— 要等他给蓝小芽买十根青大陆的糖藤才肯还。”
蓝小芽立刻举着鞭子跑了，蓝丝带跟着她飘，把冰面的西瓜图卷起来，像卷着个会发光的梦。艾妮笑着摇头，指尖碰了碰阿鸿的手背：“你又逗小娃。” 阿鸿把她的头发别到耳后，蓝水晶在她手心晃了晃：“逗小娃能让冰湖的风变甜 —— 你看，连蓝歌都笑了。”
蓝歌确实在笑。他站在冰湖边上，看着传讯队的人往空中抛蓝丝带，那些光带像无数条蓝色的鱼，顺着风往各大陆游去。他的冰杖碰了碰艾妮的肩膀：“刚才‘永恒蓝丝带’发来了光讯。” 他的声音不再像冰湖下的暗流，带着点被风晒暖的温度，“她在赤大陆的火山口，和赤火族长一起堆了个小土堆 —— 里面埋着三个小娃的骨灰，还有她当年被烧断的头发。赤火族长哭着说‘我错了’，她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听见了’。”
艾妮的眼睛湿了。她抬头看天，蓝丝带正往赤大陆的方向飘，像少女的长发在风里飞：“那她…… 还会回来吗？”
蓝歌的冰杖指向冰湖中心的永恒蓝丝带 —— 它正绕着冰湖转，每转一圈就会分出条小蓝丝带，往不同的大陆飘去：“她从来没走。” 他说，“蓝丝带是‘连接’的魂，她变成了所有传讯者的‘耳朵’—— 以后每个蓝大陆的娃举着蓝丝带时，都能听见她的声音：‘不要怕，连接不是错’。”
远处传来赤焰的大嗓门，撞碎了冰湖的安静：“哎哎哎！蓝歌！老子的火山果呢？！上次老子让蓝丝带送的‘特级火焰纹’，你是不是私吞了？！” 赤焰的身影从风里钻出来，肩膀上扛着个比他人还高的西瓜，红瓤上凝着冰碴，“老子从青大陆扛过来的！风藤冰镇过的！比你冰湖的水还甜！”
他的身后跟着绿璃，怀里抱着个藤编筐，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 healing 草籽：“赤焰你闭嘴！蓝歌刚恢复传讯，你就抢火山果！” 绿璃把筐塞进蓝歌手里，“这是绿婆让我带的 —— 说 healing 草籽要泡在蓝大陆的冰湖里，才能长出‘会传消息的草’！” 她戳了戳赤焰的后背，“还有你！上次抢青大陆的风藤，蓝歌帮你圆的谎，你是不是该说声‘谢谢’？”
赤焰的脸立刻红得像西瓜瓤。他挠了挠头，把西瓜往蓝歌手里一塞：“谢、谢谢啊……” 他的声音像蚊子叫，可风把它吹得很远，连冰湖中心的永恒蓝丝带都晃了晃，像在笑，“那个…… 火山果是老子特意挑的‘火焰纹’，比赤大陆的还甜…… 你要是爱吃，老子下次带一车来！”
蓝歌接过西瓜，冰杖的光碰了碰西瓜皮，立刻结了层薄冰：“我让传讯队把它冻在冰湖最底层 —— 等冬天的时候，拿出来给赤大陆的娃吃。” 他的嘴角扯出个浅笑，“还有，上次你藏在蓝大陆竹筐里的火山果，我没扔 —— 它在传讯室的最里面，裹着蓝丝带，像颗不会灭的小太阳。”
赤焰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他凑过去，盯着蓝歌的冰杖：“真、真的？！那火山果…… 还能吃吗？”
绿璃 “噗嗤” 笑出声：“你就知道吃！蓝歌说的是‘心意’，不是‘果子’！” 她转身对艾妮说，“刚才绿大陆的光讯到了 ——healing 草田的虫害全好了，绿婆说要给你做‘草籽糕’，比青大陆的西瓜还甜！”
紫月的叫声从远处飘过来：“姐姐！姐姐！水晶说有‘大消息’！” 她抱着水晶往这边跑，发梢上沾着蓝丝带的光，“水晶里有艘黑色的船！像块会动的暗沙！它在母大陆的边缘，正往这边飘！”
阿鸿的光脑突然响起来。他翻开光屏，“深蓝” 的光讯跳出来，是冰冷的机械音，但比以往多了点紧迫：“守护者注意：腓尼星先遣队‘暗牙号’已进入母大陆星域。舰体覆盖‘暗蚀装甲’，能吸收所有可见光能力 —— 包括七色光的单一能力。目前探测到其目标为‘蓝丝带连接网’—— 他们要切断七大陆的通信，让你们变成‘聋子’。”
光屏上跳出 “暗牙号” 的影像：那是艘像巨大黑蚁的飞船，外壳上爬着密密麻麻的暗蚀触须，触须尖端滴着暗蚀液，腐蚀着周围的星云，留下条黑色的轨迹。阿鸿的指尖划过光屏，放大的影像里能看见飞船舱门的标志 —— 是个裂开的骷髅头，眼窝嵌着暗蚀光：“‘深蓝’说，‘暗牙号’的舰长是腓尼星的‘蚀心者’—— 他的能力是‘吞噬连接’，能把蓝丝带的光转化为暗蚀能量。”
艾妮的双子母环开始转成深黑 —— 那是和暗蚀光共振的颜色，用来探测对方的位置。她的指尖碰了碰蓝水晶，水晶里立刻浮现出 “暗牙号” 的坐标：“在母大陆的西边缘，离蓝大陆只有三个光时的距离。” 她抬头看天，风里已经带着点暗蚀的味道，像放久了的暗沙，“他们要毁了蓝丝带连接网，让我们无法统一行动。”
阿鸿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电弧短棍的暖光裹住她的指尖：“别怕。” 他笑着说，“蓝丝带是七大陆的‘神经’，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 赤大陆的火山岩能烧暗蚀，绿大陆的 healing 草能缠触须，青大陆的风藤能绑飞船，紫大陆的水晶能预知轨迹，蓝大陆的连接网能传消息…… 我们有七大陆的光，怕什么‘蚀心者’？”
蓝歌的冰杖突然亮起来。他的传讯器里传来各大陆的光讯，像潮水一样涌进来：“赤大陆的赤火族长说，要带五十个赤战士来蓝大陆 —— 他们的岩浆光能烧暗蚀装甲！”“绿大陆的绿婆说，要带一百株‘强化 healing 草’—— 能缠住暗蚀触须！”“青大陆的青羽族长说，要带风藤编织的‘网’—— 能套住飞船！”“紫大陆的紫月说，水晶预知到‘暗牙号’的弱点在舰尾 —— 那里的暗蚀装甲最薄！”
蓝歌把传讯器举起来，声音像风里的战鼓：“传讯队！把所有光讯连成‘网’！告诉各大陆 —— 今晚子时，在蓝大陆的冰湖集合！我们要用七大陆的光，织张‘抓黑蚁的网’！”
传讯队的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往空中抛蓝丝带，那些光带像无数条线，把各大陆的光讯连在一起，织成一张巨大的蓝色网，罩在母大陆的天空上。艾妮抬头看，那张网里有赤大陆的岩浆光，绿大陆的 healing 草光，青大陆的风藤光，紫大陆的水晶光，蓝大陆的靛蓝光，还有永恒蓝丝带的浅蓝光 —— 它们缠在一起，像七颗星星连成的北斗，亮得能照见暗蚀光里的蚂蚁。
伊莱娜走过来，手里拿着个编好的暗沙篮，里面装着夜眼虫：“妈妈说，腓尼星的暗沙最怕‘会发光的回忆’。” 她把篮子塞进艾妮手里，“这些夜眼虫是青大陆的小娃送的 —— 他们说，要让夜眼虫的光，照瞎‘暗牙号’的眼睛。”
夜眼虫在篮子里爬，发着微光，像撒在暗沙里的星子。艾妮摸了摸它们的壳，夜眼虫立刻爬上来，顺着她的手腕钻进发间，把蓝头发染成了淡紫：“谢谢。” 她对伊莱娜说，“等打跑了‘暗牙号’，我们一起去青大陆吃西瓜 —— 要风藤冰镇的。”
伊莱娜笑了。她的暗沙纹转成淡蓝，像蓝丝带的颜色：“我还要吃绿大陆的草籽糕，赤大陆的火山果，紫大陆的水晶糖……”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来，“还有腓尼星的‘暗沙饼’—— 妈妈说，那是用暗沙里的星子做的，甜得像眼泪。”
阿鸿的手搭在艾妮的肩膀上。他指着天空，蓝丝带正往 “暗牙号” 的方向飘，像无数条蓝色的箭：“你看，连风都在帮我们。” 他说，“蓝丝带是七大陆的‘话’，腓尼星人想切断它，可他们忘了 —— 话是风里的种子，吹到哪里，就在哪里发芽。”
远处传来赤焰的大嗓门：“哎！大家快过来！老子把西瓜切开了！风藤冰镇的！比星蜜果还甜！” 他举着把巨大的石刀，把西瓜劈成两半，红瓤上凝着冰碴，甜香飘得很远，连蓝丝带都绕着西瓜转了三圈，“快吃快吃！吃完了好打黑蚁船！老子的战斧已经饿了！”
绿璃的声音跟着：“赤焰你别抢！给蓝歌留一块！给艾妮留一块！给紫月留一块！” 她用藤条抽了抽赤焰的手背，“还有你！上次抢青大陆的风藤，这次再抢西瓜，我就用 healing 草绑住你的嘴！”
紫月抱着水晶跑过来，水晶里映着 “暗牙号” 的影像，可她的脸上带着笑：“姐姐！水晶说，‘暗牙号’怕我们的光！” 她的手指点着水晶，影像里的 “暗牙号” 正被蓝丝带缠住，触须滋滋响，“你看！蓝丝带的光在烧它的壳！”
艾妮咬了口西瓜，甜汁顺着下巴流下来 —— 风藤冰镇过的瓜肉带着青草香，比阿尔法母星的 “星蜜果” 还甜。她抬头看天，蓝丝带正往 “暗牙号” 的方向飘，像少女的长发在风里飞。阿鸿递来帕子，指尖碰到她的手腕，双子母环的黑白光和他的电弧短棍轻轻碰了下，擦出细碎的光：“准备好了吗？平衡者大人。”
艾妮擦掉嘴角的甜汁，双子母环的光开始转成七彩色 —— 那是七大陆光频共振的颜色。她看着天空中的蓝丝带连接网，看着传讯队的人在抛蓝丝带，看着赤焰举着西瓜笑，看着绿璃用藤条抽赤焰的手背，看着紫月抱着水晶跳，看着伊莱娜编暗沙篮，看着蓝歌站在冰湖边，看着永恒蓝丝带绕着冰湖转…… 她突然笑了：“准备好了。”
风里飘来赤火族长的道歉信，裹在蓝丝带里，像少女的声音：“我听见了。”
风里飘来青大陆小娃的西瓜图，裹在蓝丝带里，像小娃的声音：“姐姐，要吃西瓜吗？”
风里飘来绿婆的草籽糕香，裹在蓝丝带里，像绿婆的声音：“艾妮，来吃糕。”
风里飘来所有没说出口的话，裹在蓝丝带里，像七大陆的声音：“我们一起，打跑黑蚁船。”
艾妮举起双子母环，黑白光裹住全身，像个小太阳。她喊着：“大家！准备好了吗？！”
赤焰的战斧砍在冰面上，岩浆光烧得冰面滋滋响：“老子早准备好了！”
绿璃的生命藤缠住冰缝，把裂开的冰面往一起拉：“加我一个！”
紫月的水晶悬在半空，发出刺眼的光：“还有我！”
伊莱娜的暗沙纹转成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