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住校的第一周,对沈屿而言,简直是度日如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和……无聊。
是的,无聊。沈屿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这个词的含义。偌大的公寓安静得可怕,没有了苏言画笔的沙沙声,没有了偶尔从厨房传来的轻微响动,更没有了他窝在沙发里看书时均匀的呼吸声。沈屿甚至开始怀念逸辰溪和贺屿森在时那鸡飞狗跳的吵闹——至少那代表着生机。
他处理工作的效率跌至谷底。开会时,他会不自觉地看着身旁空着的座位走神;批阅文件时,眼前会浮现苏言认真临摹字帖的侧脸;就连喝咖啡时,都会想起苏言皱着眉头偷偷往他杯子里加方糖的小动作。
“香香软软的老婆”不在身边,沈总裁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抽走了所有水分和甜度的硬饼干,干巴巴的,了无生趣。
这天下午,沈屿处理完一份冗长的报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目光落在窗外,第N次计算着距离周末还有几天。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烦躁和……一丝寻求共鸣的渴望?
“阿浅,进来一下。”
片刻后,阿浅推门而入,依旧是那副专业干练的模样:“沈总,您找我?”
沈屿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有些放空,没头没脑地突然问了一句:“阿浅,你老婆……要是去上学了,把你一个人扔家里,你会不会觉得特别无聊?时间过得特别慢?”
阿浅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其私人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回答:“沈总,我还没结婚。”
沈屿仿佛才想起来,敷衍地点点头:“哦,对。忘了。” 但他似乎并没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反而用一种带着点“同情”和“优越感”的语气,继续感慨,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也是。你没体会过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是什么感觉,自然也不知道身边突然空了是什么滋味。啧,那种感觉……就像冬天里没了暖炉,饭菜里忘了放盐,浑身都不对劲。”
他叹了口气,语气那叫一个幽怨:“这才三天,我怎么感觉像过了三年?晚上睡不着,饭也吃不香……你说这日子怎么这么难熬?”
阿浅站在办公桌前,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他看着自家老板那副“深闺怨夫”的模样,听着他这极其“凡尔赛”又“扎心”的言论,内心五味杂陈。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专业的面具,语气平静地提醒道:
“沈总,您……有点冒昧了。”
沈屿这才从自己的怨念中稍微回过神,瞥了阿浅一眼,似乎觉得自己的话确实有点“打击单身人士”的嫌疑,但那份“有老婆”的优越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又补了一刀:
“咳,我的意思是,这种甜蜜的烦恼,你们单身的人是很难理解的。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阿浅:“……” 他感觉胸口中了一箭。老板,您知不知道您这样很容易失去您的得力助手?
就在阿浅考虑是不是要找个借口赶紧离开这个“怨气冲天”的办公室时,沈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随口问了一句:“对了,阿深呢?今天怎么没见他过来汇报?” 阿深是负责外部事务的助理,和阿浅分工不同。
听到“阿深”这个名字,阿浅的眼神几不可查地闪烁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红,但很快恢复平静,语气如常地回答:“深哥他去开发区那边盯新项目的进度了,下午应该不过来了。”
沈屿“嗯”了一声,没太在意,注意力又回到了“老婆不在家”的哀怨主题上,挥挥手让阿浅出去了。
阿浅如蒙大赦,快步退出总裁办公室,轻轻带上门。走到无人的走廊角落,他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快速给某个备注为“深”的号码发了条消息:
【老大今天怨气爆表,疯狂吐槽苏先生上学让他独守空房。还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单身狗”暴击。急需安慰。晚上老地方?】
对方几乎秒回:【好。给你带那家新开的甜品。顺便……看看谁才是“香香软软”的。(坏笑.jpg)】
阿浅看着回复,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和笑意,快速回了句:【滚蛋!】然后收起手机,恢复了一本正经的表情,走向自己的工位。
而办公室里,对此一无所知的沈总裁,还在对着苏言空着的座位,进行着第N+1轮的思念和哀叹。他完全不知道,他刚刚“同情”并“暴击”过的、他认为“没有香香软软老婆”的得力助手阿浅,早就和他的另一位得力助手阿深,暗度陈仓,发展出了一段不为人知的、同样“香香软软”(或许对阿深来说是“硬朗可靠”)的办公室恋情。
沈屿的“空巢”生活,在阿浅和阿深看来,充满了“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矫情和……令人忍俊不禁的“萌点”。毕竟,他们老板这副样子,可比平时那个冷冰冰的工作机器可爱多了。
看来,沈总裁的“怨夫”生涯,不仅是他个人的煎熬,也成了身边人暗中观察和调侃的趣事。而这一切,更反衬出他对苏言那深入骨髓的依赖和爱意。
距离周末,还有两天。沈总裁,请坚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