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拿着小票,看了好一会儿,又抬头看了看哭个不停的婆婆,再看向我。我心里紧紧的,等着他开口,盼着他能说句公道话。
婆婆还在拉着老公的胳膊哭,声音带着委屈:“阿强啊,妈也不是故意要花这个钱,强子他都多久没买新鞋了,那双旧鞋都破了,我看着心疼。再说,我用的也是家里的钱,你媳妇至于这么不依不饶吗?”
老公拍了拍婆婆的手,轻声说:“妈,您先别激动,慢慢说,我听着呢。”然后他转向我,语气缓和了些,“阿玲,你先冷静点,有话好好说,别跟妈吵,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气。”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下子就凉了半截。我明明是占理的一方,他不先问清楚情况,反而先让我冷静,让我别气着婆婆。我攥紧了拳头,眼泪又忍不住要掉下来:“我冷静不了!我这个月省吃俭用,顿顿吃泡面都舍不得多花一分钱,就是想多攒点钱给孩子交学费。她倒好,拿着我多给的生活费,给小叔子买四百多的运动鞋,还骗我说家里开销大!我问她,她还说我小气,说我是外人,你让我怎么冷静?”
老公皱了皱眉,把小票放在茶几上,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省钱不容易,也知道你是为了孩子。可妈也是心疼小叔子,他毕竟是我弟弟,妈疼他也是应该的。不就是一双鞋吗?钱花了再赚就是了,没必要跟妈吵得这么凶,伤了和气。”
“再赚就是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都在抖,“我们每个月要还房贷,要给生活费,孩子明年上学的学费还没攒够,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吗?我每天上班累得要死,回来还要操心家里的事,省吃俭用,结果我的辛苦钱就这么被乱花了,你居然还让我别计较?”
“我不是让你别计较,我是让你多担待点。”老公的语气也有点不耐烦了,“妈就两个儿子,现在就指望我们了。小叔子现在没工作,妈帮衬他点也是应该的。等他以后有工作了,肯定会还回来的。你别把事情想得这么糟,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计较的。”
“担待?我已经担待够多了!”我指着婆婆,声音提高了些,“她这不是第一次帮衬小叔子了!上次小叔子说没钱交房租,她也是拿我给的生活费给他,还不让我知道!这次又是买鞋,下次是不是还要给他买车买房?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婆婆听到这话,哭声停了,抬起头瞪着我:“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拿你钱给强子交房租了?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气得发抖,“上次你说要交物业费,让我多给三百,结果转头就给了小叔子!我也是后来听邻居说的,小叔子跟邻居炫耀,说他妈给他钱交房租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婆婆的脸一下子白了,眼神躲闪着,说不出话来。老公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我,皱着眉说:“行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都是一家人,吵来吵去有意思吗?妈,以后您要帮衬小叔子,跟我和阿玲说一声,别瞒着我们。阿玲,妈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再揪着不放了,好不好?”
我看着老公,心里满是失望。他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婆婆一句不是,反而一直在劝我让步,一直在维护他妈妈和他弟弟。我突然觉得,在这个家里,我就是个外人,无论我怎么做,都融不进去。
“好,我不揪着不放。”我深吸了一口气,擦干脸上的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是以后,生活费我只能给一千五,多一分都没有。小叔子要花钱,让他自己去赚,别再打我的主意。”
说完,我转身就往房间走。老公想拉我,我甩开了他的手。走进房间,我关上了门,把他们的声音都挡在门外。
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心里空荡荡的。原来在老公心里,我永远都比不上他的家人。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到底值得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房间门被轻轻推开。我以为是老公,没回头。结果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是孩子。孩子手里拿着一个苹果,递到我面前:“妈妈,吃苹果,甜。”
我看着孩子稚嫩的脸,眼泪又掉了下来。我接过苹果,把孩子抱在怀里。为了孩子,我是不是应该再忍忍?可我真的能一直忍下去吗?
孩子靠在我怀里,小声说:“妈妈,你别生气了,爸爸刚才跟奶奶吵架了,说奶奶不对。”
我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门口。老公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他真的跟婆婆吵架了吗?他是不是终于明白我受的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