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还款协议的第一个月,张超倒是很准时,月初就把五千块钱转到了我的银行卡里。收到转账提醒的时候,我心里松了口气,以为他这次是真的要好好还钱了。婆婆也特别高兴,特意做了一桌子菜,说要庆祝一下“家里的事终于走上正轨”。
张凯看着我和婆婆开心,也跟着笑,说:“我就说张超会改吧,你们之前还总担心他。”我当时没反驳,心里却还是有点不踏实——毕竟张超之前骗了我太多次,我不敢完全相信他。
可没想到,第二个月月初,我等了好几天,都没收到张超的转账。我给他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还钱,他没回;给她打电话,他也不接。我心里的不安又冒了出来,跟张凯说:“张超这个月没还钱,打电话发微信都没动静,你说他是不是又要耍花样?”
张凯正在看电视,漫不经心地说:“可能是工地上忙忘了吧,你再等等,说不定过两天就给你转了。他刚去工地没几个月,说不定工资还没发下来。”
我皱着眉说:“他上个月也是在工地,怎么就准时还钱了?而且还款协议上写得很清楚,每个月一号还钱,今天都五号了,他就算忘了,看到我消息也该回一下吧?”
张凯放下遥控器,说:“你别总这么疑神疑鬼的。张超不是那种人,他要是真不想还,当初就不会跟你签还款协议了。再等等,要是过两天还没动静,我给他打电话问问。”
我没办法,只能听张凯的,接着等。可又等了三天,还是没收到转账,张超也还是没回消息。我实在忍不住了,让张凯给张超打电话。张凯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机,拨了张超的号码,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电话接通后,张凯开了免提,我能清楚地听到张超的声音。张超说:“哥,怎么了?”
张凯说:“你嫂子说你这个月还没还钱,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张超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哥,别提了。我这个月在工地上干活,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了,腿摔骨折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工资也没拿到,手里根本没钱,所以才没给嫂子还钱。”
我一听就急了,问:“你摔骨折了?严重吗?在哪个医院?我和张凯过去看看你。”不管怎么说,他是张凯的弟弟,要是真受伤了,我们肯定得去看看。
张超赶紧说:“嫂子,不用了,我没事,就是轻微骨折,在医院养几天就能好。我怕你们担心,所以没跟你们说。至于还钱的事,等我出院了,拿到工资就给你转过去,你再等等,行吗?”
我有点怀疑,问:“你在哪个医院?我们还是过去看看你吧,顺便给你带点东西。”
张超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嫂子,我在郊区的一个小医院,离你们家很远,你们过来也不方便。等我好了,我自己回去看你们。”说完,他又赶紧补充,“哥,嫂子,我这边医生叫我了,我先挂了啊。”然后不等我们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我看着张凯,说:“你觉不觉得他在撒谎?他要是真摔骨折了,怎么不肯说在哪个医院?咱们过去看看怎么了?”
张凯皱了皱眉,说:“你怎么总把人往坏处想?张超可能就是不想麻烦咱们,毕竟他现在没钱,咱们过去还得花钱给他买东西。他肯定是想等好了再跟咱们说,省得咱们担心。”
我听着张凯的话,心里特别不舒服。他明知道张超之前骗了我很多次,现在张超说的话漏洞这么多,他还是选择相信张超,根本不考虑我的感受。我跟他说:“我不是把他往坏处想,是他之前的所作所为让我没办法相信他。他要是真受伤了,为什么不肯说医院地址?为什么不敢让咱们去看?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张凯也有点生气了,说:“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张超是我弟,我还能不了解他?他就算之前犯过错,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撒谎!你就不能体谅他一下吗?他现在腿断了,没拿到工资,没办法还钱,你就不能多等几天吗?”
我看着张凯,心里一阵发凉。我没想到,在他心里,他弟弟永远比我重要。就算他弟弟骗了我,他还是会站在他弟弟那边,指责我不够体谅。我跟他说:“我体谅他,谁体谅我?那十五万是我爸妈一辈子的积蓄,我当初是因为相信你,相信你们家,才把钱投进去的。现在张超一次次骗我,你不仅不帮我,还总帮他说话,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张凯说:“我怎么没考虑你的感受了?我不是让你等几天吗?等张超好了,拿到工资,肯定会给你还钱的。你现在这么逼他,要是他真出点什么事,你心里好受吗?”
“我逼他?”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张凯,“我只是让他按照还款协议还钱,这叫逼他吗?他要是真的有困难,可以跟我好好说,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要躲着我?是他先不遵守协议,先骗我的,不是我逼他!”
我们越吵越凶,声音也越来越大。这时,婆婆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刚才肯定听到我们吵架了。她看着我们,说:“你们别吵了,有话好好说。张超肯定是遇到困难了,不然他不会不还钱的。晓啊,你就再等几天,等张超好了,肯定会给你还钱的。”
我看着婆婆,心里更失望了。他们母子俩,永远都是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不管张超做了什么,他们都会找理由为张超辩解,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我跟他们说:“我不会再等了。他要是真的受伤了,就把医院地址告诉我,我过去看看;他要是在撒谎,就赶紧把钱还我。不然,我就去找他表哥李军,让李军替他还钱。”
张凯一听我要找李军,更生气了,说:“你别去找李军!李军只是担保人,张超现在有困难,你去找李军,不是让李军为难吗?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内部解决,非要去找外人?”
我冷笑一声,说:“一家人?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张超骗我的时候,你们把我当一家人了吗?现在我要维护我自己的权益,你们就说我不该找外人。张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有没有把我的钱当成咱们家的钱?”
张凯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皱着眉,不说话。婆婆在旁边说:“晓啊,你别跟张凯吵了。都是我的错,是我当初不该劝你投钱,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这里还有点积蓄,我先把这个月的五千块钱给你,等张超好了,再把钱还给我,行吗?”
我看着婆婆,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婆婆手里确实没什么钱,她的积蓄都是平时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我要是拿了她的钱,她以后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我跟她说:“妈,不用了,这钱不是您欠我的,是张超欠我的。我不会要您的钱,我会自己找张超要。”
说完,我转身走进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我坐在床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没想到,我嫁进这个家,真心真意地对待他们,最后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张凯不理解我,婆婆维护她儿子,张超一次次骗我,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外人,在这个家里,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晚上,我躺在床上,张凯也没跟我说话,我们背对着背,谁都没理谁。我心里想了很多,我在想,这段婚姻,还有必要继续下去吗?张凯永远都把他弟弟放在第一位,永远都不会站在我这边,就算我这次原谅了他,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矛盾,更多的委屈。
第二天早上,我没像往常一样做早饭,而是直接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还有乐乐的东西,准备回娘家。张凯看到我收拾东西,急了,说:“你干什么?你要带乐乐去哪儿?”
我冷冷地说:“我带乐乐回娘家。在这个家里,我感受不到一点温暖,一点尊重,我待不下去了。”
张凯拉住我的手,说:“你别闹了,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跟你吵架,不该帮张超说话。你别带乐乐走,咱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我甩开他的手,说:“我没闹,我是认真的。张凯,我跟你结婚三年,我一直以为,咱们是一家人,应该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在你心里,你弟弟永远比我重要,比乐乐重要。我不想再这样委屈自己了,也不想让乐乐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婆婆也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哭着说:“晓啊,你别走,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张超,是我没劝好张凯。你要是走了,乐乐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行吗?”
我看着婆婆哭,心里也不好受。可我知道,我不能再心软了。我跟她说:“妈,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带乐乐回娘家住一段时间,等你们想清楚了,真正把我当成一家人,真正愿意为我考虑的时候,我再考虑要不要回来。”
说完,我拿起行李,抱着乐乐,就往门口走。张凯想拉住我,我躲开了。我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我知道,这一步很难,但我必须走。我不能再为了所谓的“一家人”,委屈自己,伤害自己。我要为自己,为乐乐,争取应有的尊重和权益。
走到楼下,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带乐乐回娘家。我妈听了,赶紧说:“你来吧,妈在家等你。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跟妈说。”
挂了电话,我抱着乐乐,拦了辆出租车,往娘家的方向走。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我心里虽然难过,但也有了一丝轻松。也许离开这个家,我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才能让乐乐过上更好的生活。