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书收收，给晚饭腾个席位！”程砚指挥着，顺手抄起两人的水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去饮水机接水了。
“哦哦好的。”许昭下意识地服从指令，麻利地把桌上的书本扫到一边，腾出一块“餐桌”。
看着那两盒冒着蒸汽的自热食品，她依然有种“我在教室吃火锅是不是太嚣张了”的不真实感。
趁着程砚接水的空档，许昭忍不住再次把目光投向那个神奇的四次元口袋——程砚的书包。
“喂，”她压低声音，眼神充满探究，“老实交代，你那里……除了这火锅米饭，还藏了啥宝贝？”
“呃……”程砚端着水杯回来，含糊其辞。
“快说！我又不抢你的！”许昭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就……点小零嘴儿呗。”程砚眼神飘忽，试图蒙混过关。
“还有呢？”许昭眯起眼，像侦探审视嫌疑人，“别告诉我你包里还装着个电磁炉？”
“哎哟我的姑奶奶！”程砚把水杯“哐当”一声放下，直接发动话题终结术，“吃个饭咋那么多问题？小孩子家家的，少打听大人的秘密！开饭！”
开盖！
浓郁的食物香气瞬间霸占了前排的空气。热气腾腾的米饭和火锅摆在桌上，瞬间抚慰了劳累的身心。这时，班上的同学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当大家看到坐在第一排、向来以清冷形象示人的“许校花”，居然和程砚头对头，吃着同款自热食品时……
内心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校花好这口？！”
“程砚这小子……难道靠自热食品打通了校花的任督二脉？！”
“懂了！追女神新思路——先从承包她的晚饭开始！自热锅，YYdS！”
当然，如果程砚能听到这些脑洞，大概只会面无表情地转过头，丢下一句：“有病？治治吧。” 然后继续干饭。
“你这火锅什么牌子的？”许昭扒拉了几口，忍不住吐槽，“一点辣味都没有，跟白开水煮菜似的。”
程砚咽下一口米饭，露出那种“我是为你好”的欠揍表情：“啧，少吃点辣椒，美女！容易上火，回头脸上爆几颗青春洋溢的痘，多影响校容？是吧？许校花？你也不想顶着一脸星光璀璨来上学吧？” 最后那句“校花”叫得刻意又揶揄。
“你……”许昭被噎了一下，那句“讨厌校花称呼”卡在喉咙里。算了，这家伙虽然嘴贱，但“脸上长痘”这个威胁……精准命中要害！哪个女生不爱美呢？她默默把“抗议”咽了回去，认命地吃着养生火锅。
吃着吃着，程砚的筷子突然顿在半空。他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锁定许昭——她正无比自然地伸筷子，从他的火锅里精准夹走了一片鸭血！
“不对啊！”程砚像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许昭同志！您老人家不是有自热米饭吗？！怎么还来薅我的火锅羊毛？！”
许昭慢条斯理地把肥牛卷送进嘴里，然后才抬起眼，用一种“你才发现啊”的平静眼神看着他，理直气壮：
“我寻思着，以你的饭量，这火锅你一个人也吃不完，浪费粮食可耻。而且——”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桌面，仿佛在敲打程砚的良心，“我付了二十块钱巨款的！你这自热米饭，超市里撑死了也就卖十几块吧？我吃点火锅回本，不过分吧？”
程砚被她这波“消费者正当权益”理论砸得有点懵，张了张嘴，试图反驳，却发现对方逻辑严密，无法击破。尤其是“二十块钱巨款”和“超市价格”这两个点，精准地戳中了他那点“小算计”。
“啊哈哈哈……”程砚战术性挠头，发出几声干笑，眼神开始疯狂游移，“吃！吃吧！没事！好吃！爱吃！您多吃点！管够！哈哈……” 他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迅速低头猛扒米饭，企图用食物堵住自己的嘴，顺便忽略掉那点被拆穿“定价虚高”的心虚。
这火锅，就当是信息咨询费和搬运工精神损失费了！
酒足饭饱，收拾残局的光荣使命自然落到了许昭头上。没办法……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谁让程大爷是今晚的金主爸爸兼军火供应商呢？
许昭认命地拎着两个空盒子去倒垃圾，心里默默给程砚记上一笔：饭钱二十块，精神损失费待议！
等她倒完垃圾回来，看见程砚正对着他那空得能跑马的抽屉发呆，许昭终于忍不住了：
“喂！程砚！你真不打算……意思意思，复习一下？” 她指着那空荡荡的抽屉。
程砚眼皮都没抬，用一种勘破红尘、大彻大悟的语气，慢悠悠地吐出：
“复习？那是对漫长假期里我们付出的努力的不信任！是对灵魂自由的一种亵渎！” 他顿了顿，然后极其自然地补充道，“哦对了，晚自习记得随便丢本什么书给我，放桌上装装样子，堵堵老师的嘴，这叫战略迷惑。”
许昭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感觉再多说一句都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行……行！你厉害！你清高！” 她彻底缴械投降，对这位“摆烂宗师”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时，后桌的冯萱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带着点“抓住救命稻草”的希冀，小声问：“那个……程砚，你……政史是不是特别厉害啊？” 毕竟这位爷看着就不像复习的主儿，说不定是真大佬？
程砚闻言，仿佛听到了什么国际笑话，眉毛一挑，用一种“你找错庙门拜错佛”的眼神，精准而迅速地把手指向旁边的许昭：“哈？我？政史？还行吧，凑合能活，要论学习你得问她啊！这位，活的行走的教科书就在这杵着呢！”
“啊？！” 突然被点名的许昭，像只受惊的兔子，瞬间僵住，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她跟班上大部分同学还处于“点头之交”阶段，被这么当众一指，社交恐惧症瞬间发作，大脑cpU直接过热宕机，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冯萱一看许昭这反应，顿时有点慌，以为自己冒犯了，连忙摆手解释：“呃……那个……许昭同学，是不是……不太想跟我们说话啊？” 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和尴尬。
“啊？没有没有！不是这样的！我……” 许昭更急了，脸都憋红了，想解释又组织不好语言，舌头跟打了结似的，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那场面，堪比语言系统当场崩溃。
程砚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忍不住用只有许昭能听见的音量吐槽：“啧……大姐！你之前怼罗天诺那个嘴炮的气场呢？被自热火锅吃掉了？现在这副儿女态是跟谁学的变脸？”
这其实是有科学解释的，许昭这姑娘，堪称人际交往界的非牛顿流体，她的硬度完全取决于对方施加的压力。
遇上罗天诺那种欠收拾的，她能瞬间化身钛合金钢板；可碰上冯萱这种温温柔柔、带着点怯生生示好的，她就立刻融化成了一滩史莱姆，软得毫无抵抗力。
程砚看着许昭快把自己憋死的窘样，叹了口气，本着同桌一场的人道主义精神，主动替她向冯萱解释：
“行了行了，别瞎猜了。她不是不想理你们，” 程砚指了指还在努力重启语言系统的许昭，“纯粹是社恐晚期，给她点时间加载，或者……下次直接拿难题砸她，她可能反应更快点。”
最后这句，算是给冯萱指了条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