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就该用巴掌来教训。”
苏晚意那句霸气侧漏的话,配上她潇洒离去的背影,很快就通过现场记者们的镜头,传遍了整个网络。
舆论,瞬间反转。
林薇薇装病陷害的视频和证据,被各大媒体置顶。她和那个收了黑钱的刘主任,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而苏晚意,则彻底封神。
她不仅不再是那个被人同情的“豪门弃妇”,反而成了一个敢爱敢恨、有颜有才、有勇有谋的“女王”。
#沈太太手撕白莲花#、#神医的巴掌专治不服#等话题,火速冲上热搜,引爆了全网的讨论。
苏晚意一夜之间,收获了无数粉丝。
然而,对于这一切,她本人却依旧没什么感觉。
回到云顶天宫,洗去一身的疲惫,她又像往常一样,窝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起了医书。
仿佛外面那个喧嚣的世界,与她无关。
夜,渐渐深了。
就在苏晚意看得入神时,一阵压抑的、极其痛苦的闷哼声,突然从隔壁的书房,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是沈惊蛰?
苏晚意放下书,皱起了眉头。
她穿上拖鞋,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书房门口。
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一条缝。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凑了过去。
只一眼,她的心,就猛地揪了一下。
书房里,沈惊蛰并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躺在了那张宽大的沙发上。
他似乎,是在做噩梦。
他英俊的脸庞上,此刻布满了冷汗,眉头死死地拧成了一个川字,嘴唇也因为痛苦而变得毫无血色。
他高大的身躯,在睡梦中,不安地蜷缩着,像一只受伤的困兽。
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地,念着一些破碎的词句。
“……不要过来……”
“……放开我……”
“……血……”
苏晚意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惊蛰。
卸下了所有的冷酷、霸道和防备,他看起来,脆弱得,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她不再犹豫,轻轻地推开了门。
她走到沙发边,半跪下来,仔细地观察着他的情况。
梦魇,心悸,神魂不宁。
这是他体内那股郁结之气,攻心的征兆。
如果不及时疏导,轻则神经衰弱加重,重则……损伤心脉,甚至会有性命之忧!
苏晚意当机立断。
她抬起手,从自己的发间,再次抽出了那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这一次,她的动作,比在医院时,还要轻柔百倍。
她捻动银针,精准地,刺入了他眉心处的“印堂穴”。
一丝微弱的真气,顺着银针,缓缓地渡入他的体内,像一股温柔的溪流,开始安抚他体内那些狂躁不安的经脉。
果然,银针入体后,沈惊蛰那紧皱的眉头,开始缓缓地舒展开来。
他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
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就在苏晚意准备收针时,一只滚烫的大手,突然闪电般地伸了过来,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沈惊蛰,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双刚从噩梦中挣脱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里,充满了还未散去的惊恐、警惕,和一丝……浓烈的杀意!
“你是谁?”他的声音,嘶哑,而又充满了危险。
苏晚意被他抓得手腕生疼,但她没有挣扎。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用一种尽可能平稳、温柔的声音,回答道:
“是我,苏晚意。”
“……苏晚意?”
沈惊蛰的眼神,有些迷茫。他似乎还没完全从噩梦中清醒过来。
他看着眼前这张在朦胧灯光下,显得格外温婉、宁静的脸,脑海中那些血腥、黑暗的画面,才开始慢慢地退去。
他眼中的杀意,也渐渐地,被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所取代。
他缓缓地,松开了抓住她的手,坐了起来。
“抱歉。”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声音嘶哑,“我……做了个噩梦。”
“我知道。”苏晚意收回银针,轻声说道,“你不是失眠,你是……不敢睡。”
沈惊蛰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第一次,如此专注而锐利地,审视着眼前的女人。
“你……都知道些什么?”
苏晚意在他对面的地毯上,席地而坐。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坦诚,没有一丝一毫的试探和算计。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缓缓地开口,“我只知道,你的病,根不在身体,而在心里。”
“心病,还需心药医。”
“如果不把心里的那个结解开,就算我每天给你熬再多的安神汤,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书房里,陷入了一片长久的沉默。
只剩下墙上那座古董钟,“滴答”、“滴答”的声响。
沈惊蛰看着苏晚意,眼神变幻莫测。
他从未对任何人,敞开过自己的内心。
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才是最安全的。
任何的软肋,都可能成为敌人攻击你的致命武器。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
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能轻易地,就卸下他所有的防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地开了口。
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压抑的痛苦。
“我十五岁那年,”
“被人……绑架过。”
苏晚意的心,猛地一沉。
“那是我第一次,跟着我父亲,去参加海外的商业谈判。回来的路上,我们的车队,遭到了袭击。”
沈惊蛰的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仿佛陷入了遥远而黑暗的回忆。
“我身边的保镖,全都死了。我被他们,关在了一个废弃的、密不透风的集装箱里。”
“整整三天三夜。”
“没有光,没有水,没有食物。只有无尽的黑暗、恐惧,和……血腥味。”
“后来,家里人虽然用天价赎金把我换了回来。但是从那天起,我就再也……睡不着觉了。”
“我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都是那些保镖死在我面前的画面,和绑匪那双……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
他说得很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但苏晚意却能从他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和苍白的脸色中,感受到那份深埋在他心底,早已溃烂成疾的恐惧与创伤。
这就是他严重失眠的根源。
这就是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商业帝王,内心深处,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软肋。
苏晚意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传来一阵阵细密的疼痛。
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除了交易之外的……心疼。
“后来呢?”她轻声问,“抓到绑匪了吗?”
“没有。”沈惊蛰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这件事,也成了我心里,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
说完,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抬头看向苏晚意。
“现在,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了。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所谓的商业帝K王,其实……也不过是个可怜虫?”
苏晚意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用她那带着一丝药香的、柔软的指尖,轻轻地,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
然后,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又坚定地说道:
“不。”
“你不是可怜虫。”
“你只是……病了。”
“而我,恰好是个医生。”
她顿了顿,唇边,勾起了一抹自信而从容的微笑。
“你这个心病,或许……我能治。”
沈惊蛰怔怔地看着她。
看着她那双在灯光下,仿佛盛满了星光的眸子,和他从未见过的、自信飞扬的笑容。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女人,到底……还藏着多少,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他看着她,眼神复杂而深邃。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苏晚意淡然一笑。
“不多。”
“但每一个,都足以让你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