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锁门走后，卧室里只剩我一个人。我坐在床边，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泪越掉越凶。手机还握在手里，屏幕亮着，上面是我和爸妈的聊天界面，我还是没敢跟他们说这事。
过了大概半小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我以为是李军回来跟我道歉，赶紧擦干眼泪。可脚步声停在门口，没开门，反而往客厅去了。接着，我听到婆婆的声音，她好像在跟李军抱怨。
“军儿啊，你看你媳妇这态度，眼里根本就没有咱们李家！五万块钱都不肯拿出来帮你弟，以后咱们家有事，她还能指望上吗？”婆婆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安静的夜里，我听得清清楚楚。
李军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妈，她就是在气头上，等明天她冷静了，我再跟她好好说。”
“冷静？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婆婆的声音提高了些，“她一个外人，嫁到咱们家，吃咱们家的，住咱们家的，拿点钱帮衬家里怎么了？这要是换了别人家的媳妇，早就主动把钱拿出来了！”
我听到“外人”两个字，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我嫁到李家两年，平时对婆婆恭恭敬敬，逢年过节都给她买礼物，她怎么能说我是外人？我靠自己上班赚钱，没花过李家一分钱，怎么就成了“吃咱们家的，住咱们家的”？
我越想越气，忍不住站起来，走到门边想跟她争辩。可手刚碰到门把手，又停住了。我知道，现在出去吵，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僵。李军肯定还是帮着婆婆，最后委屈的还是我自己。
我又坐回床边，心里又气又委屈。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里的声音渐渐小了。接着，我听到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婆婆走了。又过了一会儿，卧室门被打开，李军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条毯子，走到床边，把毯子扔给我说：“晚上冷，盖好。”他的语气很冷淡，没看我一眼。
我拿起毯子，没说话。我心里还在生气，不想跟他说话。
李军站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妈走了，她走的时候还在生气。你明天要是想通了，就主动给我妈打个电话，跟她道歉。”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是她非要借我的年终奖，我不同意，她才生气的。”
“你怎么就这么犟？”李军皱了皱眉，“跟长辈低头认个错怎么了？就当是为了我，行不行？”
“为了你？”我看着他，心里更失望了，“你有没有为我想过？那是我辛苦赚来的钱，我有我的安排。你不仅不帮我，还帮着你妈逼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老婆？”
李军被我说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不是逼你，我只是觉得一家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好了，我累了，我去客房睡。”他说完，转身就走，又把卧室门关上了。
我躺在床上，盖着李军扔给我的毯子，却觉得浑身发冷。我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好。脑子里全是婆婆的话，还有李军冷淡的态度。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窗外的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光。我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感觉眼睛又酸又肿。
我下床走到客厅，客厅里没人。餐桌上放着一杯牛奶和一个面包，应该是李军准备的。我走过去，拿起牛奶喝了一口，牛奶已经凉了。我又拿起面包，咬了一口，没什么味道。
我坐在餐桌旁，一边吃面包，一边想昨天的事。我觉得，我不能再退让了。要是这次我把年终奖借出去，以后他们肯定还会找各种理由让我拿钱。我必须坚持我的想法，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好欺负。
大概八点多，李军从客房走出来。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坐在我对面说：“你想通了吗？要不要给我妈打个电话？”
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想打。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
李军皱了皱眉，没说话。他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然后说：“那你打算怎么办？我妈肯定还会来跟你说借饯的事。”
我看着他说：“不管她怎么说，我都不会借。那是我的钱，我有权利决定怎么用。”
李军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我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突然，门铃响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不会是婆婆又来了吧？
李军站起来，走到门口去开门。我坐在餐桌旁，心里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门开了，果然是婆婆。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些蔬菜和水果。她走进来，看到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跟昨天发火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妈，您怎么来了？”李军赶紧接过婆婆手里的袋子，笑着说。
“我来给你们送点蔬菜和水果，”婆婆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快过年了，菜市场人多，我怕你们没时间去买。”
我坐在餐桌旁，没说话。我知道，婆婆肯定不是单纯来送蔬菜和水果的，她肯定还是为了借饯的事。
婆婆走到餐桌旁，坐下来说：“闺女，昨天的事，妈想了想，可能是妈太着急了，说话有点冲，你别往心里去。”
我抬起头，看着婆婆，没说话。我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婆婆见我不说话，又接着说：“闺女，妈知道你辛苦，赚点钱不容易。可你小叔子那边是真的急啊，他女朋友已经在催他了，说要是年前凑不齐首付，就跟他分手。你说，这要是分了手，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还是没说话。我不想跟她争辩，也不想听她找借口。
婆婆见我还是不说话，又叹了口气说：“闺女，你就当帮妈一个忙，把年终奖借给小叔子。等他以后有钱了，肯定会还给你的。妈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跟你提这样的要求了。”
我看着婆婆，说：“妈，不是我不帮，是我这钱真的有安排。我想给我爸妈买点东西，剩下的钱还要存起来应急。我不能借。”
婆婆听到我又拒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她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我说：“闺女，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不依不饶的？不就是五万块钱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我没想到婆婆会突然变脸，心里也有点生气。我说：“妈，这不是小气不小气的问题。这钱是我辛苦赚来的，我有我的安排。我不能因为小叔子，就打乱我的计划。”
“你的安排？”婆婆提高了声音，“你的安排就比你小叔子的终身大事还重要？你爸妈有退休金，也不缺你这点东西。你小叔子要是没房子，连媳妇都娶不到，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
“我心疼小叔子，但我也心疼我爸妈，”我看着婆婆说，“我爸妈年纪大了，我想给他们买点东西，尽尽孝心，有错吗？”
“孝心？”婆婆冷笑了一声，“我看你就是自私！你心里只有你爸妈，根本没有我们李家！你嫁到我们李家，就该为我们李家着想，而不是总想着你娘家！”
我听到这话，心里更生气了。我说：“妈，我嫁到李家，是想跟李军好好过日子，不是要把我娘家抛在脑后。我对我爸妈好，跟我对李家好，不冲突。你不能这么说我。”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你？”婆婆站起来，指着我说，“你就是自私！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钱拿出来给你小叔子买房！不然，你就别想在我们李家待下去！”
我看着婆婆凶巴巴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委屈。我说：“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在李家待不待下去，不是你说了算的。”
“我说了算不算，你等着看！”婆婆说完，拿起桌上的袋子，转身就往门口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狠狠摔了一下门。“砰”的一声，震得我耳朵都疼。
李军站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直到婆婆走了，他才叹了口气说：“你看看你，又把妈气走了。这下好了，妈肯定更生气了。”
我看着李军，心里特别失望。我说：“是她先跟我发火的，我只是跟她讲道理。你为什么总是怪我？”
“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跟她吵，”李军说，“她是我妈，年纪大了，脾气不好，你让着她点不行吗？”
“我已经让着她了，”我看着李军说，“她昨天跟我发火，我没跟她吵。今天她来道歉，我也没跟她计较。可她又跟我发火，还说我自私，说我不能在李家待下去，你让我怎么让着她？”
李军没说话，只是皱着眉。过了一会儿，他说：“好了，别说了。我去给我妈打个电话，看看她怎么样了。”他说完，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去打电话。
我坐在餐桌旁，看着桌上没吃完的面包和凉掉的牛奶，心里特别难受。我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我跟李军结婚两年，以前虽然也有过矛盾，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我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淡了。
过了一会儿，李军从阳台走回来。他脸色不太好，说：“我妈在电话里哭了，说你欺负她。还说要是你不把钱借出来，她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
我听到这话，心里一下子就凉了。我说：“她这是在逼你？也是在逼我？”
李军点了点头，说：“我妈脾气倔，说到做到。你要是不借，她肯定会跟我闹。”
我看着李军，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办？把年终奖借出去，让我爸妈失望，让我自己委屈？”
李军没说话，只是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说：“我知道你委屈，可我也没办法。我妈就我一个儿子，我不能让她伤心。”
我看着李军，心里彻底明白了。在他心里，他妈妈永远比我重要。我就算再委屈，他也不会站在我这边。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李军，我知道你为难。但这钱，我真的不能借。你要是觉得我不借就是不对，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李军皱了皱眉，说：“你非要这样吗？”
我点了点头，说：“是。”
李军没说话，转身走进了客房，关上了门。我坐在餐桌旁，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