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提着婆婆炖的鸡汤去医院。路上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她突然变好不对劲。进病房时，妈妈正坐在床上看窗外，看见我进来就笑：“今天气色好多了，昨晚睡好了？”
“嗯，睡挺好的。”我把鸡汤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盛了一碗，“妈，这是陈凯他妈炖的，说给你补身体。”妈妈愣了一下：“她炖的？她没再为难你吧？”“没有，她就是想通了。”我撒了谎，怕妈妈担心。
喂妈妈喝了小半碗鸡汤，护士就来量血压了。量完血压护士说：“阿姨恢复得不错，明天手术前别吃太多东西，保持空腹。”我点点头，心里又开始紧张，一遍遍跟护士确认手术注意事项。
快中午的时候，陈凯发来微信：“我妈说老家盖房的包工头催得紧，让再转五万过去，不然就要停工了。你手里还有钱吗？先转我五万。”
看到信息我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没那么简单！婆婆昨天炖鸡汤是假，今天催钱才是真！我回复：“没有，剩下的钱要留着给我妈做手术和后续治疗，一分都不能动。”
陈凯很快打来电话，语气带着急：“薇薇，就五万块，你先转给我，等下个月发工资我就还你。我妈在旁边哭呢，说包工头要是停工，之前的钱就全浪费了。”
“浪费也不能动我妈的救命钱！”我压低声音，怕妈妈听见，“你妈盖房可以缓一缓，我妈手术不能等！五万块不是小数目，你让她自己想办法，或者跟你妹妹借点。”
“跟我妹借？她刚生完孩子哪有钱？”陈凯的声音提高了，“我妈说她都跟亲戚借遍了，实在借不到才找我们的。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吗？一边是我妈，一边是你妈，我夹在中间很难受！”
“难受就可以不管我妈的死活吗？”我也急了，“陈凯你讲点道理！当年你妈住院，我二话不说拿了二十万，连借条都没让写！现在我妈做手术，你就这么推三阻四，还要动救命钱，你良心过得去吗？”
“那不一样！”陈凯大声说，“她是我亲妈！我能不管她吗？盖房是大事，村里人都看着呢，要是停工了，我妈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我妈手术就不是大事？”我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在你心里，你妈的面子比我妈的命还重要？陈凯，你摸着良心说，这十年我对你妈怎么样？逢年过节礼物从没断过，她生病我端茶倒水伺候，你现在就这么对我和我妈？”
“我不是那个意思……”陈凯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就是觉得两边都难，想让你帮衬一下。要不……你跟你哥再借点？你哥条件比我们好，应该能拿出五万。”
“我哥已经拿了五万了！”我喊了出来，“他还要养孩子还房贷，哪有那么多钱？陈凯你别太过分！这五万块你要是敢动，我们就离婚！”
“你又说离婚！”陈凯也火了，“就因为五万块你就要离婚？林薇你太狠心了！在你心里，我和我妈的分量还不如五万块钱？”
“不是钱的事，是你根本没把我和我妈当家人！”我强忍着眼泪，“在你心里，只有你妈和你家人才重要，我和我妈永远是外人！这十年婚姻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从来没真正在乎过我的感受！”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趴在桌子上忍不住哭了。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轻轻拍着我的背：“薇薇，是不是吵架了？别为了钱跟陈凯闹僵，不值得。”
“妈，他要动你的救命钱给他妈盖房……”我哽咽着说，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妈妈。妈妈听完叹了口气：“唉，都是一家人，别闹太僵。要不……这手术我不做了，咱们回家吧，五万块也不是小数目。”
“不行！”我赶紧摇头，“手术必须做！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大不了我去跟同事借，你别担心。”我知道，妈妈是怕我为难，可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下午我给闺蜜李娜打电话，跟她借了三万块。李娜二话不说就转过来了，还说不够再跟她说。挂了电话我心里暖了点，至少还有人能帮我。我把三万块转到自己卡里，想着万一陈凯真敢动钱，我还有点备用的。
晚上陈凯没给我发信息，也没打电话。我知道他还在生气，可我一点都不想妥协。这不是钱的事，是原则问题。他要是连这点都分不清，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嫂子来替换我的时候，跟我说：“下午陈凯他妈给我打电话，说你不懂事，拿着家里的钱贴补娘家，还说要让陈凯跟你离婚。”我冷笑一声：“她也就这点本事了，除了威胁离婚还会干什么？”
“你也别太硬气，想想浩浩。”嫂子劝我，“实在不行就跟陈凯好好谈谈，让他再跟他妈说说。”“没用的，他心里根本没我。”我摇摇头，“这十年我忍让够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
回到家时，浩浩已经睡了。婆婆坐在客厅看电视，看见我进来就关掉电视：“林薇你可回来了，我正等你呢。陈凯说你不肯转钱？你怎么这么狠心？就眼睁睁看着我老家盖房停工？”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换着鞋说，“我妈的救命钱不能动，你想盖房自己想办法。”“你这话什么意思？”婆婆站起来，“我儿子的钱就是我的钱！你凭什么不让动？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让我在村里丢人！”
“你丢不丢人跟我没关系。”我冷冷地说，“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催钱，也别找陈凯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你不客气？你能怎么样？”婆婆瞪着我，“我告诉你，这钱你今天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我就不给。”我看着她，“你要是再闹，我就把你上次让陈凯给你买金镯子的发票找出来，让村里人评评理，看看你是真缺钱盖房，还是故意找事。”
婆婆的脸一下子白了，她没想到我会提金镯子的事。愣了半天她才说：“你……你敢！”“你看我敢不敢。”我说完就往卧室走，懒得再理她。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陈凯白天说的话，心里像刀割一样疼。他总说我不体谅他，可他什么时候体谅过我？在他心里，他的家人永远比我重要。他的摇摆不定，让我彻底看清了这段婚姻的真相——我从来都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凌晨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下，是陈凯发来的信息：“对不起，今天不该跟你吵架。钱的事我再跟妈说说，你别生气了，好好照顾阿姨。”我看着信息，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一句对不起太轻了，十年的委屈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我没有回复，把手机调成静音。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里慢慢做了决定。如果陈凯一直这样拎不清，这段婚姻就算了吧。我不能一辈子活在委屈里，我要为自己和妈妈活一次。
第二天早上，我给陈凯回复了一条信息：“钱的事不用再说了，我是不会动的。你要是觉得你妈更重要，我们就分开一段时间，彼此都冷静冷静。”发完信息，我深吸一口气，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